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過年，打算

  陳夕父母沒有想到陳夕會提前兩年回家，見到他的回來，自然喜不勝收。

  現在陳夕長得又高又結實，不知道的人還以後是當兵回家，哪裡看得出來是坐牢回家？父母看出兒子確實是好像得到了鍛鍊，而不是虐待，才稍微安心。陳夕當然不敢跟他們講以前在監獄裡面受的罪，要不然他們會心疼死。

  因為怕節外生枝，所以沒有再公眾重判陳夕，只是將新的審判結果書給了陳夕。陳夕現在把它拿出來給父母看，再跟他們解釋了當年的情況。

  他母親不由流出了眼淚，因為她都一直堅信兒子是無罪的，現在終於證實了！陳橋心情激動，把兒子大罵了一頓。雖然知道陳夕這麼做是為了怕匪徒傷害到他們一家，但是自己做主做出這樣的事情，還一直隱瞞父母，這不由讓他大發雷霆。

  事情整歸是過去了，陳夕父母也都重新拾起了喜悅和自信。這幾年在別人面前，他們都感覺自卑不少，熟悉的人願意聽你講來龍去脈，知道是誤傷判刑，人云亦云的陌生人，只會說「他們家出了殺人犯！」。現在他們恨不得馬上讓所有人知道陳夕無罪這個消息。

  陳夕知道自己已經在外面傳出了坐牢的名聲，雖然這幾天父母不停的向外界申明，但是鄰居們還是以異樣的眼光看他。因為就算陳夕是無罪的，畢竟現在已經是坐過幾年牢的人了！

  陳夕因此也比較少出去，把自己關在家裡，看新聞、看書報雜誌，補充一下時事信息。在父母的要求下，他都打電話給了以前的班主任老師以及學校校長，告訴了他們自己的情況。他們也都表示欣慰，並且勉勵了他幾句。

  父母的意思，是希望陳夕過完年能夠再回到學校讀書。陳夕本來已經沒有回學校念書的打算，加上老師和校長的話都讓他覺得陌生，他們只是客套了一下，根本沒有提找他回去讀書的事情。想想學校也難以容忍一個做過牢的人回去讀書，肯定會怕自己影響了其他人。

  陳夕讀書的心已經非常淡了，他父母馬上表示要去找校長說情，說什麼也要讓他再回學校。但是陳夕拒絕了，不許他們這樣做。

  

  直到父母理解地表示要幫他聯繫其他地方的學校，陳夕才告訴他們，其實楊正一直有幫助自己自學，他已經在監獄裡面完成了初三以及高中的基本課程，現在再回去讀書已經沒有意思了。

  父母當然以為陳夕是在安慰他們，但是一家人總算是團聚了，一切都等過完年再說。

  事隔三年，再次在家裡過年，陳夕雖然感慨和激動，但是感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他不再像以前讀書時那樣嚮往過年、嚮往寒假，這一切都遠了，自己已經長大了。過完年，他就必須面對社會了。

  年初一上午，父母去了鄰居家串門拜年，陳夕說什麼也不願意出去，自己一個人在家看電視。這時候有人敲門，他過去一看，不由呆了呆。

  門外站在幾個漂亮的女孩子，正愣愣地看著他。

  陳夕問道：「你們找誰呀？」

  這時候從後面擠過來一個矮個子，大聲說道：「找誰？陳夕！你居然不認得我們了？」

  陳夕仔細一看，這個「矮個子」也不矮，是因為自己比較高，所以顯得有點矮，這人的相貌雖然改變不小，但是陳夕還是認出了他是自己的死黨張學有。

  「張學有？」

  「哇，你重男輕女呀！認得出張學有，卻認不出我們！」其他的女孩子都說了開來。

  陳夕已經有點印象了，知道她們都是以前的同學，趕緊請他們進去，然後笑著說道：「不是我不認得你們，而是我沒有想到幾個小丫頭居然全部長大變美女了！」

  大家也都回敬道：「你才是變得高大帥氣了呢！」

  張學有嬉笑著說道：「我還以為回來會變非洲人，沒想到變成俄羅斯人！」

  大家入座後，陳夕認了半天，才在大家的笑鬧中逐一說出那幾個女同學的名字，他忽然發現，這些人都是上次一起去通天岩玩的那幾個，只是少了李小桐。莫非他們是因為一起出去時出的事情，所以才來看望自己？他的心一下子淡了不少。

  「對了，我回來都沒有聯繫過誰，你們都高三了，不想打擾你們。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因為有非常關心你的我嘛！我第一時間知道了你回來的消息，直到這兩天才放假，也等你休息了幾天才來找你。」張學有誇張地說道。隔了三年沒有見面，剛開始大家都有點隔閡，但是似乎很快就跨過了。

  大家閒聊了一陣，陳夕就覺得有點插不上嘴了，他們不好問陳夕在監獄裡的情況，都是聊高考的事情，關於壓力，關於學校，關於以後的志願等。後來說到李小桐，陳夕便問李小桐怎麼沒有來？心想反正你們都是覺得一起去出的事，想要盡義務似的來一次，那她也是一起去的，應該也一起的呀。

  說道李小桐，張學有馬上表情沒有那麼高興了，冷冷地說道：「別管她，我們來看你了不就行了？」

  陳夕莫名其妙，笑問道：「你這是怎麼了？你跟李小桐有矛盾呀？」

  「人家談戀愛了，自然跟我們這些老同學來往少了。」張學有哼哼著說道。

  冷冰冰趕緊說道：「聽他瞎說！小桐現在跟我們不是一個班，所以沒有那麼常在一起玩，今天也沒有找到他。」

  張學有好像有話想說，但最後還是忍住了。他現在看李小桐不順，其實主要是因為陳夕。因為在他的眼裡，陳夕和李小桐儼然是一對，李小桐應該是陳夕的女朋友。但是後來上高中之後，李小桐開始和別的男生走得很近，這就讓他很不舒服，到後來更是有傳聞她和一個學習很好的男生在交往談戀愛，這讓他很替陳夕不平。

  有很多老同學都知道張學有的想法，很多人都誤會他，以為他對李小桐有意思。只有冷冰冰清楚他的心思，知道他在替陳夕生氣，而她自己也有一點這樣的想法，所以幾個本來的死黨，李小桐逐漸被疏遠了。

  今天他們都還是有找李小桐的，可以早上打電話已經找不到她，所以大家就沒有等她了。

  「不說李小桐了，以你現在這麼帥氣，嘿嘿……」張學有岔開了話題，「我以前老是屈居你之下，這幾年我可是發奮圖強了，你現在不能像以前那樣隨便駁倒我了！」

  陳夕馬上說道：「發奮圖強？那你家可就慘了！」至於第一句，他是後來才想明白張學有的意思。

  「為什麼發奮圖強他家會慘了？他會考上很貴的大學嗎？」有一位女生天真地問。

  陳夕不懷好意的笑道：「這個發糞塗牆嘛當然不太好啦，老是搞糞去塗牆，他老爸不打他才怪！」

  大家都笑了。

  同學們都以為陳夕會再去復讀初三，當陳夕說自己不想再讀書了，大家都感到很惋惜。

  陳夕感覺大家已經很難在一起說話了，其他人也都有感覺，便告辭離開。陳夕感謝他們來看自己，祝福他們高考順利。

  年初一就這樣過去了，陳夕一直考慮著以後自己的出路，自己做過牢，在附近是難以找到工作的了，就算用人單位不介意，也做不長久，乾脆過幾天到沿海一帶去。據說在廣東的深圳、東莞等地，工廠如林，普通工人很隨便就進去了，哪裡還管你以前幹過什麼？只要你以後能幹什麼就行了。

  晚上，陳橋從外面回來的時候，顯得非常的興奮，一回來就說開了：「今天在外面遇到一個熟人，他替方家帶了一封信給我。原來是方老爺子寫給我們的，你爺爺托他把電話號碼告訴我們！就是以前來過我們家的那個台灣的方老。」

  「美國的？我們家的電話能不能打呀？」陳夕聽到是自己那個在美國沒有見過面的爺爺，也來勁了，「年初一得趕快打過去拜年呀，他們美國應該還是三十！」

  「能打，我去問過了。你爺爺上次已經算到你有牢獄之難，說不定他現在又算到你沒事了。」陳橋激動地看著信撥著號碼，電話真的接通了，因為他跟這個叔叔也是從來沒有見過面、沒有聽過聲音，所以講了半天才知道找對了人。

  陳夕也是第一次跟這個一直很關心自己的爺爺通了電話，以前只是看過信而已。

  爺爺知道陳夕已經沒事了，都很高興，也表示放心了，但是對於陳夕以後的路，他都建議陳夕來美國跟隨他發展。

  陳夕跟父親商量，父母雖然捨不得，但是這對孩子來說，確實是一個好機會，很多人都想著法子出國，有這樣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

  於是陳夕家決定了按照他爺爺說的，先拿旅遊簽證過去，再想辦法拿到居住證。

  年初二，陳夕還未來得及隨父母去舅舅家，又有客人臨門，這次是楊正。

  楊正帶著楊婷來看陳夕，向他致謝。陳夕父母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所以對楊正不是很熱情，陳夕乾脆讓他們兩個去舅舅家，自己在家招待楊正。

  楊正父女仔細看了陳夕現在的模樣，都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只是一年多沒見，他變化那麼大。楊婷上個學期已經高中畢業，現在是大一的學生了。

  寒暄客套之後，楊正從公事包裡面拿出了一捆錢，讓陳夕不由一怔。

  「你不要誤會，這不是我給你的，是我幫你帶過來的政府賠償金。」見到陳夕不明白，楊正又解釋說道：「因為你的案子推翻之後，算是誤判，這是政府對你坐牢三年的賠償金，一共三萬多。不是很多，但是你應該得的。」

  陳夕狐疑地看著楊正：「楊警官，我真的懷疑這是你自己的錢。不會是你憑藉職務訛來的吧？」

  楊婷笑著說道：「陳夕，你放心吧，這真的是政府給你的，我可以作證。我爸爸只不過是利用了職位和關係，替你儘量爭取，然後親自給你領過來了。因為怕久了給拖掉不給。」

  陳夕這才感慨地接受了。

  說起陳夕以後的打算，楊正都算是有心人，怕本地的學校不再收留他，準備給他在省城聯繫一所學校恢復讀書。

  陳夕當然是婉言謝絕，感謝了他們對自己在牢里學習的強大幫助，並把自己已經決定去美國的打算說了出來。

  既然陳夕已經決定，楊正都不好說什麼。但是他都可以再幫陳夕一個忙，因為辦理出國簽證，對於陳夕來說，都是不熟悉的事情，而他又有很大的方便。他答應儘快給陳夕辦理好出國的護照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