第六十二章：承認

  周淑妃一語畢，大殿中的人開始躁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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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淑妃的話在理，不管這紅提到底有沒有導致驍貴人流產，但這東西確實有問題，流產的可能性不是沒有，只是驍貴人食用的少，所以才保住了腹中的胎兒。

  皇帝聽完周淑妃一席話，面色凝重，他沉聲道：「太子妃，可不要本末倒置。」

  溫荔不卑不亢，低著頭，答：「兒臣沒有。」

  「那你倒是說說，好好的紅提中為何會有這種東西？」皇帝再問，眸子越發陰沉。

  溫荔道：「兒臣想先問柳太醫一個問題。」

  皇帝：「你問。」

  溫荔：「請問柳太醫，馬齒莧作為藥物的功效是什麼，可是毒藥？」

  柳太醫淡笑一下，躬身道：「回稟太子妃，這馬齒莧並不是什麼毒藥，而是一種良藥，馬齒莧又稱為長壽菜，可食用，對人體有益。只是性寒，不適合孕人食用。其他倒也沒什麼禁忌的。」

  溫荔漸漸勾起嘴角，點頭道：「好，我知道了。多謝柳太醫。」

  柳太醫慌忙擺手：「不敢，太子妃無須道謝。」

  周淑妃不清楚溫荔到底在賣什麼關子，她呵道：「太子妃，你不要再顧左右而言其他！即使這馬齒莧是良藥，但有孕的人食用，便會導致流產，可見下藥之人心腸歹毒至此！」

  「淑妃娘娘！」華玦從座位上站起，眸子裡滾動著不滿：「此事還未調查清楚，娘娘的語氣像是已經認定這下藥之人是誰了？」

  周淑妃一怔，才反應過來，她方才對溫荔說話的態度，太過強硬。

  她漸漸將心中那團火氣壓下，眸子緩和，道：「本宮也是為驍貴人擔心，所以說話未免語氣重了些，還望太子妃不要見怪。」

  溫荔淡笑著：「淑妃娘娘這般愛護驍貴人，是姐妹情深，溫荔又怎會見怪。」

  話雖如此，周淑妃聽著卻覺得句句誅心，倒像是她和驍貴人合起伙來污衊她一般，然，事實的確如此。

  皇帝見到驍貴人已經無事，他回到位置上，坐下，神情依舊肅然：「太子妃，說說吧。」

  無數雙似箭的目光落在溫荔身上。

  她當做沒看到一般，筆直而站立，不慌不忙道：「兒臣承認，這一部分的紅提的確用馬齒莧搗成汁的水浸泡，清洗過。這是兒臣吩咐下人做的。」

  眾人一片譁然，神色各異。

  皇帝的眉目深深擰起。

  皇后痛心疾首，緩緩閉上眼睛，用手揉了揉眉心。

  周淑妃微微揚起眼角，帶一抹得意的神色。

  君越抿了抿嘴，不將高興的情緒外露。

  華玦看著她。

  「太子妃，你可知道蓄意謀害皇嗣是死罪一條？」皇帝低沉道，語氣不容忤逆。

  溫荔將眸子垂下，順從道：「兒臣知道。」

  「那你還如此行事，就不怕朕株連九族嗎？」皇帝抬高音量。

  溫荔低下頭，神情愧疚，道：「兒臣怕，所以此事一出，兒臣就知道是馬齒莧出了問題，兒臣擔心驍貴人出事，一開始並不敢站出來承認紅提是兒臣命人用馬齒莧浸泡過，直到柳太醫診斷過驍貴人平安無恙之後，兒臣才敢承認。」

  眾人聽的雲裡霧裡。

  周淑妃得意之餘，不明白，這次她為何承認這麼快，甚至不為自己辯解一句，況且這紅提中的馬齒莧本就不是她做的，她為何要認，應該抵死不認才對。

  華玦看著她的眸子欲加深了下去。

  皇帝怒意漸漸上來，手握成拳，重重的在桌子上砸下，「咚」地一聲響，眾人被嚇的肩膀一抖。

  「你膽子也太大了！說說為什麼要害驍貴人的孩子，你既身為太子妃，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嗎？」

  溫荔低著頭，彎了彎唇，神情清淡，而後猛地收住笑意，緩緩抬頭，平靜的眸子看向皇帝。

  皇帝怔住，很少，很少有人敢這麼不要命的直視自己，這是對天子的不敬。

  溫荔只是看了那麼一眼，讓皇帝看清自己的眼底，無所畏懼，寧靜的如沒有風的湖面，可照見天地，不起波瀾。她無愧。

  她垂下眸子，緩緩道：「是啊，兒臣為何要謀害驍貴人的皇嗣，兒臣沒有理由謀害。兒臣已經是太子妃了，無論驍貴人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對兒臣都構不成任何威脅。所以有一萬種理由，有人要謀害驍貴人的孩子，也輪不到兒臣。」

  眾人躁動。

  皇帝肅著臉聽著，她說的並不無道理。

  「什麼意思？你既說你沒有理由謀害驍貴人的孩子，這馬齒莧又是你泡的，說不通，太子妃，朕還沒有糊塗！」

  溫荔不急不緩道：「柳太醫也說了，馬齒莧是良藥，性寒，偏涼，只孕婦不能食用，其他人食用百利無害。」

  眾人不解。

  她繼續：「所以兒臣將父親送來的紅提一部分用馬齒莧汁液浸泡，清洗，紅提清甜可口，馬齒莧酸澀，兩者結合，很是爽口，炎炎夏日便可清熱解毒。」

  「呵……」周淑妃哼笑一聲，雙人集目光而去，她眼角微微揚起，頗有一番盛氣凌人之勢，道：「太子妃，你這解釋未免太過牽強了些。」

  周淑妃坐回自己的位置，如蔥段似得手指拾起面前的一顆紅提，紅提在手指中緩緩轉動，她看著紅提道：「你說馬齒莧可以清熱解暑，那為何不直接食用馬齒莧，直接食用功效豈不是很好？不吃的人還可以避開，這樣就不會傷及無辜了。為什麼非要兩者相和，混淆視聽，來謀害皇嗣！」

  周淑妃將罪責一語敲定，如今證據確鑿，她也認了，便是插翅也難逃了。

  溫荔慢慢地睨一眼周淑妃，道：「因為，馬齒莧味道酸澀，算是野菜一種，在皇室一般是上不來桌面的，平民百姓食用者居多，用名貴甘甜的紅提相配，既可以去除酸澀的味道，還可以解暑，為何不可？」

  她不等周淑妃反駁，轉而面對皇帝，繼續道：「紅提是兒臣特意囑咐下人用馬齒莧的汁液泡洗的，泡洗了一部分，一部分為正常的紅提。兒臣這樣做只是提供良物為眾人消暑，並不是要蓄意謀害誰。」

  「太子妃！」周淑妃按耐不住，決定先發制人：「你既然如此說，可這紅提是驍貴人診斷出有孕，你的人才將這有馬齒莧的紅提端上來。」

  周淑妃看向皇帝，故意緩慢綿長道：「為什麼早不端，晚不端，偏偏有孕了才端？」她收回目光，看向溫荔，凌厲道：「是故意引誘驍貴人誤食，從而導致滑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