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聖女的威勢

  ……

  就在吳輝用上帝之眼觀察廣場情況的時候，廣場上，因為教廷的宣傳而聚集來的平民們也在議論紛紛。

  神壇附近，幾個平民正聚在一起，不安地低聲討論。

  「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光明教廷，剛攻打下格魯堡就急著把我們召集過來，該不會是要加稅吧？」一個農民苦著臉憂心忡忡，「這個季度的稅才剛剛交過，要是再交，我家可就要連黑麵包都吃不起了。」

  「你好歹還可以吃燕麥湊合一下，我就不行了。」旁邊的牧民撓著頭，滿面愁苦，「萬一他們要把草場收回去，我可就沒地方放羊了，圈裡那些羊說不定得餓死。」

  「你好歹有羊，就算養不成宰了賣肉也是一筆收入。我最擔心的，還是他們要把租出去的地收回去。」另一個農民滿心憂慮，「我家的地起碼有七成是從剛德亞爾老爺手裡租的，他們要是把地收回去，我家別說黑麵包了，怕是要連燕麥糊糊都吃不上了。」

  

  「我倒是更希望情況趕緊安穩下來，別這邊剛安穩下來，過一陣康納老爺又帶兵打回來，我們又得擔驚受怕……」

  說著說著，幾人就忍不住嘆了口氣，神色愈發焦躁不安。

  而在廣場邊緣，一位盤著頭髮的少婦踮著腳尖，趴著丈夫的肩膀才能勉強看清廣場中央的神壇，卻依舊樂此不疲，年輕俏麗的臉上寫滿了好奇和興奮：「亞伯倫，你說，聖女殿下召集這麼多人來，是想幹什麼？」

  「我不知道。」被她趴著的年輕男人眉眼柔和地看著她，眼神說不出的寵溺，「但我知道，聖女殿下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今天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少婦聞言白了他一眼：「這還用你說？」

  這兩人，赫然是三天前凱薩琳娜和蘭登冒充的那一對新婚夫婦，艾麗婭和亞伯倫。

  旁邊不遠處，幾個氣勢彪悍，明顯是軍伍出身的男子混在人群里，同樣也在眺望中央的神壇。

  拔群的身高讓他們輕易就能看清神壇上的一切，卻依舊不能紓解他們心中的困惑。

  「老爺，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終於，一個健壯男子終於忍不住開了口，憨厚的臉上寫滿了困惑。

  他這一句話道出了很多人的心聲，同行的幾人不自覺地扭頭看向為首的中年騎士，表情同樣困惑。

  他們來自格魯鎮附近的一個騎士莊園，正是名義上歸屬於剛德亞爾領導的三支騎士小隊中的一支。為首的中年騎士，就是剛德亞爾男爵名下的三位勳爵騎士之一，霍恩騎士。

  而跟隨他來的，都是他的扈從騎士，屬於他的嫡系精銳。

  「在打下格魯堡之後立刻召集格魯鎮地區的平民，目的無非三點。」霍恩騎士神色沉穩，在周圍喧鬧的環境中透著股異乎尋常的冷靜，「一，把格魯堡易主的消息昭告天下；二，拉攏人心；三，威懾可能存在的敵人，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可能存在的敵人？」一個扈從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隨即挑高了眉，「我們也包括在內？」

  霍恩騎士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幾個扈從騎兵的表情頓時有些怪異，像是想說什麼，又不好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騎兵假裝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開口道：「不過，他們的裝備倒是真的不錯，能打下格魯堡，實力應該也不差。另外那兩個騎士莊園應該不敢輕舉妄動。」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

  高高在上吳輝，調整著上帝之眼的視角，把所有人的反應都收入了眼底，忍不住有些感慨。

  看來這剛德亞爾的確不怎麼得人心，看來看去，廣場上的平民竟沒有多少人在意他的情況。

  當然，也沒有多少人在意他這個光明神的真假。他們關心的，就只有自己而已。

  這就是最真實的人性，很多淺信徒，對光明神是否存在都將信將疑。

  驀地。

  光幕中喧囂的人群騷動起來。

  吳輝調整視角一看，就見凱薩琳娜帶著另外六個神職人員從側面走了出來，步履不快，氣勢卻格外神聖莊嚴。

  幾步的距離，七人就走到了光明神像腳下。

  神像腳下有幾級台階，逐級往上，最後一級直接通到神像腳邊，一低頭就可以親吻神像的腳面。這是專門給神職人員禱告用的。

  蘇珊和蘭登等六個狂信徒神職人員聯袂跨上了第一級台階便不再往上，轉身一字排開，恭敬地朝彎腰凱薩琳娜施禮。

  在他們的拱衛下，凱薩琳娜拾階而上，緩步登上了更高一級的台階，隨即轉身，緩緩摘下了頭上的兜帽，露出了絕美的臉龐。

  端掉格魯堡之後，少女就像是放下了一樁心事，氣息愈發深沉，行事也少了幾分急躁，更加穩得住了。

  此刻，她往台上一站，強大的氣場釋放開來，頓時成為了所有人的中心。

  吳輝的目光不自覺地就落在了她身上。

  神壇下，數千平民也不自覺地仰頭向她看去。

  「感謝諸位前來觀禮，我，光明聖女凱薩琳娜，謹代表神聖光明教廷，感謝大家的到來。」凱薩琳娜驀然開口，聲音如流水擊玉，在神術的擴大作用下瞬間傳遍了整個廣場，「下面，儀式正式開始，請諸位保持安靜。」

  陽光下，她身上嶄新的修女服潔白無瑕，純淨得仿佛天使的翅膀，身上的白色兜帽長袍在風中微微搖曳，玄奧的金色神紋金光流淌，聖潔而強大。

  蘇珊，哈里，蘭登等六個狂信徒神職人員穿著嶄新的白袍，鋥亮的鎖甲站在她腳下，仿如眾星拱月一般，襯得她的氣勢愈發強大。

  七人背後，高聳的神像質地如玉，神聖威嚴，天空中，白底金紋的神之旗幟迎風飛揚，獵獵生響。

  一股莊嚴而肅穆的氛圍以神壇為中心蔓延開來，籠罩了整個廣場。

  在這氣氛感染下，就連吳輝不自覺沉下了幾分心神，廣場上的平民們更是不自覺停止了議論。

  瞬時間，整個廣場都安靜了下來。

  萬眾矚目之下，凱薩琳娜緩緩轉身，在光明神像腳邊跪了下來，雙手扣胸，肅容開始了祈禱。

  「光明聖女凱薩琳娜，率教廷所有神職人員在此虔心祈禱，祈請吾主允許我等在今時，今日，審判異端剛德亞爾。」

  聲音響起的瞬間，吳輝就敏銳地察覺到屬於凱薩琳娜的那條信仰通道顫動了起來。隨著他的關注，她的聲音，也在同時響起在了他的意識之中。

  來了~

  這場籌謀許久的大戲，總算要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