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2024-07-18 04:37:30 作者: 君幻鳳

  允祀點了點頭:「我自然知道你是不一般的,所以我才如此做,至少如此做了,你還能記我入你的心,哪怕是你恨我,至少我在你的心中還能占上一席。」

  

  「是,我是恨你。」迎春冷冷道:「只是,或許你會占席,可是我也永遠也不要再見到你,因為見你怕污了我的眼睛。」說完,迎春強打起精神,顛簸著不步伐衝出了房間。

  允祀不知道在想什麼,眼中的神情有些古怪,輕輕嘆了口氣,他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迎春強忍著那頭暈的感覺才走出廉親王府,占在大街的中央,有些茫然,何去何從竟然腦海中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卻見街上傳來一陣喧鬧,只見一對人馬過來追著一黑衣人,迎春定下心神一看,那人竟然是年羹堯。

  此時的年羹堯似乎狼狽的很,迎春不知道他為何被追,可是那原本他引以為傲的美髯此刻似乎顯得參差不齊,那一根被子此刻似乎也已經多時沒有打理了。

  年羹堯原本沒有注意迎春,可是當他離迎春還有一丈多遠的時候,他停了下來,然後看著迎春。

  他認出了迎春,他不明白迎春為何會站在街道上,也不過這一停頓,後面那群人馬就圍了上來,迎春認得那些可是御林軍的士兵。

  迎春默默不語的看著年羹堯,此刻允祀也趕了出來。

  年羹堯似乎並不在意眼下的處境,看見允祀雖然詫異,不過還是開口:「不想你竟然是廉親王的人?」

  年羹堯的意思迎春明白,可是聽在迎春耳中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刺耳,遂開口道:「年爵爺,你搞錯了。我只是我,跟這廉親王可攀不得的關係的。」

  年羹堯倒不追究她跟允祀的關係,是看著她:「那日你為何要救那拉皇后?」

  迎春搖了搖頭:「不是我在救那拉皇后,我救的不過是我的一個姐妹而已,那拉皇后只是順便,因為若是那拉皇后處事,我那姐妹就會受到牽連的。」也只有迎春敢如此鎮定的說,就皇后是順便的話,一旁的允祀聽了不覺也有些苦笑。

  年羹堯聽了無奈望天:「真是天要絕我年羹堯啊,只因為你的順便,卻讓我年家破滅。」說著她眼中的恨意竟然突生,然後一字一言道:「你可知我為何會如此?」

  迎春淡淡道:「想來是你落魄了而已。」

  年羹堯聽了哈哈狂笑一陣,語中的悲憤卻是有些撼天:「是啊,落魄,曾經何時,我竟不想我年羹堯也會有今日呢。」

  迎春對於他的瘋狂根本就不在意:「因此愛新覺羅家要的是忠誠的狗,你不配。」語中的不屑和輕蔑讓一旁的允祀微微一愣,他想不到迎春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語。

  「我不配?」年羹堯聽了眼睛紅了起來,滿臉憤怒的看著迎春:「你敢說爺我不配。」說完竟從懷中掏出了一把短火槍。

  迎春見了不緊不慌:「年爵爺,你可知道你今兒就算殺了我,你的結局也已經是註定的。」迎春冷冷道,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的迎春似乎並不覺的慌張,好似其實巴不得在等他開槍,這樣也許自己能解脫了才好。

  是的,解脫!迎春為這兩個字突然感覺到悲哀,年羹堯感慨的是英雄末路,那麼她呢,為和對這人生百無聊賴了。

  允祀的舉動朕的沒有傷害到了她嗎,不,她其實明白的,她已經被傷害了,沒有一個女人,在經歷了這般的苦痛後還能安然的生存在天地間,即使她的靈魂不一樣,可那心痛的感覺和無奈的悲哀還是一樣的。

  原本以為她能和風無痕在一起的,可是從今天開始只怕,她對自己都厭惡了,如何還能和風無痕在一起呢,神情不覺有些期盼,看著年羹堯的期盼,期盼他能開槍。

  允祀看著迎春這樣的神情,心中一驚,似乎想說什麼,今兒可終究沒有開口。

  年羹堯對著迎春的槍似乎在顫抖,發紅的眼睛此刻竟然了恨意:「都是你,若不是你,我早抓了皇后做護身符了,何以竟如今這般的狼狽,都是你的錯,如今我不得有活路了,我年家也算是完了,因此你也別想有活路,要死就一起死吧,至少我也能多個墊背的。」他眼中的瘋狂讓迎春清楚的意識到,這年羹堯似乎要瘋了。

  可迎春早也已經對生似乎無趣,聽了他的話不覺笑了起來。

  年羹堯見狀詫異的看著她:「你為和而笑?」

  迎春搖了搖頭:「不清楚,只是想笑而笑,就想爵爺您一眼,若是想開槍就開槍吧。」

  年羹堯迷惑的看著迎春:「你不怕嗎?」

  迎春輕輕一嘆:「人都是有怕的,只是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的發生早早掩蓋住了這一份的怕而已,如今我也不過想求一個痛快,也許死對我來說並不可怕,反而是一種解脫。」

  「解脫?」年羹堯的槍對準了迎春,可手卻顯得有些不穩定,一旁的允祀急了,他這會可真的感覺到了迎春的一樣的,於是對著年羹堯道:「年羹堯你敢動手,我必讓你死無全屍。」

  「死無全屍?」年羹堯聽了這話心中更加的憤恨:「就算有全屍又如何,人都死了,我還求什麼勞什子的鬼呢,能有人與我陪葬才是好的。」說完瞄準迎春,然後「碰」的一聲,他終於開槍了。

  若是平常,迎春當是能躲了這槍的,可是才發生的事情衝擊了她,讓她無心躲開,若是能借了年羹堯的手得一解脫也未嘗不好,迎春這般的想著,不覺閉上了眼睛,準備那疼痛的到來,心中不但不慌,嘴角反而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不可以。」隨著話語的掉落,一青藍身影串了出來,擋在了迎春的面前。

  迎春突然感覺有人抱住了她,擋在了她的面前,擋住了年羹堯,他睜眼一看,卻是孫紹祖。

  迎春看著孫紹祖,眼中是詫異和迷惑,一個原本應該去西寧去拿證據的人,怎麼就會出現在這裡呢。

  孫紹祖此刻似乎沒什麼想法,只笑看著迎春:「你還好嗎?」

  迎春傻傻的點了點頭,看著他:「我還好的,你如何在這裡呢?」

  孫紹祖點了點頭,卻答非所問:「我一直不明白當初你擋我面前是如何的感覺,此刻我才算知道了。」然後正色的看著迎春:「我不知道,也不過短短半日工夫,為何發生這樣的事情,只是眼下我的時間不多,你當答應了我,以後絕對不能再有這般的想法了。」

  迎春不明白他為何說這樣的話,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只是你沒事情吧?」

  「如此……就好,我……也能……放心了。」聽了迎春的話,他似乎鬆了口氣,才說完就朝後倒了下去,此刻迎春才發現,孫紹祖青藍色的衣服上一片的濕潤,血腥的氣味顯示這中槍的果然是孫紹祖。

  迎春的眼中露出不置信的神情,驚恐的喊道:「不……」

  她扶住原欲倒下去的孫紹祖,然後驚慌的對周圍的人喊道:「快叫大夫啊。」一旁的人原本被這場面驚呆了,被迎春遺憾才都清醒,押解年羹堯的押解著,找大夫的去找大夫

  允祀見這變故也忙碌了起來,忙命人去找太醫。

  迎春扶著孫紹祖,眼中滿是悲哀,看著孫紹祖:「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我本也就是個壽命不長的人了,何苦你代我受這苦的。」

  孫紹祖的臉色越來越白,眼神似乎也在黯然,可他的眼中始終看的都是迎春:「傻……姑娘,哭……什麼?人在江湖,這樣的……事情早晚也是……要有的。」

  迎春搖頭道:「可是原本你可以不必出來的,為什麼要這般的救我呢?」

  孫紹祖看著迎春勉強一笑,呼吸似乎有些困難了,深深的吸可口氣道:「因為……我想你……活著。」

  「活著?」迎春是眼中是迷惑和不解。

  孫紹祖點了點頭:「是的,雖然,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巴不得……讓年羹堯開……槍,因為你……想借死……解脫,我,不忍……你這般,所以只有……這樣,何況……我也確實……欠你……一命呢。」

  迎春明白孫紹祖說的西寧發生的事情,當初自己給他擋槍,只是不想欠他的情而已,並沒有他今兒這般為自己做的多,因此搖頭道:「你如何這般的傻呢,我本就是沒壽命的人,即便死了也無妨的。」

  陣陣的困意襲擊著孫紹祖,可是此刻他不想讓迎春為自己悲哀落淚,因此道:「別……忘記了,你腹中……還有一……個小生命……等待出來的,我也不過……是個光杆而已,這樣去了……也是好了。」

  迎春搖頭落淚:「不,你不會有事情的,大夫很快就到了的。」說著似乎才想起自己還有醫術,因此手忙腳亂的給他止血,可是孫紹祖中的正是胸口,哪裡能讓她止住了血的。

  孫紹祖看著迎春落淚的樣子,伸出手,輕輕的擦拭掉迎春臉頰上的淚水:「你這……淚水是……為我落……的嗎?」

  迎春聽了他的問話,淚水落的更凶了。

  孫紹祖卻反而開心的笑了起來:「值了,我……值了。」說著呼氣急了起來,他強自運氣讓自己緩了口氣,然後抓著迎春的手道:「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回……來嗎?」

  迎春搖了搖頭:「不知。」卻讓孫紹祖藉此靠在自己的身上,也不管血漬已經染了自己的衣服,只看著他,不知道他有什麼話說。

  孫紹祖頓了頓道:「因為……我無意……中得知了……千年雪蓮的……下落。」似乎在隱忍著苦痛,大大的喘了好幾口氣道:「在蒙古……西邊喀……什湖的睿而察部落……中有一朵的,你一定要去找……到。」

  迎春含淚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別說話,大夫馬上就來了。」

  孫紹祖卻搖了搖頭,然後嘆了口氣道:「終究……我還是……爭不過他,告訴……他,他若……不好好待你,我定也是不饒……他的。」說完但見他手一松,雙目輕輕闔上了,而松的手就這樣無意識的垂落在了一邊地上。

  「不……」迎春悲憤高喊,瞬間街道上似乎都清淨了下來。

  原本讓人溫暖的春風,此刻卻吹在人的身上顯得那麼的冷,那麼的讓人感覺淒涼。

  整個大街上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了,所有人只看著一個女子滿身染血的讓一個沒了氣息的如玉男子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眼神中流露出的是無盡的悲哀的苦痛。

  風無痕聞訊感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不明白為何昨兒還好好的兩個人,今兒一個卻成了異界亡魂。

  他輕輕的走到迎春身邊,蹲下,眼中流露出的也是悲哀,孫紹祖雖然是自己的情敵,可不得不說卻是最有風度的,他和他早已經惺惺相惜成為至交,可如今卻還是陰陽兩隔了。

  「迎兒。」然而此刻他更關心迎春的一切,因為因為眼中的悲哀讓他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心慌。

  迎春輕輕抬頭,看了風無痕好一會才道:「他說,他終究沒能爭過你。」

  風無痕聽了這話閉上了眼睛,壓制住心中的傷悲,好一會才道:「我寧願你起來再同我爭的,你難道不知道沒有對手的人,在這個世界是最悲哀的。」邊說邊認真的看著迎春懷中的孫紹祖。

  迎春聽了輕輕道:「是啊,沒有對手的世界是很悲哀的,你何其的忍心,讓我們一個沒了對手,彷徨無依,一個懷著對你的愧疚而過一生。」

  此刻允祀帶了太醫過來了,看這情況也明白一切都遲了。

  允祀看著迎春輕輕道:「你節哀。」此刻他心中也是複雜的,畢竟出這事情他也是有一般責任的,若不是自己做了那樣的事情,也不會讓迎春悲憤離府,從而引發出這樣的悲劇。

  迎春輕輕嘆了口氣:「節哀啊……」

  允祀點了點頭:「凡事看開些吧,你當保重了自己才是呢。」

  「保重?」迎春再次喃喃自語,她輕輕的把孫紹祖放平了身子,然後站了起來,長久的蹲跪,竟然讓她的腿一時間麻木起來,眼前出現的人影似乎搖擺不定,她嘆聲道:「何以老天總這般待我。」說完眼前一黑,如一根飄絮一般無力的倒了下去,就在她身邊的風無痕迅速上前接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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