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爺青回

  一千零一夜。

  

  這是個網吧的名字，挨著牛毅的母校。今時不同往日，隨著電腦和智慧型手機的普及，這行業沒落了。

  「老闆，開三台機子，挨著的！」

  李帥把一張百元大鈔拍在櫃檯上，慷慨豪邁，揮斥方遒，想當年他們為了做個師門任務都要挪用飯款，現如今「有錢了」，當然要瀟灑回來。

  「七、八、九，去吧！」

  建號選角……

  取名拜師……

  組隊打怪……

  他們的青春回來了。

  「呦呵！泡泡寶寶！」

  隨著洪喜的一聲驚呼，三人的眼睛都瞪得溜圓。

  「捉捉捉，可別讓它跑了！」

  李帥的手機突然響了，一個港台人的聲音把他拉回了現實。

  「李老闆吶，我開的條件很可以的啦，你好好考慮一下子！」

  「考慮個雞八！老子是不會賣公司的！」

  李帥掛斷了電話，胸前一陣起伏，牛毅和洪喜靜靜地看著他。

  泡泡跑了……

  三年疫情，李帥的公司瀕臨破產，有人在這時提出了低價收購，可他苦苦經營了近二十年，怎麼能輕易放下。

  他再次扶了扶眼鏡，強顏歡笑。

  「失態了失態了，咱們繼續玩兒！」

  「哐！」

  話音未落，牛毅一頭砸在鍵盤上，生死不明。

  省醫院重症科。

  「你們兩個有沒有常識？病人都什麼情況了，你們竟然還帶他去網吧？」

  洪喜支支吾吾。

  「不瞞你說，是他帶我倆去的……」

  醫生拍了兩下桌子。

  「就想著推卸責任！先說眼前吧，趕緊去交住院押金！」

  二人尬在當場，一個窮光蛋，一個妻管嚴，他們哪兒來的錢？

  診室的門在這時突然開了，牛毅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

  「我不住院！」

  李帥和洪喜趕緊扶住了他。

  「不住院怎麼行？錢的事情我們會想辦法的！」

  牛毅拉住李帥的手。

  「兄弟，我不是沒錢，只是這樣做沒有意義，還不如都留給邱雪和孩子，房貸還差……」

  醫生突然站起來喊道：

  「簡直是胡鬧！」

  洪喜猛地扭過頭。

  「喊什麼喊，死老娘們兒，讓我兄弟把話說完！」

  牛毅趕緊賠上笑臉。

  「對不起啊醫生，我這哥哥脾氣急了點兒，不過他人很好，您別在意。」

  這波軟硬兼施下，醫生沒了脾氣，隨後又默默地坐在了椅子上，牛毅繼續說到：

  「想必我什麼情況您也知道，就讓我安心地走吧，我孩子明年就上小學了，她們娘倆需要錢。」

  短短几句話，醫生的眼圈兒紅了，她只是想盡力挽留每一條生命，哪怕多一天，哪怕多一秒。

  「行吧，但你必須每天吸氧保證腦部供氧量，這個住院費用不高，算上報銷的話，每個家庭都能負擔得起。」

  牛毅頓了頓，面露難色。

  「不瞞您說，我沒有醫保，住院的事情……就免了吧！」

  言罷，牛毅看著李帥和洪喜又補了一句：「謝謝二位哥哥，咱們到此為止吧！」

  醫生沉默了，她不知道接下來還能做什麼，李帥和洪喜也沉默了，他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我先出去打個電話！」

  李帥心情沉重地走出診室，來到一個沒人的角落裡，他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個讓他恨到咬牙切齒的電話。

  「你說的收購計劃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