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唯一害怕失去他

  蕭航離碼頭很近，兩人半個多月沒在一起，默契地選了步行的方式。鳳無雙走在前頭，步伐輕鬆愉悅，蕭逸雲落在她一步之距的地方，牽著她，步履沉穩。蕭航的人見兩人過來，均是笑得曖昧，同時……他們那惶惶不安的心，瞬間安定下來了。

  畢竟，蕭逸雲回來了啊！

  蕭逸雲回來，就代表金鷹營的事已經完美解決，那麼這在輝江鬧事的游鯤營，自然就不在話下！

  眾人規規矩矩行禮，「王爺、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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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無雙揶揄他，「哎，跟你走在一起，規矩好多啊！平日我獨來獨往，他們都不行禮的。」

  明明是她吩咐蕭航的人不准行禮，到頭來還怪他了？蕭逸雲沉著臉，「你這是怪我平日陪你太少？」

  鳳無雙，「……」

  原來可以這樣理解她的話嗎？

  兩人的小情調沒保持多久，前方便匆匆跑來一個蕭禁軍，那人一見兩人，驀地鬆一口氣，「王爺、王妃，碼頭出事了，你們快去看看啊。」

  「什麼事？」鳳無雙問。

  前來的蕭禁軍解釋不清，吱吱唔唔說不出來。

  蕭逸雲晴天的臉瞬間轉多雲，黑得風雨欲來，「我去看看。」說著，他健步如飛。

  鳳無雙撩起裙擺，「哎，我也去！」

  兩人氣喘吁吁趕到碼頭，才發現不對。岸邊的風向變了，兩邊燃著的藥草濃煙吹向了反方向，濃煙的另一端，露出整整齊齊的一排戰船，戰船周圍，隱約還能看到有士兵在水中撲騰的身影。

  這些人……真是瘋了！

  輝江水流這麼急，他們竟然想在水中游上來？

  「濃煙散了，他們應該是看清岸邊鎮守的蕭禁軍不多，所以想著突圍。」蕭逸雲輕聲解釋，當初在淀城跟郭義交手，他曾經看過那些戰船的結構，每一艘戰船大約能容納七、八百人。

  看這裡的戰船、他猜江面上的游鯤營人數在七、八萬左右……

  如此一來，確實是對他們不利的。

  他郁著臉，「請旨回皇宮，請皇上派兩萬御林軍過來，再派五千弓箭手。」

  「是！」有人立即應下，前往皇宮。

  鳳無雙蹙眉，「逸雲，真的要放箭嗎？」一旦在江中受傷，那些士兵勢必會被江水推去，那可都是南慕國的將士啊……

  「無雙，戰場無父子，更何況是已經叛變的將士？」他何嘗不知那是南慕國的將士？可他有什麼辦法，那些人想奪慕城、他們忠於蕭博衍，一旦慕城被奪……逃走的蕭博衍回來登基，那死的就是他們！

  他、鳳無雙、蕭御宸、以及他們身後、風雲山莊、蘇府等等數千人……

  蕭逸雲揉著她眉心，輕聲哄：「這些場面你不看好不好？你先回去，我處理好一切，再來找你。」

  她張了張嘴巴，說不出一句話。其實剛剛那話問出口，她就後悔了……因為她看到，江中的游鯤營士兵是有備而來！如今落水的人里，每人手中都拿著一個鐵鉤，鐵鉤跟船身之間有粗粗的麻繩聯繫著……

  那些人想登岸！

  想用麻繩作為橋樑，游過來……

  鳳無雙低估了他們，他們常年生活在水中，跟常人不一樣。他們是江里的游魚，在水裡來去自如。她擔心他們……倒不如擔心他們上岸之後，這兩萬蕭禁軍要如此自處？

  「我……」

  「聽話，你先回去。」蕭逸雲俯身，看著她，「這裡交給我，嗯？」

  「我想跟你在一起。」鳳無雙扁了唇，模樣有些委屈。

  剛才還銅牆鐵壁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蕭逸雲把她納入懷中，按住她的小腦袋，語氣近乎嘆息，「那就跟我在一起。」

  鳳無雙也乖，他不想讓她看，她就不看。

  小手輕輕圈著他，她把臉埋入他胸膛，不看……

  察覺她的安靜，蕭逸雲漸漸斂了神色，他轉身，問蕭禁軍的統領：「岸邊有多少弓箭？」

  「不多，只開始的時候準備了千餘把。」蕭禁軍的統領如實回答。

  「長槍呢？」他問。

  「人手一支！」蕭禁軍最產長的兵器就是長槍了，這點，蕭禁軍的統領很有自信！

  「很好。」蕭逸雲睨著江面上漸漸靠近的游鯤營將士，冷了眸：「傳令下去，把弓箭分配到箭術好的人手中。只往水裡放箭，其餘的……但凡有任何人靠近岸邊，絕不放過！」

  「是！」這二十多天以來，他們聽鳳無雙的，只在岸邊燃藥草，早已經不耐煩。蕭逸雲出現在岸邊，蕭禁軍們就已經躍躍欲試，這些亂臣賊子，膽敢直逼皇城……那麼他們這些誓死守護皇城的人，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他們身後，是金碧輝煌的南慕國皇宮……

  是繁華熱鬧的皇城街道……

  是一個一個手無寸鐵的南慕百姓……

  為了他們，蕭禁軍絕不放任何人上岸！

  無數箭雨，落入水中，不時傳來悶哼的聲音。一把一把長槍，沒入水中，又抽了出來……瞬間，靠岸的江水就被染紅，上游的水衝下來，把血跡沖淡……很快，又有新的鮮血漫出來，染紅江面……

  鐵鉤被鉤在巨石上，游鯤營的將士們摸著麻繩靠近，蕭禁軍們就死死在岸上防禦。一方不斷摸索前進，一方毫不留情打擊，江水紅了又被沖淡，沖淡之後又被染紅……

  一個死循環……

  蕭逸雲捂住她耳朵，不讓她聽太多聲音，自己卻輕輕在她耳邊說話，「無雙，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記得。」她聲音悶悶的。

  那時候，他在高處，鳳無雙獨自走在小巷裡，對付一群大漢。那時候，她親手斬斷了一個人手，流了一地的鮮血……

  其實她從不是一個害怕鮮血，不敢動手的人。

  可蕭逸雲卻時時刻刻把她當成一個小孩子一樣呵護在懷中，不讓她受分毫的威脅，儘量不讓她觸碰半分血腥和黑暗。

  「怕不怕？」他問。

  「又不是你的血，我為什麼害怕？」在這個世上，鳳無雙什麼都不怕。

  不怕苦，不怕累，不怕任何危險。

  唯一害怕的……是會失去他。

  所以蕭逸雲，你千萬不能受傷，不能有任何危險……

  「真乖！」蕭逸雲輕吻她發頂，啞聲道：「很快就結束了，你再耐心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