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8 合體

  出現在能量體視線中的，是一具漆黑的人形物體，那東西的高度在三米左右，身體大部分是由可以抵擋紫色雲霧傷害的神秘金屬組成的。但是——

  弗蘭肯斯坦的半邊面孔，出現在那傢伙頭部，構成了那具軀體的左臉，而它右臉的位置，則是鑲嵌著張洛瘦削的面孔。

  除此之外，兩人身體殘片的輪廓，隱約從黑色人形的身體上露出來，看起來就像是慘遭分屍以後，又被強行拼在了一座雕像上。

  「你是哪位？」

  面對外形奇特的金屬生命體，能量體的身上亮起耀眼的電光，在問話的同時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儘管紫霧退卻了，但究竟是否留下了什麼餘孽也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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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就在能量體還在戒備的時候，那具漆黑的「鐵人」發出的聲音，卻令他再次驚訝不已：

  「別緊張，是我們。」

  那個聲音像是把張洛的戲謔嗓音，與弗蘭肯斯坦的冷淡聲音合成到了一起，儘管聽起來很古怪，但卻有種異常的磁性。不過總體來說……好像還是男聲占了上風。

  「你是張洛？還是小弗蘭？」能量體並沒有放鬆警惕。

  聽到這話，黑鐵人活動了一下身體關節，猛地站了起來，繼續用那個古怪的聲音開口道：「怎麼說呢……你可以叫我維克托.張？或者洛.弗蘭肯斯坦？」

  「……」

  能量體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突然反應過來了：「你是張洛和小弗蘭的結合體？開什麼玩笑？」

  即使在他看來，兩個人融合成一具身體，也有點太過驚人了，更何況弗蘭肯斯坦並非是人類，而是使用了人造肌肉和機械身體的「機器人」！

  一個人類和一個機器人融合在一起，這真的可能嗎？而且……

  就在能量體還在猶豫的時候，黑鐵人頭部弗蘭肯斯坦的半邊臉，突然淺淺的笑了一下，平時很好看的笑容，在此刻卻變得無比駭人：

  「柯克蘭，是我。」黑鐵人用古怪的聲音，報出只有極少數異端生物知道的，能量體在第一次怪物世界大戰時曾經用過的秘密代號。

  「你真的是小弗蘭和張洛結合……錯了，融合在一起了？」能量體的無形身體又發生了一連串的爆炸，這已經是他表達驚訝的最高形式了。

  「沒錯，是我們，不過好像是張洛的意識占了上風。」黑鐵人點點頭，張洛的右半邊臉上，也掛上了平時的自信笑容：

  「很抱歉，看來還是我的精神力比較強，小弗蘭現在只能擔任我的副手了。」

  「你們到底，是怎麼……」能量體還是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那要從剛才紫霧進來的時候說起了。」黑鐵人說著繼續適應著自己金屬材質的新身體，開始對能量體解釋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鏡頭回到紫霧湧進怪談研究會軍火庫的時候，那時張洛剛為在場的所有部下都打造了合身的漆黑護甲，只剩下他自己和弗蘭肯斯坦還處於無防備的狀態。

  接著，軍火庫的牆壁被紫霧徹底腐蝕了，原本被防護壁擋在外面的毀滅霧氣，瞬間湧進了封閉的屋子裡。

  「我靠……」

  張洛連一句話都沒能罵出來，整個人頓時被紫霧包圍，儘管瞬間啟動了空間屏障，但在六千五百萬年前的那場大戰中，他早就發現了空間屏障對於來自腐蝕星的霧氣並沒有任何效果。

  那個幾乎可以抵擋任何攻擊的屏障，只過了不到兩秒就被腐蝕殆盡了，紫色霧氣迎面而來，瞬間便把來不及躲閃的張洛和弗蘭肯斯坦淹沒，同時擋住了附近其他怪物的視線。

  當穿著盔甲的怪物們前來救援，試圖用身體為兩名領袖擋住紫霧的時候，那二人早已消失無蹤了。

  但是，他們並非是被腐蝕得屍骨無存了，而是在接觸到紫霧的瞬間，被張洛使用「領域控制」切割旁邊黑色金屬塊，創造的金屬外殼裹在了一起！

  即使對他來說，以這種速度操縱空間也超出了承受範圍，只能勉強制造出一個形狀不規則的方塊，把二人關在裡面而已。

  更糟糕的是……在那個方塊裡面，還有少量接觸到他們身體，並沒有被隔絕出去的致命紫霧。

  「啊啊啊啊！」

  全身上下爆發的燒灼劇痛，令張洛不禁慘叫起來，同樣被關在方塊里的弗蘭肯斯坦雖然並未作聲，身體卻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顯然也正在被紫霧腐蝕中。

  「這還真是……夠受的……」

  此時的張洛，感覺就像是沒穿衣服掉進了硫酸池，全身上下都在被紫霧瘋狂腐蝕，甚至能感受到內臟和血肉潰爛的劇痛。

  儘管「神造之軀」還勉強維持著他的生命，但卻只能令他更加痛苦而已，張洛很清楚，若是繼續這樣下去，自己和弗蘭肯斯坦，都會在這個漆黑的金屬「棺材」里被徹底燒成灰燼！

  短短五秒內，弗蘭肯斯坦的身體已經被燒到只剩一半，她抬起被燒掉一半的臉，看著張洛，低聲說道：「再見了。」

  「不……還沒完！」

  ——不能死在這裡。

  自己還沒有解決這世上所有的未解之謎，還沒能探索太空，搜尋深海未知生物。怎麼能把命交在這個鬼地方？

  在近乎絕望的狀況之下，張洛強忍劇痛，再次發動了操縱空間的能力，強行使用護甲內部的一部分黑色金屬，再次鑄造出漆黑的方塊，強行切斷了自己和弗蘭肯斯坦被腐蝕的身體，以及裡面的紫色雲霧。

  不過，即使完成了這樣的奇蹟，他的身體此時也被燒得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就連臉部也被腐蝕了一半，在這樣的狀態中，就算是神造之軀的治癒能力，也很難修復如此恐怖的傷勢了！

  「該死……」

  在一波接一波襲來的劇痛中，差點被燒成灰燼的張洛，看著眼前同樣變成了「殘屍」的模樣，但卻還留著意識的弗蘭肯斯坦，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想和我合體嗎？」他問。

  「什麼意思。」弗蘭肯斯坦僅存的左眼眨也不眨的看著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痛苦的樣子。在這種情形下，機械少女沒有痛覺的設定，終於發揮了最大的作用。

  「我或許可以用這塊金屬製造出一個新身體，然後把我們兩個封在裡面，共同操縱這具身體。」張洛語速奇快的解釋道：「這裡氧氣太少，我還受了重傷，這樣下去活不了一分鐘。而且你現在也不行了，沒錯吧？」

  「是的，電路損毀率百分之七十七，達到危險狀態。」弗蘭肯斯坦點頭。

  「那就按我說的做吧，你先不要動，我這就開始動手。」張洛當機立斷，現在也沒時間繼續猶豫下去了。

  話音未落，他立刻開始操縱著漆黑的金屬，開始為封閉在其中的二人，鍛造出一具新身體。

  雖說曾經成功使用「領域控制」完成過亡者復生這樣的神跡，但是要用金屬鑄造身體的難度，無疑要比重塑身體大得多，不過現在，就算他可以重塑自己的肉身，弗蘭肯斯坦也肯定會死在過程中，反之亦然。

  所以，也只能同時為二人鑄造身體了！

  就算從未嘗試過使用神秘金屬打造可用的身軀，但張洛還是不願放棄最後的，可以令兩人同時倖存下來的機會！

  在他的控制下，周身的漆黑金屬開始向著二人的殘破軀體靠攏過來，以極快的速度「修補」了他們身上的致命傷口，然後……

  「等等，我沒聽錯吧？」

  聽到這裡，能量體好不容易才把體內因驚訝而暴涌的電流壓制下去，大聲問道：「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你用這種金屬鑄造了神經和傳導系統，以及可以維持生命的內臟和電路？」

  「沒錯，我也沒想到自己能做到，還不錯吧？」黑鐵人的聲音裡帶著些許得意。

  儘管他說的很輕鬆，能量體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即使是他這種等級的異端生物也很清楚，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要用金屬鑄造出可用的身體究竟有多難。

  張洛剛才所做的一切，已經超越了奇蹟的範疇，達到了神靈的程度，那個平時看起來有些不靠譜的「人類」，已經可以在不藉助邪神力量的情況下，完成真正的神跡了！

  「你贏了……」能量體無力的後退一步，聲音里竟然帶上了些許敬畏。

  他能看得出來，這個曾經向自己詢問過「領域控制」該怎麼用的小子，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可以被自己輕鬆吊打的「菜鳥」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張洛目前的實力，甚至超越了身為能量生物的自己！

  不過，能量體知道現在還不是驚訝的時候，因為還有更重要的問題沒有解決：

  「你們兩個的意識為什麼也會融合在一起？」他問道。

  「是張洛弄錯了。」黑鐵人的聲音多出了一絲冷淡，像是弗蘭肯斯坦在說話。

  接著，那聲音又變成了張洛常見的，滿不在乎的腔調：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我本來想弄成兩人共同控制一具身體的，可能是在融合時出現了什麼問題？反正現在我們兩個可以算是『心意相通』了。」

  或許是由於張洛的大腦，和弗蘭肯斯坦腦內晶片的電路連接在一起的緣故，他們二人的意識也相互融合，暫時成為了一體的狀態。不過，還是精神力超強的張洛占了上風，獲得了新的共同意識的「主導權」。

  「該死，我也想……不對，你們現在是什麼感覺？」能量體的聲音里似乎帶上了一絲嫉妒。

  「感覺好極了，從沒這麼好過。」黑鐵人搖晃著肩膀，舉起拳頭揮了揮，像是GG里的動作。

  ——即使是經常在腦中同魔界兵器對話的張洛，也從未體會過這種融合的感覺。事實上，在召喚邪神的時候，他也是憑藉自己的精神力，強行獲得身體的主導權。

  而現在，由於之前的領域控制令他疲憊不堪的緣故，弗蘭肯斯坦的意識也占據了接近一半的控制權，和他的意識融合在一起，瞬間便讓張洛看到了許多那名「機械少女」儲存在晶片裡的記憶，甚至包括百年前怪談研究會建立時的歷史鏡頭。

  在這樣的狀況下，他和弗蘭肯斯坦可謂是徹底的心意相通，完全沒有任何隱藏了！

  看到記憶中的那面鏡子裡，那名身穿紅衣，身材火爆，面容冷漠的「御姐」，張洛感嘆了一句：「原來你以前用過成熟的身體，怪不得禪雅塔會那麼說。」

  「再說一句，我會啟動自爆裝置。」弗蘭肯斯坦的左眼裡亮起危險的紅光。

  「別別別，我開玩笑的。」張洛使用黑色金屬材質的右手撓了撓頭，轉向能量體說道：「聯絡其他人吧，去告訴他們，我們兩個還活著。」

  「還是別讓他們看到你們融合的樣子。」能量體身上亮起白光，無奈的補了一句：「我覺得他們會殺了你……確切的說是殺了張洛。」

  ——若是讓研究會的其他異端生物得知他們心中的「女神」和張洛合體了，那些傢伙對腐蝕星的滿腔怒火，恐怕就會轉移到張洛身上來了……

  「也好，製作的比較倉促，這個模樣也不太美觀。」黑鐵人顯然並沒有意識到能量體話中的重點，馬上轉換了話題：「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本想啟動蓋亞引擎攻擊那顆星球，為你們報仇。現在還是你們來決定吧，畢竟你們兩個才是他們信服的領袖。」能量體果斷的把選擇權交給了兩名領袖的「融合體」。

  接著，他面前的黑鐵人開始自言自語，完成了一段類似於自問自答的對話：

  「小弗蘭，你覺得該怎麼辦？」

  「我年紀比你大。」

  「現在這個不是重點吧？我是在問目前該怎麼做。老夫打造這具身體已經很累了，接下來交給你了。」

  「好吧，在恢復身體之前，優先攻擊那顆星球。」

  無語的等待那兩人說完，能量體再度化為人形，馬上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需要我幫忙啟動蓋亞引擎嗎？」

  「我現在的身體不方便，交給你了，柯克蘭。」黑鐵人伸手右手想要拍拍能量體的肩膀，卻直接穿透它無形的身體揮了下去。

  「我立刻去準備。」能量體說著飄向軍火庫後方那扇被燒毀一半的紅色大門。

  既然確認了兩名領袖還活著，現在是時候展開報復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