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李紈產下了一個男孩，果然取名是賈蘭，迎春自也常去探望這個侄子，可對於李紈，她心中並沒有多大的憐惜，她自己也認為自己不是那種以德報怨的人，賈珠可以原諒她，是因為他對她畢竟還有情，而自己跟她根本就沒多大的關係，因此她對於她是有禮卻生疏。

  不過還好李紈因有了兒子，自也是站穩了她在賈府的腳跟，雖是個不受歡迎的奶奶，倒也不會有人嫌棄她，何況賈母疼惜曾孫子，因此自然對李紈也好了些，連她的月錢都調到和邢夫人、王夫人一樣了。

  迎春當然有空也會去看望秦可卿，可惜幾乎去的時候，十次倒有九次是看到她和賈珍在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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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春搖了搖頭，看來這秦可卿在這裡倒是過的如魚得水呢。

  又到了和康熙見面的時候，迎春現在已經算是偷溜的高手，隨時隨地都能失蹤一陣，也許是因為平時迎春整個人太過低調了，竟然也沒多少人在意她的行蹤。

  這就是迎春裝木訥的好處。

  康熙的精神似乎並不是很好，迎春走了過去：「見過老爺子。」

  康熙點了點頭：「人老了，不覺有些想念大家了。」

  迎春明白他所謂的大家都是指的是他的兒子。

  迎春點了點頭：「老爺子想見他們還不容易嗎，直接相見就是了。」

  康熙似乎覺得有理，竟然點了點頭，又似乎想到了什麼，竟然搖了搖頭：「別人容易，只是老十三……」

  迎春明白，歷史上說康熙其實最寵愛的還是他的十三子，倒是一點不錯：「老爺子想見十三爺，就讓他回來吧。」

  「回來。」康熙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突然看了迎春一眼：「你認為他應該回來。」

  迎春冷冷看了他一眼：「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偷偷回來看看您也沒多大的事情。」

  康熙看了迎春好久才點頭道：「原來如此。」說著又大笑起來：「可惜朕不能這樣做，畢竟如今這種時刻實在是太敏感了，他回來對他沒什麼好處的。」

  迎春坐到一旁：「老爺子顧慮的太多了。」

  康熙點了點頭：「好好。」然後又問迎春：「這段時間，你是如何看待我那幾個兒子的。」

  迎春明白康熙指的是胤禛、胤祀、胤禟、胤禵幾個，因此抬頭看了看康熙，然後幽然道：「什麼樣的性格都有，自負、魯莽、表里不一，自以為是，奸詐。」

  康熙笑道：「你還真的能說呢。」

  迎春淡淡一笑：「不是您問我話嗎，我自然是說實話了。何況我是您的密探，自然是要對你說真話的。」

  康熙嘆了口氣：「你也如此的嘔我，罷了，你最欣賞我哪個兒子？」

  迎春看了康熙好一會才道：「真話？假話？」

  康熙坐下喝了口茶：「真如何，假如何？」

  迎春想了想：「先說假話，老八，老九和十四都不錯。」

  康熙笑道：「這假話好似比真話還真呢。」

  迎春冷笑一聲：「老八不錯，因為表里不一，空有一身才華，卻總是想些不該想的；老九不錯，是因為奸詐，至少他做皇商是絕對沒有問題；十四不錯，是勇猛，做個大將軍王已經差不多了，可偏也多了野心。」

  康熙聽了笑了起來：「好好，果然是假話，那麼真話呢。」

  迎春正色道：「老四。」

  康熙一愣：「老四？你沒有說錯。」

  迎春冷冷一笑：「老四，他公正廉潔，所以能以身作則；他冷漠無情，所以不會出現包庇事件；他胸懷大志卻不張揚，就目前而言至少您應該看的更清楚，我就不信您就不了解他。」

  康熙聽了大笑起來：「果然如此，原來你看的比我還遠。」

  又過了好一陣：「那麼十三不好嗎？」

  「十三可以是俠王可以是賢王，不會是明君，這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迎春說的很理智。

  康熙聽了只點頭：「的確如此啊。」

  迎春知道她突然的襲擊已經成功的讓康熙的心有所偏向了，但是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康熙下了決心臨死立的是胤禛，她還是不清楚。

  歷史也許要的就是見證。

  迎春看著康熙淡淡道：「老爺子，該狠心就狠心，該放手就放手吧。」

  康熙看了迎春一眼，然後嘆了口氣：「很多時候真是想狠心不能狠心，想放手不能放手。」

  迎春不再說什麼，因為她知道康熙心中還有一個重大的秘密在呢，不過她也感覺到這個秘密似乎決定著康熙的一些想法。

  回到賈府的住所，才喝了口茶，就見司棋走了進來：「姑娘，老太太有事情傳你過去呢。」

  迎春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後走了過去，到了賈母那裡才發現探春和惜春也在，她上前行禮：「見過老太太。」

  賈母看了迎春三姐妹一眼道：「如今你們也都大了起來，何況你們姐妹要好也是好事情，如今住一起吃一起的自然我也放心，只是我們這樣的人家畢竟不是外面的小門小戶，姑娘也要識些字才好的，知道平時你們也是通過幾個哥兒長輩的學了些，如今我給你們找了個先生，不要你們四書五經都精通了，卻也不能做個睜眼瞎。」然後對一旁的鴛鴦道：「你去把吳先生請進來。」

  鴛鴦出去了，過了一會，只見進來一個先生模樣的人，迎春一看來人心中驚訝，竟然是胤禛府中的鄔思道，她不動聲色的看著賈母。

  賈母笑著對三春姐妹道：「來，見過你們的先生，以後吳先生就是你們的先生的，每日也都跟著吳先生上學識字就是了。」

  迎春三人忙施禮答應，然後又對鄔思道施了拜師禮。

  賈母見一切禮都完畢了才讓她們姐妹幾個離開。

  第二日，迎春、探春和惜春一起開始上學，其實迎春本就識字，因此有些只是她做樣子罷了。

  一般上午是識字，下午就看書，姑娘的讀書和哥兒的不一樣的，姑娘只看書，不懂的字問先生就可以了，而且每過一個時辰也能休息一刻鐘。

  休息的時候，迎春走到了庭院中，看著一旁開放的杜鵑發呆。

  「二姑娘好似不好奇我為什麼在這裡？」鄔思道也走了出來，探春和惜春在屋內休息，因此兩人的對話並不會被人聽見。

  迎春看了鄔思道一眼：「先生若有話只說就是了，何況讓你來這裡，想來也是四爺的意思，因此迎春自然不會過問的。」

  鄔思道笑了笑：「你也真能猜，主要是我在雍親王府不方便的，要知道如今我的案底可還沒有消除的。」

  是了，鄔思道可是文字獄的受害者，雖然僥倖逃脫了，不過案底還在，若是被人發現他在雍親王府果然是不妥的。

  迎春淡淡一笑：「先生既然是吳先生，那麼自然是吳先生了。」迎春的意思很明白了，她也不會隨意把鄔思道的一切說出去的。

  鄔思道輕聲一笑：「以後四爺和你之間的消息我來傳就是了。」

  迎春平淡的臉上點了點頭：「好。」

  鄔思道看著迎春冷漠的容顏，笑了起來：「你和四爺還真像，都是不會表達的自己情感的兩個人，可能是你們都沒找到自己的知心人吧。」

  迎春輕輕瞥了他一眼：「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我如今才幾歲？」

  鄔思道啞然失笑：「可是你給我的感覺總是一個已經長大的人。」

  迎春沒有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還是看著杜鵑：「這樣沒什麼不好。」

  鄔思道點了點頭：「的確，也許這樣對你真的好。」

  兩人說的話只有兩人自己能明白的。

  鄔思道進府成為迎春的教書先生這是迎春意料不到的事情，不過她也沒在意，因為她被別的事情吸去了心力。轉眼又是一年過去了。

  這一日迎春一如往常給賈母請安，不想賈母正皺著眉，嘆著氣。

  迎春施禮後問道：「老太太今兒可是身子不爽，要不孫女派人告知太太和二嫂子一聲，讓她們使喚人請了孫太醫來給老太太瞧瞧。」

  賈母嘆了口氣道：「我沒什麼不爽的，只是心中悶啊，你那姑蘇的林姑媽去了，她如此年紀離我而去，怎麼不讓我痛心，如此讓我這白髮人送黑髮人，我怎麼能不難過。」

  迎春看賈母老淚縱橫的樣子，想了想道：「林姑媽去了，老太太這般的想她，想來也是姑媽的福分，可是如今老太太還有我們一起承歡的，倒是那林表妹，如今年紀小小的就沒了母親，想來也是讓人難過的。」

  迎春這似乎無意識的話語倒是讓賈母一愣，然後對鴛鴦吩咐道：「你立刻讓你政老爺來一趟。」

  鴛鴦忙去叫人使喚賈政，賈政匆匆而來：「母親召喚兒子不知道什麼事情？」

  賈母道：「才二丫頭的話讓我想起了一事，你那妹子年紀輕輕就剩了我離去，我是難過，可她留下的丫頭想來沒個母親照料也是不妥當的，你即刻修書一封去給了那林姑爺，只說是我說的，接了林丫頭來給我做伴，好歹也讓我養著，也算是對你妹子有個交待。」

  賈政忙點頭答應，然後下去修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