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封禪

  皇宮之中，武后看著病倒在床上的李治不知道在想什麼，她已經習慣了這樣，最近一年李治病的時候比好的時候多。現如今李賢已經成了她最大的威脅，這些日子李治的口風也開始轉變，原本李治對於李賢非常不看好，可是他死後總的有一個人來繼承皇位。李哲雖然在裴炎的教導下有了一些起色，很多事情表現的不錯，但是李治依舊忘不了他過往的劣跡斑斑。

  「皇后，這次來有什麼事嗎？」李治聲音虛弱。

  「陛下，臣妾這次來是想建議您封禪嵩山」

  

  高宗咳嗽著，在武后的扶持下坐了起來。「為何要封禪嵩山呢」

  「陛下，咱們已經封禪過泰山，乘著陛下的身體尚可，不如咱們將五嶽全封一下，一來向各路神靈祈福，希望能讓陛下的身體快點好起來」說到此處武后的淚水流了出來「看著陛下身體日漸憔悴，妾身恨不得以身代替」

  「朕，知道你的心意」高宗聲音虛弱。

  「其二，陛下也可以向全天下以及向先帝爺，向各路神靈稟告您這些年勵精圖治，讓大唐蒸蒸日上的功勞」

  武后這一句話說到了高宗的心坎里了，當年在所有爭奪皇位的皇子之中，他是最不起眼的一個，也是最沒有才能的一個，甚至是太宗皇帝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才將皇位交給了他。但他在武后的幫助下缺將大唐治理的井井有條，甚至比太宗時期還要繁榮，越是不自信的人越想要讓別人知道自己的豐功偉績，能在臨死之前看一看自己治理的江山，告訴他的父親，他做到了他的兄弟們做不到的，雖然沒有成為父親那樣的一代雄主，但是也是少有的明君。

  武后是一個非常精明的女人，她完全把握住了李治的心理，對症下藥。

  「好，好，傳朕旨意，半月後啟程，朕要封禪嵩山，這事就煩勞皇后了！」

  武后眼中划過一絲喜色「臣妾理當為陛下分憂」

  旨意傳下去引起了軒然大波，其實明眼人都知道，武后聽政二十年，高宗駕崩武后和太子李賢肯定會有一番爭鬥，這次的爭鬥不會和以往一樣，甚至有可能擺到正面來。所以現在無論是文官還是武將都儘量緊閉家門，等待著從這一場爭鬥中撈取好處，大部分人還是看好李賢，畢竟他會是名正言順的皇帝，武后即便在強勢也不過是一個太后，就算李賢選擇退避三舍，李哲今年二十六歲，而武后六十歲，占優勢的還是李賢。

  「若璞，你怎麼看」老李安問道

  「先生，通文在的時候曾跟我說過，他極力想要促成李旦為太子，原因不止是因為李哲和李賢兩人沒有帝皇之才，也是擔心他們根本鬥不過精明的武后，通文甚至擔心武后有改朝換代的野心」季若璞嘆息一聲。

  「其實我非常不相信這樣的說法，皇后畢竟是一個女人，就算他成了下一個呂后也不可能會改朝換代」

  「那現在這一次封禪嵩山你怎麼看」

  「遍觀歷朝歷代，無不都是封禪泰山，封禪嵩山尚且屬於第一回。您在看陛下的旨意，文官武將盡隨趕往洛陽，封禪嵩山，但是據宮裡傳來說他會留下太子和三位宰相在長安，除了裴宰以外隨行前往的都是武后一系的官員，這是一個不好的信號啊」季若璞有些擔憂。

  「陛下其實也留了一手，你看長安是什麼地方，關隴貴族掌握的中心地區，李唐皇室更是關隴貴族的核心，在這樣的武后想要有大動作難如登天，所以他才任由武后獨大。」李安也不相信一個女人能夠稱帝。

  「先生您在看看洛陽，武后這些年提拔的新晉貴族幾乎大半都聚集洛陽，若是陛下身體安康時還好，但是如果陛下一去難回，武后若想改朝換代在洛陽阻力可就小多了。」

  「改朝換代？恐怕她還撼動不了我李家的江山。大唐出了鎮守邊境的大軍，剩下的十六衛，以及最精銳的北衙禁軍都在長安附近，長安能夠在短時間內陳兵百萬眾，沒有武力武后翻不起大浪」李安說道

  從小深受儒家思想影響的李安還是不認為一個女人能登基當皇帝。

  季若璞想起了當初韓通文說的一句話，他最擔憂的局面似乎在逐漸出現。

  「很多睿智的鴻儒都沒有想過如果武后登基為帝會怎麼樣，固執的他們總是認為武后最多也就是下一個呂后，但是依我這些年對武后的了解，改朝換代我覺得已經無可避免了。」

  「如果真要按照通文說的猜想，或許大唐將迎來最黑暗的一段日子了」季若璞有些擔憂。

  「如果讓李賢登基，你覺得他會是一個好皇帝嗎」李安突然問道

  季若璞想想以前與李賢接觸的種種，又比較了一下劣跡斑斑的李哲眉頭一皺

  「當年先生就說過，大唐之危機不在外而在內。陛下的眾多皇子之中只有武后所生的四位才有可能登基為帝，但是李弘，李賢，李哲李旦這四人中，李弘算得上時佼佼者，但是自幼多病不能長久早早去世。李賢莽撞，而且並非武后親生，李哲荒淫，李旦年幼，任何一個登基都無法保大唐鴻圖社稷，國祚綿長。尤其是李哲，就算不是夏桀紂之君，也是胡亥晉惠帝之流，再加上邊疆衝突不斷，四大帝國覬覦我大唐多年，如果帝位交接不穩定或者交接錯誤的皇子，亡國或許就在旦夕之間。」

  「當初我和其他幾位文宗一是為了削弱過於強大的關隴貴族集團，二就是看中了武后的精明，想讓她輔助陛下。其實陛下也並無多大才能，這些年武后的政治智慧所有人都親眼目睹，這些年也是她在力保大唐江山。如果武后要登基，第一個面臨的就是天下士子的挑戰，除非她殺盡天下人，否則堵不上這悠悠青史和萬民的反抗」

  「通文也知道武后才是能穩定大唐的那個人，所以才會甘心為武后所用？」季若璞說道，韓通文的名聲一直都不怎麼樣，在長安的時候不效力陛下，效力國家，反而經常出入後宮為皇后謀劃，這一直都為人所詬病。

  武后的計劃雖然得逞，但是實施起來還是難度不小，文武大臣加上宮女太監，封禪的隊伍足有萬人。如今關中地區天下大旱，這一次她不只要封禪嵩山，而且要到洛陽賑災。關中地區的旱災不斷蔓延，將無數百姓逼成了強盜，所以這一路註定不會安寧，在前往洛陽的路上定然需要有人護衛。

  但是軍隊之中四大將軍尉遲是李唐皇室的死忠，李君羨也是，如果她稍有僭越就會受到攻擊。四大將軍中裴行儉權利最大，但是和她的關係也是最僵的，當年廢掉王皇后時，裴行儉就明確站在了武后對立面，武后成為皇后之後將他發配邊塞，沒想到他會在十幾年中成長為大唐軍方第一人，現在她考慮的就是如何解決安全著一個大問題。四大將軍如今有三位在長安，可是武后卻不準備帶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

  「來人，給我把魏元忠叫來」

  武后的聰明就在於她知道如何用人，魏元忠雖然只是一個八品的檢察御史，可是這個人非常聰明。她為了對抗宰相而組建的北門大學士之中就有魏元忠，他的幾次表現也讓武后覺得是一個人那才。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武后直接把護衛的工作丟給了魏元忠，至於怎麼做武后就不過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