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謀逆

  蕭博衍這一生過得很順，又或者說，他跟梁妃這一生過得都十分順利。

  梁沁是梁信跟韓瑩瑩的女兒，她背後有一個梁大學士府，還有一個韓將軍府。在慕城裡，包括昔日還沒完全掌權的懿慈帝都對他們禮讓三分。如今過了短短三十年，懿慈帝的禮讓不見了……

  還憑空冒出了一個扶搖直上的蕭逸雲！

  驕傲如蕭博衍，他怎麼會甘心？

  那雙跟蕭逸雲相似的黑眸緊緊鎖著韓雄手中的長劍，透過閃亮的銀光，他似乎還能看到那一天，這把長劍上沾著蕭逸雲的血，一滴、又一滴……

  「舅姥爺，我不甘心。」他說。

  「你想如何？」韓雄像是早就料到他的反應，毫不意外。

  「蕭寧之最近很蘇府動靜很大，後宮落入蘇妃手中，母妃在冷宮裡一點都不好過。而朝中，一部分文臣已經開始往他們靠攏……如果不是舅姥爺儘早趕回來，情況怕是會更糟糕。」有一些事，不管蕭博衍承認或是不承認，都已經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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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大學士府勢力被瓦解，這已經是鐵一樣的事實。

  「我不希望母妃在冷宮中被折磨，也不希望朝堂上被蕭逸雲壓一頭，舅姥爺，請你幫一幫我。」

  「然後？」韓雄索性擱下長劍，坐在一旁饒有興致看著他。

  「南慕國半壁江山是歷代韓將軍府的先烈鞏固的，每一寸土地的國泰民安都是梁大學士府的門生在奮鬥努力，蕭逸雲什麼都沒有做，他憑什麼得到皇位？」蕭博衍握緊了拳頭，眼中的猩紅幾乎要溢出來，「我想把江山奪過來！」

  韓雄呢喃著，「奪位？」

  「當然！」從前，他是南慕國的太子，蕭博衍的潛意識裡，這個南慕國遲早是他的。所以他不急，他不慌！如今他已經不是太子，甚至處境不如冉冉升起的蕭逸雲。

  蕭博衍心裡明白，他重新奪回太子之位的機會很渺茫，哪怕懿慈帝要重立太子，也不會考慮他。

  他冷笑一聲，「安王？父皇想讓我安分守己，他把我拉下來，想把江山傳給蕭逸雲，我偏不如他的願！倘若我當不了南慕國的皇上，那蕭逸雲也不能當！這個南慕國、這一片土地，如果不能歸我所有，我為什麼要憐惜這些黎民蒼生？」

  「我得不到的東西，蕭逸雲也別想得到！」

  懿慈帝不讓他當皇帝，那就打吧。

  韓雄手中有三營，懿慈帝只有兩營，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至於內戰之後，南慕國會變得如何，百姓們又會過什麼樣的生活……這些事情跟他蕭博衍有什麼關係？既然皇位不是他的，那就民不聊生吧！

  大掌倏地一拍長椅，韓雄讚嘆道：「好，這才是我韓雄看好的人！」

  「這麼說，舅姥爺會幫我？」蕭博衍大喜。

  「幫，當然幫！」韓雄一笑，他看蕭逸雲和懿慈帝不順眼很久了。他的長姐只有梁妃一個女兒，而他最親近的外甥女正在冷宮裡受苦，既然懿慈帝不識好歹，那他何必跟他客氣呢？

  他說：「你想怎麼做，我都會配合你。」

  「暫時我沒有想好，但是我覺得這種事要越快越好，鳳無雙的船隊月月進出遊鯤營，對游鯤營十分不利。」蕭博衍皺著眉心，輕聲說：「況且，我也不忍母妃在冷宮中受苦。」

  「那這件事就由我來安排。」韓雄說。

  蕭博衍點頭，一顆心漸漸冷硬起來。

  他從不希望自己跟懿慈帝走到兵戈相見這一步，但如今的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另一邊

  蕭逸雲趴在軟塌上，聽著辰飛匯報早朝的事。

  鳳無雙和秦蕊玉坐在一旁，侍候小順順，虛驚一場之後，兩人格外珍惜跟蕭御宸相處的時間。

  辰飛匯報完畢，蕭逸雲依舊沒有反應。

  他不由得一訥，下意識就看向鳳無雙……

  王妃，來說句話啊！

  鳳無雙搖搖頭，看向裝死的人，「逸雲……」

  他還是沒說話。

  秦蕊玉失笑，「你們聊，我抱著順順到旁邊的院子等你。」

  等她離開，鳳無雙索性走過去，掐他，「你倒是說話，辰飛等著你回答呢。」

  「我能說什麼？」他懶洋洋的，把她整個人圈過來，摟在身前，「父皇廢黜太子，朝中肯定有一番動盪，蕭寧之會藉機拉攏人，不需要我插手。至於另外的……在韓雄沒有動手之前，我暫時也不需要做其餘的事。」

  「可是……」

  「沒有可是，無雙。」蕭逸雲道。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們準備，我們什麼都不做嗎？廢黜太子一事，是因我們而起，蕭博衍一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我擔心他會對御宸不利，對風雲山莊不利。」處於被動的感覺十分不好，尤其他們現在博弈的是一個國家，關乎整個南慕國的存亡！這不像一樁生意、或者一間商鋪；生意丟了可以再做另一樁，店鋪沒了也可以開另外一家。

  這是事關南慕國千千萬萬百姓的大事，稍有不慎，整個南慕國都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萬劫不復。

  鳳無雙低著頭，若有所思。

  蕭逸雲含笑，把她的柔荑握入掌心，「蕭博衍在父皇的眼皮底下長大，父皇在廢太子之前，一定考慮過各種可能性。蕭博衍的性格，父皇比我們還清楚，他都不擔心，我們擔心什麼呢？」

  「無雙，你難道不明白，父皇把蕭博衍廢了，就等同他現在站在我們這一邊嗎？」

  「有他幫忙，你還擔心什麼？」

  「父皇他……」鳳無雙訥訥。

  「他疼愛蕭博衍，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蕭博衍是南慕皇室的人。自梁妃之後，南慕皇室子嗣單薄，父皇已自覺對不住列祖列宗，御宸的出現就是一個推動劑，有過先前慘痛的例子，他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南慕皇室的人。」不僅僅是蕭御宸，等蕭寧之有孩子了，懿慈帝同樣會疼愛蕭寧之的孩子，這是一個長輩，對後背最大的關愛。

  蕭逸雲握著她，「如果你實在擔心風雲山莊，我便讓人把修齊找回來，他外出這麼久，也該回來了。」

  「如果蕭修齊能回來，當然是好的。」他們兩人的主心都放在蕭御宸身上，靠秦淮一人撐起風雲山莊，很辛苦。蕭修齊回來能給秦淮分擔。

  「嗯，那就讓他回來。」蕭逸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