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曙光會議

  ……

  「聖女殿下。」

  這時候，聖殿騎士蘭登諫言道，「第三巡邏團的集體兵變，恐怕瞞不了盧安城太久。為防止盧安城出動帝國軍，我們必須儘快將聖殿騎士團和聖女親衛團的裝備實力和提升上去才行。」

  「團長說的對。」聖殿騎士馬西皺起眉頭，「但我們的隊伍才剛剛建起來，我們幾個也沒帶騎士團的經驗，訓練怎麼辦？軍餉怎麼辦？吃喝嚼用從哪來？真說起來問題一大堆。」

  「軍餉還好說，大家都是光明吾主忠實的僕人，暫時拖欠軍餉不會影響士氣，伙食也能自己想辦法，訓練的話，畢竟不能一步到位，只能先慢慢練著。」另外一位聖殿騎士伊恩也跟著分析道，「但我們缺裝備，光憑第三巡邏團的裝備，威懾一下平民還行，對上盧安那幾支正規軍根本就不夠看的。」

  幾位聖殿騎士都是軍伍出身，知道軍隊交戰，可不僅僅憑著士氣高昂就能贏。優質的裝備，嚴酷的訓練，高明的戰術指揮等等，全都會影響到一場戰鬥的勝負。

  術業有專攻，光明聖女凱薩琳娜對軍務了解程度不夠，就問蘭登道：「蘭登，你有沒有什麼好主意？」

  「聖殿騎士團和聖女親衛團，都是吾主親自敕封的軍團，裝備太寒酸的確會有損吾主的威嚴，戰鬥起來損失也會加大。」蘭登沉吟，「但是問題在於，我們沒錢了。」

  他解釋道：「之前那批裝備已經花光了我們湊到的錢，但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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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師哈利好奇問道：「一套皮甲多少錢？」

  蘭登面色沉重：「2個銀扎克。」

  「2個銀扎克？！那豈不就是600個銅埃爾？」農女出身的蘇珊驚訝地捂住了嘴，「光明吾主在上，這都夠買300個黑麵包了！」

  帝國流通的貨幣分為三種，銅埃爾，銀扎克，以及金弗蘭克。

  金弗蘭克是以帝國開國皇帝弗蘭克大帝的名字命名，銀幣和銅幣也是一樣，分別對應帝國史上著名的埃爾大帝和扎克大帝。

  金弗蘭克，銀扎克和銅埃爾之間的兌換比率隨時都在變動，目前一個金弗蘭克大概能兌換60個銀扎克。每個銀扎克又能兌換300個銅埃爾。

  普通平民日常生活中基本只用到銅埃爾，2個銀扎克已經是好大一筆錢了。蘇珊家有農田和馬，已經算是中等自由民了，聽到這價錢依舊嚇了一跳。

  可一套好的皮甲，在關鍵時刻是能救命的，又怎麼可能會便宜？

  「這已經是最便宜的了。」聖殿騎士伊恩嘆了口氣，「這種只是最基礎的皮甲，把經過鞣製和特殊處理的皮子縫起來而已，如果是像團長身上那種鑲鐵片的精緻皮甲，一套起碼得10個銀扎克，鎖甲更貴，一套就得2個金弗蘭克。」

  「而且，一個戰士也不是只有皮甲就行了的。」他又補充道，「如果需要武裝一位步兵的話，還需要內襯厚棉甲，外罩氈袍，戰靴等等，全套配下來起碼得三四個銀扎克。」

  這還只是最基礎的，如果想武裝一位全身鐵甲的重步兵，那最少需要三至五枚金弗蘭克。如果是武裝一位重騎兵，就更加昂貴了。

  而裝備，對實力的影響真的非常非常大。

  就像之前，第三巡邏團團長尼科身上穿的那種鎖甲，一個1級的戰士拿著刀使勁砍都未必砍得穿，大概率只能砍出一個豁口，就算運氣極好砍穿了，也會被鎖甲卸掉大半的力道，最多也就能在戰士身上留下一道很淺的傷痕，基本不影響戰鬥力。

  但如果不穿甲，就算你是3級戰士，一旦被砍中，也得受不輕的傷。

  所以說，一支部隊想要形成戰鬥力，沒有錢真的不行。

  眾位狂信徒聽了他的話，一時間都有些沉默。

  還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就連凱薩琳娜都沒想到武器鎧甲花錢居然這麼厲害。

  其實，連在一旁旁聽的吳輝都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的武器裝備竟然會這麼貴？

  不過細細想來倒也正常。

  這個世界的生產力還十分落後，大部分平民只能夠養家餬口，勉強過日子而已。絕大部分的財富和資源，都被集中控制在貴族手裡。

  可惜吳輝暫時也沒有好的解決辦法，缺乏神力的他，暫時沒辦法給信徒們變出一批武器裝備來。

  這種事情，倒是在未來可以納入吳輝的思考範圍。如果能給信徒們提供優質的武器裝備，可以讓信徒大軍的實力變得更強。

  會議室沉默了會兒。

  見習牧師哈里，小心翼翼地說道：「聖女殿下，要不我們號召信徒捐款，或是找一些貴族捐款？」

  「不行。」蘭登反對道，「我們的信徒大多數多少普通平民和士兵，沒什麼積蓄。至於貴族，哼，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轉手就會把我們的信徒賣了。」

  一提到貴族，蘭登的臉色就有些憤怒。之前的聖盧安修道院，就是被幾個貴族聯合起來，率領私軍給攻破的。

  如今的聖殿騎士馬西、伊恩、保羅三人，在一個半月前就是隸屬於男爵剛德亞爾的士兵。而剛德亞爾，他的領地格魯鎮距離聖盧安修道院最近，正是他牽頭攻打的修道院。

  蘭登的話，讓馬西等人臉色愧疚不已，但是這種愧疚轉瞬就化作了更加狂熱的信仰，他們會用鮮血和性命，去證明對光明吾主的忠貞。

  大家都沒有什麼好主意，只能把目光集中在光明聖女身上。畢竟她才是偉大的光明吾主欽點的聖女，吾主行走在人間的代表。

  光明聖女略作沉吟，緩緩而堅定道：「格魯堡里有錢，剛德亞爾有錢。他是攻破聖盧安修道院的罪魁禍首，屠殺了我們不少兄弟姐妹，還搜刮搶奪了修道院積累的財富，理當付出代價。」

  蘭登神情一變，急忙說：「聖女殿下，您這是要攻打剛德亞爾的格魯鎮嗎？格魯鎮可不好打，還請聖女慎重。」

  馬西的臉色也十分凝重：「剛德亞爾是實權男爵，麾下的格魯護衛團名義上是地方軍團，可實際上是剛德亞爾的直屬私兵，武器裝備，編制狀況和訓練都比第三巡邏團要強上一大截。」馬西就曾經是剛德亞爾麾下私兵，對剛德亞爾的勢力還算了解。

  「不但如此，剛德亞爾還冊封過三名騎士。」伊恩補充道，「那三個騎士平常都駐守在騎士領內，各自養兵好幾十個，實力很強！」

  「缺錢可以慢慢想辦法。」見習牧師哈里也反對說，「我們應該繼續以修道院為據點，暗中慢慢的在格魯鎮和附近的村子裡傳播信仰，收覆信徒。」

  眾人紛紛反對，憑現在的實力根本打不過剛德亞爾，除非請光明吾主降臨。可是身為光明吾主親自冊封的騎士和牧師，每次打仗都請吾主降臨的話，要大家還有什麼用？

  一旁旁聽會議的吳輝，頓覺欣慰不已。

  他的這些信徒們，狂熱歸狂熱，可處處都是在為他這個光明神著想。

  雖然他們現在還挺稚嫩，可只要慢慢培養，就能逐漸成為有用之才。對吳輝這種神靈來說，手下的信仰級別反而更重要。

  能力不足可以慢慢培養嘛。

  「大家的顧慮我明白。這也是我今天召集大家前來要說的第二件事。」光明聖女凱薩琳娜威嚴的目光橫掃全場，「昨晚，吾主有神諭傳下。」

  神諭？！

  眾人眼前一亮，瞬間把之前爭論的話題拋在了腦後。

  那些瑣事再重要，能有神諭重要？

  六個狂信徒立刻站了起來，在神像前齊刷刷跪成了一排，表情狂熱：「我蘭登/哈利/蘇珊/馬西/伊恩……聆聽神諭。」

  凱薩琳娜緩緩站直了身體，轉身走到了神像腳下，年輕的臉上神色肅穆。陽光傾灑在她的身上，在她身上留下斑駁的光影，將這一刻渲染得格外神聖，格外莊嚴。

  「吾主諭令，格魯堡乃是修道院對外的門戶，必須掌握在自己手裡。」

  凱薩琳娜的聲音仿佛從天際落下，莫名帶上了幾分神聖的味道。

  這一刻，她渾身的氣勢不自覺攀升到了極致，一股神聖光明的氣息擴散開來，與身後的光明神像相互呼應，隱隱然，仿佛存在某種聯繫一般。

  這，就是聖女，侍奉真神，替真神傳達神諭的聖女，神行走在人間的代言人。

  「謹遵吾主神旨。」

  六個狂信徒當即五體投地，表情無比虔誠，無比狂熱。

  同樣是攻打格魯堡，這一次，他們卻沒有一人提出異議，甚至沒有人表露出絲毫遲疑。

  神的旨意，不容質疑。

  他們唯一要做的，就只有竭盡全力去完成它而已。

  「好了~都起來吧~」

  傳達完神諭，凱薩琳娜肅穆的表情微微鬆弛了幾分，抬手示意眾人站起來，隨即說道：「接下來，我們就來討論討論怎麼拿下格魯堡。」

  「是，聖女殿下。」

  六人重新在會議桌上坐下，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討論。這一次，再沒有人提及格魯堡有多難打，所有人都在齊心協力想辦法，努力攻克攻打格魯堡需要面對的難題。

  陽光透過拱形高窗灑落室內，穿透空氣，照亮點點光塵，將這一幕烙印在了時光之中。

  後世，這一次會議被稱為「曙光會議」，會議中定下計劃的這一場戰役，則被稱為「曙光之戰」。

  後世史學家評鑑，神聖光明教廷的輝煌，由此而始。

  吳輝也是對這場會議十分滿意，在沒有他參與指點戰術的情況下，他們最終弄出來的方案竟然還不錯。

  至少，在他看來，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這一場戰役成功機率很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