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 攤牌

  在不知多少年前，甚至連時間這個概念還並未出現的時候，宇宙是完全遵循「秩序」運轉的。

  不光是星體和黑洞，就連生活在宇宙各處的那些生命體，也是徹底守序的存在。

  沒有情緒，極度穩定。當生即生，當死則死。在秩序的引領下，這些生物以恐怖的速度發展和進化。

  無情的淘汰掉其中許多有缺陷的劣等生命體——這些傢伙都是自願赴死的。這些生命體很快便進化到了接近巔峰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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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在抵達了瓶頸期之後，和後世的人類一樣，他們也開始進行各種實驗，探索宇宙和自身的本源。

  而製造人類，正是其中的一項微不足道的「小實驗」。

  之所以要製造人類，是為了測試一下若是把在進化過程中被淘汰的特性，集中到一個生物身上，究竟會發生怎樣的狀況。

  在實驗的初期，他們很順利的製造出了人類，並且把這種生物投放到了位於宇宙邊緣的一顆蠻荒星球上，也就是人類後來所說的「地球」。

  為了讓人類能夠更好的繁衍生息，他們也對人類設置了類似於「輪迴轉世」之類的保護措施，讓這種生物即使在快要被殺盡的情況下，也能繼續存在下去。

  一開始，這個並沒有引起多大關注的實驗，進行的還是非常順利的，被用於實驗的那個新物種，順利的在地球上發展出了屬於自己的文明，雖說還非常落後，但也已經頗具規模了。但是後來……

  「人類喚醒了邪神。」

  飛船里的那個傢伙，一直毫無波動的語調中，突然出現了一絲緊張感，很顯然，它也被名為「情感」的瘟疫污染了：「正是人類，把萬惡的情感，帶回了這個本該由秩序統治的世界！」

  「哦？」聽到這裡張洛總算是明白了：「你是說『情感』這種東西，是人類帶來的？」

  雖說對方聽起來並不像是在欺騙自己，不過張洛目前還有弄不明白的地方：「但在人類誕生之前就生存在地球上的那些動物和植物，也是有『情感』的吧？」

  動物內心存在感情，已經是眾所周知的常識了，根據科學家們的試驗，就連植物也是有情緒存在的。

  如果真的如飛船中的訪客所說，情感是由人類招來的話，也就是說——

  「是人類把這種『瘟疫』傳染給了地球上的其他生命？」張洛問道。

  「你說的沒錯。」

  飛船里的聲音格外低沉，像是被喚醒了名為「仇恨」的情感：「這種瘟疫很快的蔓延開來，讓原本由秩序統治的宇宙，變成了由混亂無序主導的恐怖世界。」

  根據這傢伙所說的內容，張洛已經可以腦補出一幅類似於《瘟疫公司》里，把名為情感的瘟疫感染到全世界的場景了。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你說的被人類喚醒的原始神靈，該不會就是那些邪神吧？」

  ——人類的情感在某種情況下毫無邏輯性可言，經常會呈現出喜怒無常的狀態，和秩序的確是完全扯不上關係，同那些古代神話中記載的混亂邪神，倒是有不小的相似之處。

  聽到他的話，飛船里的那傢伙立刻給出了答案：

  「正是如此。而你，便是被邪神污染的信徒……」

  話音未落，張洛突然向後閃出一公里開外，只見飛船周圍方圓五百米的巨型「隕石坑」下方，突然亮起了極度危險的紫色光芒，隨著地面開始龜裂，不知是由什麼材質構成的暗紫色液體，開始從裂縫裡涌了出來。

  雖說那玩意兒看起來明顯可以要自己的命，張洛此時卻並沒有太過在意，只是低聲自言自語：「原來如此……蓋亞所說的『命運』，實際上就是秩序嗎……」

  「秩序決定一切，當秩序再度崛起，人類就將隨著這顆混亂的星球一起滅亡！」

  飛船里傳出的聲音透出無法違逆的強大的氣場：「那些混蛋隱藏了這麼久，這顆罪惡的星球終於被發現了。而你，根本，無法，阻止，註定要到來的毀滅。」

  「你就這麼肯定？」張洛挑了挑眉，以早已超越常人數倍的視力，注視飛船那開始緩緩打開的漆黑外殼。

  即使是他，也無法分析出隱藏在飛船內部的究竟是什麼東西，更奇怪的是，就算使用視覺確認，也根本就看不出那東西的模樣。

  但是……他的確看到了「那個東西」。

  並非是無法被觀測到，而是根本就無法辨認，那名來自秩序世界的訪客，像是繞過了張洛的「感官檢測」，以一種完全無法解釋的狀態，從飛船中走了出來，佇立在化為紫色的大地之上。

  「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張洛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對方，試圖找到描述對方外形的方法，但即使是他，也無法用任何詞彙描述對方的模樣，最後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叫你『不可描述先生』可以嗎？」

  對方並沒有繼續用語言回答他的調侃，而是用一道鋒銳至極的無形刀刃回應了這個問題。殘酷的刀刃瞬間切斷了十公里外僥倖沒有被衝擊波吹斷的樹木，留下齊刷刷的切口。

  「……」

  感覺到自己身體前方足以抵禦超新星爆炸的護盾，竟然被這一擊砍出了一道裂痕。張洛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悄無聲息的握緊了雙拳。

  看起來對方是鐵了心要幹掉自己，已經無法再進行任何交流了，這樣說來，也只能用武力和那傢伙「溝通」了。不過，情況顯然沒有這麼簡單……

  「在創造人類時，為了避免發生意外，我們設置了保全措施，在緊急狀況下便可以啟動。」

  不可描述先生發出低沉的聲音，接著做出了不可描述的動作，在它前方地面上的紫色液體中，突然冒出了一道模糊不清，背後掛著晦暗光翼的身影。

  「當審判日到來，天使將吹響滅世的號角。」不可描述先生沉聲道：「想試著阻止他？我會見證你悲慘的失敗。」

  眼見對方召喚出了類似於天使的玩意兒，張洛卻並沒有太過慌張，只是慢條斯理的說道：「你以為只有你們準備了應急措施？」

  在說話的同時，他突然把右手背到身後，臉上也露出了詭秘莫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