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苦竹與諾言

  原本這件事只是一個小小的風波，可是卻引發了一場的狂風暴雨。葉柳在知道武羅差點把喬松打死之後，無比憤怒的從揚州馬不停蹄的殺來。武家坐落在長安城外不足十里的莊園中，原本風平浪靜的一日，武修在院中修煉，轟的一聲，武家的大門突然破裂，接著一人架馬踏在了武家的大門上。這是赤裸裸的打臉，武修面色不善的看著來人，正是盛怒的葉柳，葉柳居然直接騎馬踏破了武家的門楣。

  「葉兄，不知何事這般憤怒」武修強忍下怒氣問道。

  「武羅呢？讓那個王八蛋給老子滾出來，老子要生吞活剝了這個混蛋」

  「武羅是我的表兄，不知哪裡得罪了葉公子，還請口下留德」葉家的實力龐大，尤其是葉仕翁和葉天南兩父子更是難纏，如果換做其他人在武家這般耀武揚威武修早就發作了。同時武修也在心中暗罵武羅這個白痴，自己不爭氣也就得了幹嘛還要熱葉柳這個瘋子。

  「他險些殺了喬松，今日我要是不宰了他我怎麼對得起韓通文的托福，怎麼有臉讓喬松在叫我一聲師叔！」

  「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不放大家坐下來聊聊」武修好言相勸。

  「今日我不是來聊天的，我就是來殺人的」直到現在葉柳還沒有從憤怒之中醒來，韓通文剛死不久他的弟子就差點又死一個，如果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立一下威恐怕將來喬松他們師兄弟的麻煩還會不斷。

  「不管中間有什麼是非曲直，葉公子你今日破我武家的門又出言不遜，今日我倒要好好領教一下你的本事了」武修也不是什麼善茬，和韓通文之間的關係也不怎麼好。就在兩人氣氛降到最低的時候，一道恐怖的劍氣滑過兩人中間。

  

  「你也來了，不過這武修還是讓我來吧，我曾經和他有一場沒有打完的架，今日或許是一個機會」秦子桑說道。

  「想從我手下搶人？秦老大你在開玩笑嗎?」從葉柳腳下開始，武家大門被瞬間冰封。

  「什麼事這麼吵鬧！」武家的上空響起一道雄渾的聲音，毫無疑問這道聲音屬於武家的家主兼武殿殿主的武空。

  「武殿主，武家的人橫行妄為險些殺了我的師侄，今日我是來報仇的，難道殿主大人也要參與我們小輩之間的恩怨嗎？」葉柳喝道。

  「武羅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那小子不是說他的事情他自己解決嗎？怎麼今日沒來」

  「重傷在床，今日我就是替他來下戰書的」秦子桑從懷中掏出一封信。

  「武羅，既然人家下戰書你還不出接著？」

  武羅就戰戰兢兢的站在武空身邊，早知道如此他絕對不會去惹喬松的，天知道會捅這麼大的簍子。

  「兩年後的今天，喬松會約你一戰，決一生死」

  「他和我決一生死？不是你們找我麻煩？」武羅疑惑的問道。

  「一字一句你聽的清清楚楚，何必再問」

  「喂，你瘋了？」葉柳急忙說道，他是知道喬松沒有習武的，兩年內決戰一個武宗？這怎麼可能。

  「這是喬松自己決定的，你去問他吧」

  武羅心中狂喜，喬松連武者都不是，而他雖然天賦不高可也是實實在在的武聖，就算喬松在厲害也不可能在兩年內有追上他的實力。

  「好，我接了如果我輸了，死無怨言，但是如果我贏了呢？」

  「你也得死」葉柳非常狂妄的說到。

  「小子，你有些過分了吧，就算你父親在我面前也不敢這麼放肆」武空倒是不會插手他們這些年輕人的事情，可是葉柳在他們武家這般狂妄也有些不耐煩。

  葉柳想要去看看喬松，可是寒葉莊中喬松居然拖著重傷的身體離開，就連沁兒和趙海泉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原本重傷連走路都不方便的喬松居然不見了，這讓葉柳有些抓狂，小金也不在，雖然有些擔心但是他們相信喬松是不會做什麼想不開的事情的。

  夜幕之下，小金的身影落入了書院的山頂之上，自從他離開後，小狼兒和孔昭比之前還要努力，一直修煉道天黑才下山。傷痕累累的喬松踉踉蹌蹌的從小金身上下來，如果不是小金用翅膀扶了他一下，喬松早就摔在了地上，躺在這裡喬松滿心不甘和委屈。

  哀莫大於心死，雖然喬松並沒有心死但是卻充滿了無助，躺在草地上仍由淚水四溢。他雖然不是什麼武學天才，但是想想自己的師傅已經能夠擊殺武聖，而他身為韓通文的徒弟卻連在別人侮辱他最重要的人的時候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那些對他最親的人侮辱的話有如針刺一般，他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可是這身體實在是太弱，不要說報仇甚至連反抗都做不到。他現在恨不得將這幾年沒有修煉的武術全部修煉起來，讓武羅見識一下韓通文的弟子不是孬種，不是無用的廢物，敢這麼說話的人絕對不可原諒。可是喬松沒有這麼做，捏著拳頭在地上狠狠的砸了兩下，似乎在痛恨自己的無能。

  喬松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來到當初韓通文為他種下三根苦竹的地方，十年來他最關注的莫過於這苦竹，因為他覺得這苦竹就和他一樣不爭氣。三根苦竹如今只剩下了兩根，其中有一根是韓通文砍斷的，看著地上這兩根還不足一米高的竹子喬松的心中有些莫名的傷悲。

  「八年了，你和我一樣，完全沒有什麼成長。別的竹子只需要一年半載就能長成，而你八年了卻還和剛剛種下的時候一樣。我也一樣，這麼多年來功夫沒有任何的進展」

  「別人罵我廢物白痴也就算了我毫不介意，可是偏偏侮辱我最親的人，我卻還沒有力量反抗，廢物，你是廢物，我也是廢物！」

  喬松的心情波動很大，憤怒的他拔出他早就準備好的斧頭，一斧頭，兩斧頭，奮力的揮下。原本來之前想著將這兩根竹子全部砍倒，可是在看著苦竹折斷的一瞬間，喬松的心反而有些平靜了下來。這竹子是他對韓通文的承諾，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砍斷一根竹子，然後繼續向前看，如果真的全部砍斷了師傅一定會很傷心吧，人死了諾言反而變得更加沉重了。斧頭掉在了地上，喬松輕柔的用手撫摸著最後一根竹子。

  「師傅，我相信你說的話，忍耐，忍耐，我要忍耐！離師傅說的十年還有一年半了...」

  再砍完苦竹之後喬松還是選擇了回到寒葉莊，他不想留在這裡讓他的師弟們看到他的窘態，小金的速度非常快，天剛放明的時候就已經回到了長安。秦子桑葉柳，沁兒趙海泉他們都在這裡等待這喬松，當喬松回來的時候他們才鬆了一口氣。

  「臭小子，不言不語的跑那裡去了」葉柳責備道。

  「讓師叔擔心了」

  「先別說那麼多話了，二當家的把他扶下去休息」

  喬松的傷勢不輕，最起碼都需要修養半個月，葉柳和秦子桑沒有在這裡多呆，相信經過這一次之後，武道界應該沒有多少人敢在光明正大的攻擊喬松。也幸好是葉柳和秦子桑，如果換做韓通文的話，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諱他也會送武羅上天。即便韓通文知道只有歷經風暴才能茁壯的道理，但是知道歸知道，換做他還是無法忍耐。

  葉柳和秦子桑兩人離開之後，沁兒一直都守在寒葉莊中悉心照料，就連靜香也來了寒葉莊。現在韓通文的死還只是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流傳，喬松也沒有告訴他，安心的享受著這個柔弱沒有主見的女人帶給他母愛的關懷，流著眼淚為他包紮著傷口。雖然初入江湖就受到這麼大的挫折，可是喬松沒有畏懼和停歇，在寒葉莊沒有停留多久便帶著趙海泉離開。走的時候沁兒一直目送她心愛的人出了長安，沁兒也好像隨著喬松浪跡江湖，保護這個牢牢占據了他內心的男人，可是她不能，在長安她還有餘願未了。

  「喬松哥哥等著我，在我完成所有的願望之後我會去找你，什麼人都阻擋不了我跟你浪跡天涯海角...」

  韓通文把喬松小狼兒和孔昭這三個可憐的孩子收在門下，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勝似一家人，在這裡沁兒尋找到了那份心中無比嚮往的感情，嬉笑怒罵都是那麼享受，那麼讓她留戀。在別人看來她是地位尊崇的公主，可是她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困在皇城的可憐人，在與韓通文接觸之後才發現權利籠罩下的親情是這般的冰冷。

  「母親，希望有一天我能親自去為您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