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2024-07-18 04:39:09 作者: 君幻鳳

  淡淡的看著眼前的黑衣人,淡然的面對著身後的萬丈山崖,落了也好,總也勝過在這人世中嘗盡了悲愴和離愁。

  落了也好,可是睜眼一看,那又不過是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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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久了,這個夢一直伴隨著自己,看看身邊的一切,才發現竟然身處在一處陌生的地方。

  原來我還是沒有死,惜春這樣的想了想。

  輕輕的嘆了口氣,惜春坐起了身子,不想才一坐,就聽見有人喊道:「姑娘醒了呢。」

  話語落處,去見進來一紅衣婢女,看容顏也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一張瓜子臉,雖不嬌艷卻也是個清秀的丫頭,雖然是陳舊的紅色服飾,可見也是個大家婢女,進退有禮。

  「婢子落月見過姑娘。」落月看著惜春輕輕施禮。

  眼前的惜春雖然不過十五歲的樣子,卻雙目有神,杏桃的臉蛋粉嫩雅致,想來是常年看書的原因,身上竟泛出一絲淡淡的書卷之氣,雖不是頂美的女子,可是在落月的眼中,惜春是她見過的最有氣質的姑娘。

  「請起。」惜春伸手微微虛扶,然後又打量了四周:「這是何處,為何我竟在這裡?」

  落月笑了笑,端起一旁放在溫水中溫著的小黃米粥,然後過來,坐到惜春身邊笑道:「姑娘想來是不知道的,前兒,我們主子去山中散步,不想看見姑娘竟掛在了半山腰的老山松上,因此把姑娘帶了來的,不過主人也說,想來是姑娘運氣好呢,若是沒了那懶腰的老山松,只怕姑娘早也是沒了氣了呢。」說完舀了一匙的小米粥放到惜春嘴邊。

  惜春輕輕的吞服下,然後道:「如此也多謝你們主子了,不知道你們主子在哪裡,惜春也當去給你們主子施禮才是呢。」

  「惜春常怕花開早,又恐落紅無數,姑娘的名字雖然好,可卻也是傷感了些。」落月聽了遂道「不過我們主子如今人也不在,姑娘若要謝當養好了身子等我們主子來了再謝也不遲。」

  惜春聽那落月出口成章,微微一愣:「不想落月姐姐竟也是通詩詞之人呢,我本就是命薄之人,如今這般倒也早習慣了。」

  落月不贊同的看這惜春:「婢子可不認為姑娘這話是對了,姑娘才多大的歲數呢,如今倒也是這般的憂愁了。」

  惜春淡雅一笑道:「我素來也不多憂愁,何況如今看了一些經書佛卷的倒也看來了許多呢。」

  落月詫異道:「聽姑娘這話,莫不是姑娘還打算做一個出家人。」

  惜春淡淡一笑:「算來,我曾經也認識過一個帶髮修行的出家人呢,那才是個妙人兒,可瞧偏名字中也帶了妙字,因此倒也算是難得,且她不但生的不凡,最重要的是凡事也看得開,雖然我曾經也打算出家的,可她總說我是個塵世未了的,因此即便我想出家,只怕佛祖也是不會收容的。」

  落月聽了,小臉泛起一絲不解:「我原道我們主子算是煩的,不想你竟也是煩呢,莫不是做了主子的人可都是煩的,想來還是我這做丫頭的人比較好呢。」

  「落月沉餘影,陰渠流暗光,你的名字看似隱晦,可卻帶了些許讓人留戀之光,看來給你取名字的人也是個身在浮沉之人呢。」惜春笑道。

  落月點了點頭:「可不是,偏婢子的性格就是開心啊,愛笑的,曾也跟主子提了,婢子不樂意叫落月,落月,落月,月亮都落了,哪裡好呢。」語氣有明顯的抱怨。

  惜春聽了不覺抿嘴笑道:「那你主子如何回答。」

  落月笑了笑道:「主子道,哪裡不好了呢,月亮落了,照亮人心靈的太陽也就出來了,你這名字也是挺好的呢。」說完輕聲一嘆:「婢子一聽,也知道辯駁不了主子,因此也就罷了,好在正如姑娘說的,還有那落月沉余影,陰渠流暗光的話呢,想想也是好的。」說完咯咯一笑。

  惜春詫異的看著落月:「為何笑成如此。」

  落月見惜春不知不覺已經用完了米粥,於是把空碗放到一邊,邊收拾邊道:「姑娘不知道,我們主子連我一起共也是有四個大丫鬟的,我叫落月,還有一個叫沉影,一個叫曲流,取自陰渠流暗光的渠流的諧音,還有一個叫暗光,您想啊,月亮落了,影子沉在了湖中,曲也流走了,連光都是暗的呢,生活有的不過是空白,您不覺好笑。」

  惜春聽了這話,眼神一暗:「看來你的主子也是個有心事的人,人誰願意讓月亮落了,影子沉了,音樂沒了,最可悲的是連光也沒了呢,這樣的生活確也是痛苦的。」

  落月看著惜春,點頭道:「姑娘說的真好,可惜我們主子今兒出去了,等過些時日回來了,讓姑娘認識認識,也讓主子知道,其實這世間也還是有理解他的人呢。」

  惜春一愣,忙擺手道:「這如何使得,何況如今我也好得差不多了,也當是告辭的時候呢。」

  落月一愣,忙道:「姑娘,您可不能說這話啊,不然會然奴婢被責罰的。」

  「這話是如何說的?」惜春不明白的看著落月。

  落月忙道:「姑娘不知道,我們主子走的時候就吩咐了婢子的,要婢子好好時候姑娘的,姑娘若是有個不適而離開了,主子回來了定然認為是婢子沒侍候好呢,所以姑娘千萬不能提走這話呢。」

  惜春先是愣了愣,然後笑道:「罷了,說了這許多,也無非是讓我留下,只是我如此一個外客,在此打擾久了,怕也不好吧。」

  落月笑道:「這才是真正無妨呢,我們主子又不是沒錢之人,就姑娘這樣吃上個一輩子都是吃不窮的。」

  「落月,你這小妮子又在編派主子不是了,小心你家主人回來,我告狀呢。」隨著話語,走進一個藍衣女子,一身木蘭翻遍的衣裙,一頭簡單的丫鬟髻,頭上也不過插了兩朵金花,一張鵝蛋臉,竟讓人有幾分的驚艷,只不過眉間的傲氣讓人有些不舒坦。

  落月見了她,臉上一臉不耐煩:「幽蘭姐姐不好好侍候自個的主子,跑來這裡做什麼?」

  幽蘭嬌笑一聲,渾身流露出一股嫵媚,惜春見了不覺她有幾分跟晴雯相似,可同樣雖然妖媚,卻少了晴雯的清高,多的是股狐媚的感覺,想來這才配稱得上是狐媚子,枉費那王夫人還把狐媚子的稱號按在晴雯頭上呢。

  幽蘭看了一眼床上的惜春,眼中流露出一股不屑的神情,然後轉向落月道:「落月,整個府上,也就你熬粥的本事好一點,我們夫人想喝粥,讓你熬一點送去。」

  「呸。」落月臉色一邊「你們夫人算什麼東西,即便是我們主人,我要做不做還由我自個決定呢,偏你們夫人就金貴了,回去告了你夫人,我落月可不是她的丫鬟,她還管不到我這裡呢。」

  幽蘭一愣,然後臉色也變得不好看了,指著落月:「你這丫頭,不要給臉不要臉,若是惹了我夫人不開心,小心回頭剝了你的皮。」

  落月也怒了:「你們夫人算什麼東西,竟還想喝我的粥,回去告了她,我落月的粥給天給地給乞丐喝都成,就不給她。」

  「你……」幽蘭氣的花臉失色,只道:「你好,我這就回了夫人去。」說完就朝外而去。

  看著幽蘭離去的背影,落月還做了鬼臉,然後才回頭對上惜春好奇的眼睛,不好意思的一笑:「讓姑娘見笑了。」

  惜春搖了搖頭,在賈府,這種奴僕間的吵鬧也看多了,因此自也是不在意,只是笑道:「你這般得罪了那個所謂的夫人,就不怕她真去告狀了?」

  落月聽了笑道:「姑娘不知道,那哪裡是什麼夫人,原也是老主人帶來的一個寡婦,偏漲了自己跟老主人有些瓜葛硬是賴我們這裡也不走,可如今當家的可是我們的主子,因此平時氣焰也不敢露了出來,只是如今湊巧主人不在了,所以她又擺出了夫人的架勢,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她呢。」然後又笑著對惜春道「其實今兒會如此來這裡鬧,不過是給姑娘看的。」

  「給我看?」惜春不解「這話如何說?」

  落月道:「姑娘不知道,那寡婦叫花想蓉,原也有幾分容顏的,可嫁的不好,只嫁個屠夫,偏又是個短命的,後來跟我們老主人了,因此以為又了金主,可是老主人的年齡終究是老了,因此一次無意中見了我們主人,就看上了,總也是有意無意的泄露自己的意思,可偏我們主子是個柳下惠,也不理會,後來我們老主人去了,這花想容就更是沒個忌憚,總也是一個月要來上幾次,我們主人念她曾是老主人的人自然也是睜眼閉眼,可她竟異想天開以為我們主人對她有意思,因此對於對主人有想法的女子個個都是不容的,而姑娘是被主人親自救回來的,所以今兒才趁了機會來探聽消息的。」

  惜春聽了不覺笑道:「我又不識得你們主人,即便你們主人是男子這消息也還是此刻才明了呢,如何還能有什麼別的事情的。」

  落月聽了拍手笑道:「姑娘,這就是所謂的小人之心了。」

  惜春搖頭一笑:「何必呢,既然知道是小人之心也就是了,總比那些偽君子要好的多。」不知不覺,惜春又想起了賈府,想起了寶釵,想起了王夫人和薛姨媽,他們的算計才是讓人防不勝防呢,如何是眼前那叫什麼花想容能比的。

  落月見惜春的臉上有一絲的倦乏,因此扶了惜春躺下:「姑娘也好好休息吧,好歹也是要養好了身子呢。」

  惜春不知道是自己真的累了,還是因為別的,竟不知不覺也真的睡了過去。

  落月看著惜春睡熟了,小臉上原本稚嫩開心的神情換了一種奇怪的色彩,然後端了剛剛放桌上了空碗,走出房間,輕輕掩上了房門。

  落月走出房間,然後看了看四周,才又閃身離開,此刻熟識落月的人一定會驚訝,不想這落月竟然還是個高手。

  閃入一旁的院子,落月輕聲喊道:「主子。」

  「進來吧。」一個溫潤渾厚的聲音從房中傳了出來。

  落月走進房內,只見一黑衣人站在窗前的案前,寫著什麼。

  黑衣人似乎聽見了落月的聲音,也不回頭:「如何了?救回來的姑娘可醒了?」

  落月躬身道:「是的,姑娘自稱惜春,不過屬下還沒有問她的來歷,只因花想容身邊的幽蘭來鬧了。」

  黑衣人皺了一下眉頭道:「這個不急,看她的氣派也知道她必然出身不凡的。」

  落月點了點頭:「聽惜春姑娘的語氣想來如此,原本惜春姑娘說要告辭離開,屬下見她身子並沒有全好,因此沒讓她走,只說要她親自謝過了主人才可以走,不然屬下就擔待不起了。」

  黑衣人點了點頭:「也好,只是,這幾日,本座還不想出去,因此府中的事情,你和沉影、曲流及暗光自個掂量了做就是了。」

  落月點了點頭:「是,屬下知道。」

  「你去吧。」黑衣人的手並沒有停下。

  落月再次躬身施禮後,退出了房間,然後從原路返回了出去。

  惜春在床上又將養了數日,才被落月允許下床,可這府上的主人卻總也不回來,惜春倒也不在意,反正打定了主意,等那主人回來然後辭行了也就是了。

  這日,天氣不錯,惜春隨手拿了一本易安詞,坐在院中花架下的鞦韆上邊看書邊消遣,落月端了湯藥進來,見惜春這樣笑道:「姑娘也好悠閒呢。」

  惜春笑了笑:「素來也沒什麼事情做,你也瞧我這手不能提,肩不能擔的樣子,想來也知道我幫不得忙呢。」

  落月把湯藥遞給惜春,惜春也不推卻,放下手中的書籍,接過一口喝下,然後笑道:「終究也是落月姐姐的手藝好呢,連這藥也是甜的。」

  落月聽了笑道:「哪裡是我的手藝好,只不過放了些蜂蜜而已。」

  正說笑著,只見一人進來:「落月姐姐。」

  落月一見來人笑道:「曲流,你怎麼來了。」

  曲流一身醬紫丫鬟服,一章清秀的小臉透露著稚嫩,可惜春還是發現這曲流的身上有一股獨特的婉轉魅力,好似常年學樂器而得的。

  曲流給惜春行了禮,然後淡淡道:「花想容帶了人在前面鬧呢,所以我索性就來這裡躲躲。」

  落月微微一愣:「這花想容也不知道吃的什麼,竟也這般厚臉皮,那如今,前面誰當了?」落月看著曲流。

  曲流微微笑道:「還有誰,不就是沉影姐姐還在那裡嗎?」

  「暗光姐姐呢?」落月問道。

  曲流笑道:「暗光姐姐若在,那花想容也是不敢這般鬧騰的,今兒暗光姐姐得了主人的信,讓她去辦點事情,所以出去了。」

  落月點了點頭,明白那暗光素來冷漠,因此花想容也是有些懼怕的,如今暗光不在,才又鬧騰,因此擔心道:「沉影姐姐素來好說話,只怕擋不住那花想容的刁蠻蠻橫呢。」然後轉身對惜春道「姑娘,不如我們去走走,順便也是看看前面的情況。」

  這數日相處下來,惜春早也看出這落月雖然年紀比自個小,卻也是個極有主見的,想來是不放心自己,因此才要自己一起去,好在如今惜春的身子也已經好了很多,原本也不待一直在房中的,因此點了點頭:「也好,我正也想走走散散心。」

  於是落月在前面帶路,惜春跟上,再後面是曲流,三人就這樣走了出去。

  「我要告訴你們主人,你們這些都是欺主的奴才,讓他狠狠的查辦你們,賣了你們。」一個一臉艷紅脂粉,一身大紅衣裙,一臉傲慢的女子正指著一旁幾個人道。

  惜春見了,心中揣測想來此人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花想容了,果一副花容月貌,應當是畫容樂帽才是呢,惜春想若是黛玉在這裡一定會說「好一直母知了,這聲音果也是了得的。」想到這裡不覺失聲一笑。

  原也不過是輕聲的笑聲,卻還是讓那花想容給聽見了,她看見惜春,但見惜春雖然不是最嬌媚的,可那天生的一生氣派可不是自己的能比擬的,不知為何,竟心生敵意,眼神閃爍的看著惜春:「你是哪家丫頭,竟如此不知道好歹,本夫人在此,好歹也來行禮。」

  「你。」落月預備上前發怒,惜春拉住了她,搖了搖頭。

  惜春在賈府雖然不管事,可賈府的環境早已經讓將她培養成了一個能應付這種場面之人,只是平時不顯露而已,如今反而也沒事情,不如只當這花想容是個玩耍也是好的,想到這裡因此淡淡笑道:「我倒不知道您是這裡的夫人,想來倒也是惜春失禮了。」然後笑看著花想容「夫人也算是個美人,只是恕惜春眼拙,看不出夫人的風華,因此也不知道夫人是那個主人的夫人,不如夫人自我介紹了,若惜春明白了,自然一會見了主人也是好道歉的。」

  這花想容原不過是個半老徐娘了,為了掩飾自己的年輕,才每日要上些胭脂水粉的,如今見惜春這般的指出,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好一會才道:「本夫人自然是這府上的夫人。」

  惜春微微嘆了口氣:「原來夫人是這府上的夫人,那還真是惜春失禮了,只是惜春也不過是這府上主人救回來的外客,自然不識得夫人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者了,素來落月也只告訴我主人如何如何,我倒沒聽她提起夫人如何如何,倒不想如今這府上還有夫人呢。」然後轉頭看著落月:「落月姐姐,你如何能不告訴我呢,雖然惜春身子不好,可拜見夫人也是應該的,好歹你們主子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何能不拜見呢。」說完還故意拿出一條手絹擦拭眼角「這不是誠心讓我怠慢了主人嗎?」

  落月見狀忙配合的一臉委屈無辜的樣子:「姑娘,別說你不知道,婢子也實在不知道主子何時娶的妻子。」

  惜春聽了後,停了擦拭的手,詫異的看著一旁的花想容:「哎呀,怎麼會如此呢,不想夫人竟然是紅拂女,我們都是寡聞了。」

  花想容不過是個一字不識之人,哪裡懂得惜春這話,因此問道:「什麼是紅拂女啊。」

  惜春笑道:「這有什麼難理解的,素來這天下多的地方唱什麼紅拂女夜奔李靖了,說的是唐初期的李靖和紅拂女的故事,聽說這紅拂女原不過是個舞女,偏在一次宴會上見了李靖,因此一見鍾情,於是也就夜奔了李靖,留下了一則歷史上的唯美的愛情故事。」然後臉色一正又道:「可我素來的家教卻說這般說的,這紅拂女本一個下作人,偏行下作事,說什麼夜奔,還不是愛人家李靖是個美男子,不然給她個張飛,她會奔才是怪呢,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她自個淫蕩而已。」然後看著花想容又笑道:「當然夫人想來是不會這般淫蕩的,自然是會清白的來奔的呢,是不是?」

  惜春這話看似說明,卻其實的取笑花想容不過是個蕩婦,竟還想來這裡鬧事。

  花想容雖然潑辣,可扯到了這份上,一時間竟然也語塞了,她總不能睜眼說瞎話吧。

  一旁的落月、沉影和曲流都用佩服的眼神看著惜春,不想小小年紀的她竟然能這般的厲害,雖然不過是一番話語,卻能讓這花想容沒了聲音,這一點就夠她們佩服的了。

  花想容似乎想想今天也討不得好,因此也不在多說什麼,只忙道:「看今兒你們主人不在的份上,本夫人也不跟你們計較。」說完扭著腰,帶了幽蘭走了出去。

  她們主僕一走,曲流上來拉住惜春的手道:「姑娘,你好厲害啊。」

  惜春的眼中閃過一絲的黯然:「這不過是簡單的事情,若跟我以前的環境相比較,這不過是小巫見大巫而已,哪裡當得起厲害呢。」

  惜春雖然沒有明說什麼,可是聰慧的落月、沉影和曲流都能感覺道惜春過去的日子是如何的艱難,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竟早就了眼前這樣一人呢。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靜了下來。

  沒有人發現,不遠處的樹上,正站著兩人,一個正是這府中的主人,落月見的那個黑衣人,一個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子,一身黃色的勁裝,顯得英姿颯爽。

  黑衣人對於眼前的一切都看在眼裡,他看著惜春,眼中有些光亮:「暗光。」

  「屬下在。」暗光忙過來道。

  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你讓落月想法子給那姑娘戴上。」

  暗光一見這盒子,臉色一變:「主子?這?」

  黑衣人淡淡一笑:「你不覺她很適合眼前這一切嗎?」

  暗光聽了黑衣人的話,深深看了黑衣人一眼,又看了看還在發呆的惜春,忙道:「屬下遵命就是。」

  黑衣人點了點頭,只是看著惜春的眼神有些若有所思。

  惜春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此刻也沒了盪鞦韆的興致,只靠在一棵院子中的雪松旁,抬頭看著天空。

  不知道林姐姐和二姐姐她們可好,不知道當她們知道自己的消息會如何,整個賈府,能讓她掛心的也就是迎春、探春和黛玉了,只不知如今她們可都安康,三姐姐嫁塞外可也安好,那賈府的男人都不爭氣,可憐的終究是她們這些女兒家。

  想起過去溫馨的時候,想起當初姐妹們一同求學的時候,惜春的臉上不覺有些濕意,原當是天在下雨,可抬頭的天空中卻是蔚藍一片,下意識的用手輕輕擦拭臉頰,才發現竟然是自己的淚水。

  輕輕嘆了口氣,原來自己並不如曾經估計的那般無情,只是她素來不曾表達而已。

  落月進來,看到的正是惜春微微嘆氣的樣子以及黯然的神情,她走到惜春身邊:「姑娘怎麼了?」

  惜春看是落月,不覺笑道:「無事,只是有些想起過去的一切了。」

  落月看著惜春,明白惜春必定也是有故事的人,不過長年來的經驗告訴落月,不要探聽這惜春過多的事情,免得她又黯然失色,何況,看看手中的東西,她如今不能讓惜春有一絲的不悅,不然自己可真會被主子給瓜分了的。

  惜春看落月手上的盒子,好奇的問道:「落月姐姐拿的是什麼?」

  「哦。」落月笑了笑,打開盒子給惜春:「姑娘瞧瞧,可喜歡?」

  惜春一看,只見盒子裡面竟然是一隻普通的木鐲子,不過上面的花紋很是細膩,這上面刻的並不是什麼花草,而是菩提樹的樹葉和樹藤,惜春見了詫異道:「好精巧的木鐲子。」

  落月笑道:「可不是,這是暗光帶來的,我瞅姑娘平日也不喜歡那些玉啊金的,因此索性就拿來給姑娘了。」

  惜春俏目看著落月:「這好嗎,總也是暗光的東西。」

  落月笑了笑,索性拿出了鐲子,然後把盒子放一旁,接著拉起惜春的手給她帶上:「沒什麼好不好的,姑娘可知道,這鐲子可還有故事呢。」

  「怎麼故事?」惜春好奇的看著落月。

  落月清了清嗓子,然後道:「姑娘不知道,據說這鐲子的主人原是個窮人,買不起什麼東西給他的妻子,因此親手用一塊普通的山木做了這個鐲子,有見這鐲子光滑,才花了一個多月的心血刻了這菩提葉藤,只因為他的妻子是個極愛佛事之人,說來也怪,自打他妻子收了這鐲子,夫妻倆的生活竟也逐漸好轉,不過不管生活如何好了,那人一生也只愛他妻子一人,後來他的妻子索性把這鐲子當做了寶貝傳了下去,說也怪,凡事戴了這鐲子,婚後夫妻都是相敬如賓,恩愛一生呢。」說到這裡又對惜春一笑:「如今姑娘戴了這鐲子,將來必定也是有一門好姻緣的呢。」

  惜春聽了落月的故事,心中一陣感動,又聽落月這般的調侃自己,不覺臉上微微一紅,然後嗔道:「落月姐姐你也打趣我,若真這般好,也當你戴了才是。」說著就要脫下來。

  落月急得忙撫住她的手道:「好姑娘,你可不能脫下來,不然會要了婢子的命的。」

  惜春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落月這才發現自己失言,忙道:「姑娘連這鐲子都不肯收,定然是因為落月沒侍候好了,那主人回來還不是要的婢子的命了。」

  惜春釋然一笑:「也罷了,好在我也喜歡這鐲子,既然如此,為了保住落月姐姐的小命,這鐲子我只好戴了。」說完也不等落月反應過來,笑著朝房間走去。

  好一會落月才反應過來,然後看著惜春的背影叫道:「姑娘,你是整我呢。」

  惜春聽了這話,清脆的笑聲更響亮了。

  遠處屋頂上的黑衣人見惜春這般快樂,臉上不覺也泛起一絲的笑容。

  惜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總覺得好些人現在都特別的尊重她。

  不要說落月素來是尊重自己的,連曲流、沉影和暗光似乎也當自己是主人。

  然後落月總會不定時的拿了府上一些事情來請示自己,這一日,落月又來了:「姑娘,花想容這個月又花了胭脂水粉錢達三百兩白銀呢。」

  惜春一愣:「這花想容用的御用的胭脂水粉嗎?」

  「不是。」落月搖了搖頭。

  「那定然是外邦運來的精貴的胭脂水粉。」惜春淡淡道。

  落月笑道:「不是的,姑娘,花想容用的就是那些傳統的胭脂水粉。」

  惜春微微一怔:「這傳統的胭脂水粉據說也不過幾錢一兩,她不會是要拿這水粉當飯吃吧。」

  惜春這話一落,不但落月笑出了聲,連一旁站著的暗光也咧開了嘴角。

  落月好一會止住了笑才對惜春道:「姑娘,如今不是她當不當飯吃,而是當如何處置了這事情呢?」

  惜春奇怪的看了一眼落月:「落月,也不知道是否我多疑呢,怎麼覺得你似乎好似什麼事情都問我呢,好歹我也不是你們府上的當家主子,這樣的事情你也應當問你們主子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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