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天災人禍

  第二天一早韓通文帶著乾糧和包著六把刀的包裹上路，並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因為他怕喬松也跟著過來。

  韓通文並沒有騎馬，因為大雪封路，此時的北庭就連徒步都有些困難，韓通文迫切的想要進入北庭。這與西州如出一轍的雪災讓他他有種預感，北庭和西州之間肯定有什麼聯繫，如果來的急他甚至覺得可以找到當年西州雪災的兇手的一些消息。

  

  韓通文的刀和青葉包在一起，纏在腰上，而背著一個很大的包裹裡面放著乾糧和一些必要的東西，懷中揣著一北庭州的地圖，可以說準備齊全。天剛蒙蒙亮韓通文便隻身除了幽州城，方言望去，白茫茫的世界，韓通文心中有些沉重，天知道會有多少人因為這場大雪而死去，這也更加堅定了韓通文要報仇的心。

  「師傅，師傅！」身後傳來喬松的聲音

  韓通文回身一看，喬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跟在了身後

  「我不是讓你住在刺史府嗎？他們怎麼讓你出來了」韓通文有些生氣

  「師傅別生氣嘛...」喬松搖著韓通文的手臂，韓通文感覺到一陣冰涼。

  「因為我知道你今天不會去找我，所以我昨晚就偷偷溜出來了」喬松嘿嘿笑道

  「你.....」看著喬松凍得發紫的笑臉韓通文雖然有火氣，但還是沒發出來，蹲下身子握住喬松的手

  「天氣這麼冷，你在外面凍一夜，著涼了怎麼辦，想跟著來昨晚跟我說就行了」

  「切，我要是不這麼做你才不會帶我去北庭呢」喬松對韓通文算是最了解了。

  「好吧好吧，真受不了你這跟屁蟲，既然要跟我去北庭，那說好了，包裹什麼的都得是你背著」

  「好的，沒問題」喬松興奮道

  包裹比喬松的身體也小不到哪裡去，好在喬松跟著韓通文修煉了不少時日，身體也不是同齡人可以比的，背著包裹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滿世界都是雪，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裝備根本走不了多遠就得返回，好在韓通文早就有了對策，去了幾塊木板，比照著腦海里的雪橇做了一大一小兩副。滑雪橇其實非常簡單，尤其是兩人還有功夫在身，更是簡單無比，不用多長時間便能輕鬆掌握。喬松興奮的在雪地里劃著名，速度就是比騎馬也滿不了多少。

  「師傅，咱們去哪裡啊」

  「西北方向一直前行，哪裡是北庭州的都城，漠北城，也是咱們的目的地。」

  「咱們去哪裡幹什麼啊師傅，我也不明白你為什麼執意要進入北庭州」在喬松看來他們的任務就是負責為難民發放物資，進入北庭完全是多此一舉。

  「唉」韓通文嘆息一聲「在青崖書院之時我也認為我只需要幫助難民就行，但來到幽州之後我就有種強烈的預感，不少強者進入北庭州肯定有什麼原因，我想或許我可以找到北庭州雪災的肇事者，甚至找到西州大雪的兇手，我不想錯過機會」韓通文的聲音有些冰寒

  「可是我們也打不過他們啊」喬松說道

  「雖然打不過他們，但至少能夠確定兇手是誰，以後應該殺誰」

  北庭州很大，雖然他們速度不滿，但依舊走了一天才看到一個村寨。雪已經消融了很多，但所有房屋依舊只能露出一個尖尖的屋頂。

  「有人嗎？」韓通文喊道

  空曠的雪地聲音顯得非常小，連喊了好幾聲也沒有人回應。韓通文在一戶房屋前停了下來，因為大雪掩蓋了門扉，所以只能從窗戶頂進入。或許是這戶人家家境一般的緣故，所以屋子裡布置簡單。

  「啊...」裡屋傳出喬松的尖叫聲

  「怎麼了喬松」韓通文急忙闖進去

  喬松因為驚慌失措跌坐在地上，而對面的床上是兩具已經凍死多時的屍體！屍體像是一對年輕的夫婦，因為天氣寒冷，所以屍體還沒有開始腐爛，兩夫婦皮膚發紫，相擁著看上去非常安靜，像是沉浸在美麗的睡夢中，幸福的生活還沒有開始便已葬送，讓人感到扼腕嘆息。

  村子不算大，幾十戶的樣子，韓通文挨家挨戶的看了，沒有找到一個活人。

  下雪天不會凍死人，最寒冷的是消雪天。入夜，一處農舍正中點燃這一堆火把，火把旁邊韓通文靠在一堵牆上半躺著休息，懷裡還抱著喬松。噼里啪啦的火焰吞噬者一切冰寒，但卻無法溫暖逝者的心。韓通文無論無何都睡不下，因為腦海中重放著韓老莊子的那一幕幕，和現在是如此的相似，沒有人願意死，但大部分人都是身不由己。

  第二日韓通文和喬松吃了一些干餅子，又喝了一些雪水才上路。越是空曠的地方越容易迷路，因為找不到任何標誌，只能比照著太陽。接連趕了三天的路，一路上路過四個村寨，或是空無一人，早已離開避難，或是已經死在了這場災難之中。

  正午時分，眼前出現了一座不算很大的城池，半個城門都浸在雪中，城門大開。韓通文心中有些僥倖，那些村寨沒有太多存糧，所以死傷不少，但是這些大城則不一樣，每一年的賦稅都在官府的糧倉之中，所以城中倖存者應該會不少。

  城中各家各戶都大門緊閉，韓通文第一個要去的地方就是當地官府。官府的位置倒是不難找，縣城最中間處。因為雪的緣故，所以只是站在雪上就能看到院牆裡面。與外面似乎是兩個天地，官府之內沒有一點雪影，被打掃的一乾二淨，此時的內堂傳出一陣喧鬧聲。

  韓通文帶著喬松翻牆而進，外院也沒什麼人看管。

  「大老爺，我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您賣的了，四天前小的把祖傳的玉佩當給了您，十天錢小的的店鋪也當給了您，價值百貫的店鋪卻換來了一擔糧食...」一中年的聲音中帶著哭腔

  「我說老三啊，你也算咱們縣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了，我就不信你家裡沒啥其他值錢的了。不是這糧食貴，這也不是我的糧食，是我千辛萬苦的從米家買來的，這光景兒，糧食就是命啊，能不貴嗎？」一富態的大胖子慈眉善目的說道

  「大老爺，咱們官府的糧倉不是滿的嗎？您就發發善心，給我們這些落魄的人分點吃的吧」中年在地上猛磕頭

  「大膽！你可知道擅開糧倉是什麼後果？那可是要掉腦袋的，沒有上官的命令，我身為縣城知府怎麼能知法犯法。」知府一臉正氣。

  中年哭喪著臉「可是現在是情況危急啊」

  「情況危急也不行，沒有上官的命令就是不能開。」

  「對了，聽說你有一個小女兒，長得貌美如花？」知府一臉的淫穢的笑著

  「大人，您想幹什麼....」中年驚恐道

  「既然你已經沒錢買糧食，那麼不如將她送我為妾，到時候你是我老丈人，我怎麼可能見死不救呢？」知府哈哈大笑著

  「你這是落井下石」中年指著知府喝道

  「落井下石？我可沒逼你，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本府也不逼你，來人，送客.....」

  「別....」中年猶豫著，如果空手回去，全家撐不過三天就會全部餓死，與其這樣倒不如答應了他。

  「我....答應...」中年哭泣了起來

  「哎，哭什麼，這可是一樁美事啊」知府假惺惺的說道「來，在這張契約上按個手印就行了」

  知府早就準備好了契約，等的就是中年上門。韓通文再也看不下去，噌.....知府心一驚，一把刀插在身旁的柱子上。

  「大膽，什麼人！」知府戰戰兢兢的看著腦袋邊上的刀喝道「來人！」

  不少青壯捕快從內堂沖了出來。

  「身為一地父母官，竟然逼良為娼，見死不救，還大發難民財，你難道不覺得羞愧嗎？」韓通文怒道

  「哪裡來的野小子，敢管本府的事」知府道

  「天下人管天下事，你身為知府不止對那些餓死的難民視而不見，不為屬民謀福祉，反倒借雪災戕害百姓，你對得起腹中所學詩書嗎？你對得起代天牧民的皇命嗎？」韓通文怒不可遏「天災確實可怕，但天寒地凍尚且有能夠苟活之人，但周天寒徹之下你們才是最大的劊子手，你寒的是那些百姓的心！」

  知府氣的渾身都在發抖「哪裡來的臭小子，敢教訓本府....來人那，給我拿下！」

  一群捕快提著水火棍而來，韓通文也不打算善了。

  「喬松，今日我交給你一個道理，有時候除一惡等於行萬善，對於這樣的事，寧肯吃虧也得做」韓通文取出一柄刀

  十幾個捕快雖然個個精壯，但是又怎麼會是已經是大武師的韓通文的對手，一柄長刀有如蝴蝶翻飛，勝負只是片刻便已分明，十幾人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韓通文提刀逼近知府，那知府不住的後退「來啊，誰若拿下他我給他十擔糧食！」

  糧食的誘惑讓人喪失了理智，那些人奮不顧身的衝來，對於這些為虎作倀的人來說教訓一頓也就可以了，但首惡必定嚴懲。韓通問沒有在給那知府任何機會，手起刀落，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滾落，一群捕快不知所措。

  「少俠...你...你殺了朝廷命官啊」那種年擔憂的說道

  「放心吧，殺一人如能救萬人，那這樣的人有多少我殺多少，告訴我糧倉在哪裡」韓通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