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路上，兄妹倆並沒有說什麼，馬車一直到上次見面的小庭院前才停了下來。

  迎接兄妹倆的還是李德全，和李德全見過禮後，賈珠和迎春一路通暢的走進了裡屋。

  今日的康熙似乎有些頹喪，他正坐在原本那桌子前發呆。

  賈珠和迎春上前施禮道：「見過老爺子。」

  康熙看到他們兄妹兩個，勉強一笑：「起吧。」

  賈珠和迎春相視一看然後站起了身子：「老爺子您找我們有什麼事情嗎？」

  康熙嘆了口氣，然後道：「你們想來也聽說朕二廢太子的事情了吧？」

  賈珠和迎春點了點頭。

  康熙嘆聲道：「你們可知道朕是多麼不想這樣做啊，可是這胤礽就是不爭氣，偏偏做出那樣大逆不道的事情，朕怎麼可以容忍他這樣做，為了對得起祖宗，朕只得對不起赫舍利皇后，朕從小那麼的愛護他，難道朕真的錯了嗎？」

  

  賈珠不響，迎春看了康熙好久才道：「老爺子，您確定您是真心在愛護他，而不是在毀他嗎？」

  賈珠聽了迎春的話一愣，康熙神色複雜的看著迎春：「為何說這般的話？」

  迎春也不怕康熙生氣，神情還是那般的淡然和從容道：「因為老爺子做的事情讓人捉摸不透，我不信您這麼多年就不了解太子的為人，我也不信您會不知道你那幾個兒子私底下所做的一切，我敢說，您的那幾個兒子沒一個不讓您操心的，因為他們都太優秀，所以您必須毀掉一部分的優秀，成全一個的優秀。」

  康熙聽了迎春的話，眼中有了一絲的讚賞：「你為什麼會這般認為？」

  迎春淡淡道：「猜的。」語氣很平緩，好似真的是猜的。

  康熙哈哈大笑：「好一個猜的，你就不怕朕治你的罪嗎？」

  迎春冷靜的回答：「除非老爺子您是惱羞成怒。」

  康熙聽了只點頭，卻又似乎有這無限的無奈：「好好，果是個聰慧的人，那你倒是說說朕為何要這般做。」語氣是試探也是盤問。

  迎春的眼中有一絲的悲哀道：「這就是帝王家的苦難，如果您的後嗣中大多是庸碌之輩，那麼你也就不用擔心什麼了，偏偏您每一個兒子幾乎都是人中之龍，因此才讓你如此的為難吧。」

  康熙點了點頭：「丫頭，你倒是說說這裡面的話，只說就是，朕不怪你。」

  迎春的眼中有些迷離，她是知道這九龍奪嫡的殘酷的，可是有些話現在還是不能說的太白：「老爺子，你確定要我把話都說了嗎？」

  康熙認真的點了點頭。

  迎春看著康熙，有些淡漠的嘆氣道：「我們不說那些年幼的阿哥，直說這些長大的阿哥好了，除了五皇子胤祺因早年受傷不喜理俗事；七王子胤佑自幼只喜歡詩書，不與人同流；十二皇子胤裪自小被孝莊文皇太后的貼身嬤嬤蘇麻拉姑帶養而養成了喜歡佛學意外，早年被囚禁的大阿哥胤褆，剛猛過人；如今被廢的太子胤礽聰慧常人，三皇子胤祉機警，四皇子胤禛冷靜，八皇子胤祀賢名在外，九皇子胤禟擅於理財，十皇子胤俄直率勇猛，十三皇子胤祥俠骨丹心，十四皇子胤禵武功超群，有勇有謀，這是我暫時打探到的，不知道老爺我說的可對。」

  賈珠看著迎春，不敢置信，都不想她是如何知道的這般詳細。

  康熙贊同的點了點頭：「你且說說，朕有這般多的優秀兒子，為何卻要毀了他們。」

  迎春很淡的道：「就是因為都太優秀了，因此老爺子不得不去毀掉一部分，因為這大清江山的傳人只能有一個，如果幾個皇子都是相互謙讓也就罷了，偏分成了好幾派，如果您不毀掉這部分的勢力，那麼以後就會出現相當殘酷的骨肉相殘的事情，不知道迎春猜的可對？」

  康熙看了迎春好一會，然後才嘆了口氣：「那麼就算我這些兒子都好，他們就沒有缺點了嗎？」

  迎春還是很冷淡的道：「有。」

  「哦？」康熙這會來了精神：「你且說說？」

  「胤褆剛猛過人，卻野心太大，所以老爺子已經把他圈禁了；胤礽聰慧常人，卻驕傲過頭，所以才會有如今二廢太子的事情發生；胤祉機警，這也會讓他固步自封，一定時候會急流勇退，所以老爺子不擔心他；胤禛冷靜，卻不苟言笑，容易得罪人，所以老爺子才不常理會他；胤祀賢名，可太過賢了就顯示了他的野心；胤禟擅於理財，卻也容易貪污；胤俄直率勇猛，反之也就魯莽過人；胤祥俠骨丹心，卻容易被人設計；胤禵武功超群，有勇有謀，可惜容易居功自傲。」

  康熙聽了眼中似乎也有眾多的想法：「是啊，他們有優點，卻也會成為他們的缺點。」

  說到這裡康熙又看向迎春：「丫頭，如今你倒說說看，朕應該怎麼做？」

  迎春冷冷道：「老爺子這話問得奇怪了，你不是已經做了嗎，何必問我怎麼做，我充其量也只是一個密探，何況還只是個孩子。」

  康熙搖頭笑道：「你也別謙虛了，朕知道你必定是有想法的，能說出這樣話的人，朕還能當你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嗎，不如說說給朕知道如何？」

  迎春清冷的目光看了康熙一眼：「老爺子，問你自己，你圈禁十三是為了保全他，那麼為何不趁此機會給十三一個機會呢，也了了他的心愿。」

  康熙一愣：「你認識十三。」

  「不認識。」迎春很乾脆的回答。

  康熙好奇了：「既然你不認識，為何知道十三的心愿。」

  迎春嗤鼻道：「老爺子真是混了，我如今做的是什麼，是您的密探，很多事情自然可以去打探的，自小十三阿哥就立志要做一個賢王，可我瞧著他更適合做個俠王，老爺子何不找個替身在養蜂夾道替代了十三阿哥受苦，讓十三阿哥去四處走走，而且也可以讓他四海的民生情況秘密直接稟告給老爺子，這不是一舉兩得嗎，即保住了老爺子保全十三的心，又讓十三阿哥對民生有了更多的了解，為他將來做賢王有個奠基。」

  康熙笑了：「丫頭，你還真說到朕的心坎里去了，朕這幾個兒子中，最疼愛的就是這胤祥了，只是因為種種原因朕也只能保他到這個地步，朕何嘗不知道這次他是被設計的，但是朕也只能忍心這樣做，原本朕還擔心如何才能免去了他的苦楚呢，這會你倒是給了朕一個好建議呢。」然後看著賈珠「賈珠，過些時日你走的時候順便同十三一起走，也能幫襯著他一點。」

  賈珠看了迎春一眼，然後躬身道：「賈珠領命。」

  康熙似乎送了口氣道：「這老十三的事情朕總算是放下了心了，如今朕擔心的是另一人。」

  賈珠和迎春都不開口，因為他們知道這也是康熙要他們來的目的。

  「你們知道胤礽有個女兒叫做傾城的吧？」康熙開口道。

  賈珠和迎春點了點頭：「聽過。」傾城格格，誰不知道。在京城中的人，基本都知道這太子胤礽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女兒

  康熙點了點頭道：「胤礽被我廢了原是正常的事情，可是朕不放心的也是這個小孫女，如今被朕逐出了玉碟，朕還真的很擔心她的。」

  迎春和賈珠看著康熙：「老爺子想怎麼做。」

  康熙想了想道：「真想讓你們想個法子，能保全這個孩子。」

  賈珠想了想道：「屬下聽說孝義王有個女兒正巧過世了，和傾城格格一般大，不如老爺子讓人只會一下孝義王，讓孝義王認了這傾城格格做女兒，改了出身也就是了。」

  康熙想了想道：「這倒是法子，如今想來也只能這樣做了，朕明日就只會那老頭，讓他認下了傾城做女兒，改個名字，朕想想，改什麼好呢，嗯，就讓傾城改名叫秦可卿吧。」

  迎春一愣，這傾城就是秦可卿，想來這個世界還真的好小。

  康熙想了想又道：「朕想把這傾城，哦，不對應該喚秦可卿嫁入你們賈家，要丫頭你保護如何？」

  迎春道：「即便如此，我也只能保住她一時，保不定她日後會被泄露了身份的。」迎春可是知道秦可卿最後是死掉的，至於怎麼死的就不是很清楚了，不過話還是說在前面比較好。

  康熙笑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如今就這樣吧。」

  賈珠和迎春自然不會有異議。

  迎春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就按照老爺子的意思吧，只是您打算把這秦可卿嫁給我們賈府的哪個，我可不記得有人能娶她。」

  康熙想了想，然後看著賈珠，問道：「這寧榮二府就沒個合適的哥兒了嗎？」

  賈珠想了想：「只有寧府侄子賈蓉，比屬下小三歲，想來也是恰當的，只是沒什麼功名在身。」

  康熙擺手道：「這也無妨，如今也望這孩子安穩就是了。」

  迎春問道：「這格格如今想來也是長大了的。」迎春雖然看過傾城，可還不知道她確切的歲數

  康熙點了點頭：「是的，如今也是個十五歲的大姑娘了。」

  迎春想了想道：「這也好，那蓉兒十四倒也是好的很。」

  康熙聽了點了點頭：「雖然那蓉哥兒是小了一歲，不過如今也只能這樣了。」又看了兩人一眼：「明兒朕派人來撮合，讓她以秦可卿的身份嫁入寧府。」

  賈珠和迎春點了點頭。

  回程的路上，賈珠一直看著迎春：「為何不攔住這事情？」

  迎春淡淡道：「何必去攔，老爺子其實早已經打算好了的，倒不如順其自然比較好。」

  賈珠不明白的看著迎春，雖然不明白卻還是接受的嘆了口氣：「看來你早知道了這結果了。」

  迎春冷冷一笑，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