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異端行者的規則

  「對了，我不是你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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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避免直接被「血腥瑪麗」幹掉，張洛掏出骷髏紋章舉到突然變黑的鏡子前。

  鏡中立刻出現了紫紅色的雙瞳，隨後，很有活力的女聲再度響起：

  「原來如此，是新來的嗎，怪不得不怕我。」

  在說話的同時，一道黑影靈巧的從鏡中跳了出來。

  張洛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些，仔細的打量著「血腥瑪麗」的真身，隨後立刻便有失望之情湧上心頭。

  ——不得不說，和剛才的「變身死神」以及殺人魔相比，這次登場的傢伙一點也不恐怖，反而更像是從二次元走出來的「哥特蘿莉」：

  那是一個身高還不到一米五的小女孩，留著銀色的及腰長發。本就蒼白的膚色，在漆黑的長裙映襯下近乎半透明，在剪得很齊的劉海下面，露出紫紅的狹長雙瞳，以及小巧的鼻子和唇。

  ——若是這傢伙出現在漫展之類的地方，大概會引起轟動的吧。張洛心中暗想。

  當然，他並沒有把這次的想法也說出來。因為剛剛登場的「血腥瑪麗」已經對他投來了陰森的目光：

  「你看起來很不滿意啊，對我有什麼意見嗎？」

  「沒什麼意見，挺漂亮的。」張洛言不由衷。

  作為一名怪談愛好者，他最感興趣的是那種恐怖獵奇的生物，本以為大名鼎鼎的血腥瑪麗的外形也會非常恐怖，面前出現的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蘿莉，實在是令他有些失望。

  不過，現在不是關心這種事的時候了，因為……

  察覺到自己的右手背傳來異常的熱度，張洛把手舉到銀髮蘿莉面前，問道：「大師能收了神通嗎？這樣下去我要被燒死了。」

  他能感覺得到，自己的右手就像是開始融化的冰淇淋一樣，皮膚都開始化作液體，雖說速度非常緩慢，不過也絕不能掉以輕心。

  「不關我的事啊，你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裡。」

  血腥瑪麗搖搖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接著解釋道：「這裡並不是現實世界，你應該發現了吧？」

  「當然。」張洛點頭。

  「不，你完全沒意識到嘛。」血腥瑪麗嘆了口氣，踮起腳尖用慘白的小手拍了拍張洛的肩膀：「用你們人類的話說，這裡應該算是『消化系統』吧？」

  「願聞其詳。」

  「只要是活著的人在這列車裡，都會被腐爛氣息所侵蝕，所以你們註定沒辦法抵達終點站，因為在那之前，都會變成爛番茄了。而且，這個腐爛的速度還是在不斷加快的。如果不離開這裡的話，你最多只能再活一小時了！」

  「哦。」張洛撓了撓頭。

  「你好像完全不害怕的樣子嘛。」少女瞪大紫紅雙瞳看了他一眼。

  「害怕有什麼用？反正都是要死，還不如思考一下怎麼離開。」張洛說。

  ——自己生還的機率本來就很低了，現在又加上了該死的時間限制，活命的希望顯然愈發渺茫。若是再來點其他規則的話，估計就要降到零了。

  不過，雖說情況嚴苛，他卻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

  這個地方，好像比想像中的還要更有趣……

  「不過，一個人類怎麼會加入我們？」血腥瑪麗湊到張洛面前，仰起頭皺著眉打量著他的臉。

  「說來話長。」張洛隨口把這個話題敷衍過去，接著馬上問道：「我是新來的，並不知道你們的情況，能不能簡單解釋一下？」

  在他看來，目前的當務之急，是弄清這些怪物為什麼會出現，換個說法便是「更新」一下自己的世界觀。

  聞言，身穿漆黑長裙的哥特蘿莉低頭思索了幾秒，隨後緩緩的點頭：

  「好吧，給你講講也沒問題，反正我也很久沒和新人說過話了，整天面對那幾個傢伙的老臉真是無聊透頂……」

  說到這裡，血腥瑪麗停頓了一下，繼續解釋道：「雖然大部分人認為我們不存在，但我們其實一直都存在於這個世界，被那些偶爾發現我們的人類冠上各種名字，當成故事題材。比如你們這個國家就有一本很著名的書叫做聊……聊什麼來著？」

  「聊齋志異。」張洛說。

  「對對，那本書里記載的故事，其實有一大部分是真的。」血腥瑪麗點頭道。

  「可是好像很少有人看到你們。」張洛繼續循序漸進的搜集情報。

  「嗯，否則我也不會這麼無聊了。」血腥瑪麗有些鬱悶的嘆氣：「人類很難看到我們，普通人若是想要看到我們的話，只有在三種情況下才有可能。」

  「第一種情況，是一個人快要死掉的時候。用你們人類的話說，應該是叫『瀕死體驗』吧？」

  「沒錯。」張洛說。

  ——的確有人在瀕死的時候，看到了一些異常的情景或是人物，出現了諸如「回顧自己一生」或是「走向光明，聽到死去親人的呼喚」之類的情況。

  即使是現在，科學界對這種神秘現象也是眾說紛紜，並沒有一個可以令大部分人信服的解釋。

  還在思考瀕死體驗的事情，血腥瑪麗的聲音打斷了張洛的思緒：「第二種情況，是當一個人極度不清醒的時候，所以人類口中的『精神病』總是能看到我們。」

  「精神病人思路廣嘛。」張洛笑了笑。

  黑裙蘿莉白了他一眼，繼續道：「第三種情況，則是我們主動讓人類看到。有些愛嚇人的的傢伙常玩這一套，比如弗萊迪那個笨蛋。」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張洛點點頭。

  如果血腥瑪麗的話是真的，那麼人類自古以來的一大批未解之謎，便都可以得到答案了……

  「除此之外，嬰幼兒和通靈人也可以看到一些，不過僅限於最低級的鬼魂之類，像我這種級別的存在，他們是不可能看到的。」說到這裡，血腥瑪麗自豪的挺起毫無起伏的胸膛。

  「嗯嗯。」張洛馬上隨聲附和。

  雖說在他看來，面前的這傢伙也算是遊魂，但他自然不會作死的說出來。如果想知道惹怒了「血腥瑪麗」之後究竟會發生什麼，只要看看恐怖片裡的場景就行了……

  不過，通過剛才的對話，張洛已經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報：

  從血腥瑪麗口中得到了關於「如何看到異界生物」的情報之後。張洛很快便意識到，只有符合特定條件的極少數人，才能看到類似於她這樣的「異端生物」。

  自己之所以能看到這個怨靈，也是因為在之前探險的「七棺祠堂」被鬼上身的緣故。

  正是因為大部分人都看不到，所以在這個世界中，絕大多數人都把那些流傳已久的真實恐怖故事，當成被創作出來的傳說。

  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個世界的秩序，在表面上依舊很穩定，不知道是人類的幸運還是不幸……

  由於眼下並不是可以悠閒聊天的時候，張洛在了解大概情況之後，便領著「血腥瑪麗」離開廁所，回到白衣少女和殺人魔所在的車廂。

  他把手中的紋章交還給白衣少女，隨後又從對方手中接過一個小小的圓形鏡片。

  「這是什麼？」張洛打量著白衣少女交給他的東西，那玩意看起來像是個隱形眼鏡。

  「戴在眼睛上。」懶得要死的白衣少女一個字也不願多說。

  並沒有用過隱形眼鏡的張洛，費了不少功夫才終於把鏡片戴在左眼上，視野中頓時出現了幾行怪異文字。

  文字由圓弧形紋路和方形組成，完全不屬於地球上任何一種語言，但令張洛驚訝的是，自己居然可以看懂它的意思：

  「歡迎使用行刑者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