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自古秦漢皆鄭聲

  「出大事了....」王慕月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怎麼了，這麼著急不是跟你說過遇事淡定別慌張嗎」

  「剛才聽說大夏定遠軍已經早了通州城下，程將軍的金吾衛損失慘重！」

  「三萬金吾衛十三萬大夏軍，通州城看來要丟了！」王慕月沉聲道

  王泰和王青陽都是幹吏，頗有膽氣，並沒有棄城而逃而是號令通州城所有青壯加入金吾衛。

  「泰兒，你這就下達召集令，通州城十六歲以上的，除開獨子其餘全部編入金吾衛！」王青陽說道。

  「父親，你看能守住嗎？」

  「守不住也要守。不說我王家在通州紮根幾百年，單說臨陣脫逃你覺得老夫能幹出來嗎？」王青陽呵斥道。

  通州城也算是大城，一時間召集起了四萬青壯編入臨時軍隊。

  

  但幾番交戰這些臨時拼湊的軍隊自然不如大夏訓練有素的隊伍，根本阻擋不了大夏鐵甲的一個衝擊，損失慘重，一時間士氣跌落到了谷底，城破的陰雲籠罩在每個人頭上。

  「打起精神來啊，只要我們團結一心奮勇殺敵通州丟不了！」

  程青在城門樓上為這些人打氣，但他們終究不是正規軍隊，憑著一腔熱血上了戰場，幾個來回發現自己熟悉的朋友死了個差不多，敵我懸殊，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場贏不了的戰，而士氣一旦跌落想要在重新燃起很難很難。

  王青陽陰沉著臉走上城樓，程青過來迎接。

  「老尚書，您怎麼來了！」程青道。

  「通州生死存亡全系你身，一定不能放棄啊！」

  「連番敗仗，士氣瞬間打沒了，沒有鬥志的軍隊上了戰場那就是任人宰割，再打下去只是平添損失。」程青嘆息一聲。

  王青陽看著一個個縮在角落裡的通州壯丁不由的呵斥道

  「你看看你們現在像什麼樣子，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哪裡像一個七尺男兒，天塌下來了嗎？」

  「老夫今年七十有三尚且不懼，你們的膽子都哪裡去了。

  回頭看看城下，你們的父母妻兒就在這城裡，難道你們要眼睜睜的看著城破？

  需不需要老夫打開城門放那些狗雜碎進來，讓你們的父母受人屠戮，讓你們你們妻子任人姦污？

  好男兒當保家衛國，流盡一腔血，這才當不負自己的男兒身！」

  「讓他們都上來，看看他的兒子，看看他們的丈夫，是不是膽子都讓狗吃了，平時英雄氣概，一到關鍵時刻就變成了孬種！」

  王青陽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跟著成千通州百姓，為首的拄著拐杖的就是通州的三老。

  「爹，您怎麼來了，這裡危險！」一畏縮在角落的年輕人喊道

  一白髮老漢拄著拐杖氣的渾身發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巴掌

  「小畜生，老子沒你這麼孬的兒子，刀呢，給老子，你不敢殺老子來殺！」

  「爹爹！爹爹！剛才哪位老爺爺說爹爹在戰場上非常英勇來著，爹爹好厲害啊」

  一剛剛學會說話的小娃娃蹦蹦跳跳的跑到一個窩在角落中年男子懷中，中年男子感謝的看著王青陽抱著自己的兒子哈哈大笑。

  「好兒子，咱們鐵家的人沒有孬種！看爹爹殺更多敵人！」抱著兒子的中年男子豪情萬丈。

  「夫人，您怎麼來了！」

  薑還是老的辣，韓通文看著王青陽暗暗想到。

  「拿筆墨來！」韓通文道

  王慕月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卻有一種盲目的信心，這一路上韓通文已經給了他太多的出人意料。

  「韓兄弟要幹什麼！」程青問道

  「王老大人幫你激起可士氣，我在幫你添一把火，為你寫首軍歌」韓通文笑道

  「好！拭目以待了，就在我的背上寫」韓通文救程青一命，程青自然對他信賴有家，也不管是不是有損自己的威嚴，想到了就去做。

  「《精忠報國》」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

  堂堂中國要讓四方

  來賀」

  一曲畢，豪邁的歌聲響徹雲霄，激昂的鬥志，幾乎感染了每一個人，哪一個人沒有一份保家衛國的心，為了家國，多少忠魂埋骨他鄉，那些人後悔嗎？

  應該不會，因為他們用他們的生命護的國得以獨立，護的家得以延續。

  我願意守衛國土奔赴邊疆，堂堂大唐帝國，就應該主宰這一切！

  就算是那些老者都激動不已，每個人的心頭似乎都燒著一把火。

  程青在軍中廝殺多年，而今被一首歌曲感動的血脈噴張，因為他最能體會其中真意。

  「堂堂中國，要讓四方來賀！小子們，就從你們開始吧！」

  「開城！迎敵！」程青吼道

  「殺！！！」

  通州軍民盡皆上陣，沒有畏懼，沒有退縮，因為他們的背後是他們的父母妻兒，使他們生存了幾十年的家。

  「援兵來了，援兵來了！」

  「是千牛衛，陛下派千牛衛前來支援了！」王泰激動道

  所有人往西南方一看，黑色的鐵甲有如洪水猛獸一般將大夏陣營衝垮！韓通文一笑，通州大局已定了。

  「喬松，咱們走吧」韓通文把喬松抗在肩頭，喬松背上裹著包裹，裡面放著韓通文的六把刀和銀兩。

  「師傅，你寫的戰歌聽起來好好聽啊」喬松趴在韓通文的背上說道

  「自秦漢以至今日，皆鄭聲也。靡靡之音，哀怨之氣，彌滿國內，無有剛毅沈雄之國民也哉。」

  「什麼意思啊」

  「大唐的文化被儒家影響太深，他們吧所有的暴力或者說是人的血性都隱藏了起來。

  這些儒家把所有人都培養城了謙謙君子，遍數大唐的詩詞但凡提到戰爭的都是在痛述戰爭帶來的疾苦，久而久之竟然造成了中華千年文明『向無軍歌』的奇異現象，這在其他國家是根本難以想像的事情」

  韓通文嘆息一聲，儒家文化確實燦爛孔家族譜更是一本通天譜，但對於人性約束太深，標榜了一個聖人的模子，然後把所有人千百年來都放在這個模子裡，所以後世竟然會出現倭寇十人攻下一座萬人城這樣恥辱的事，所以才有魯迅先生從書中看到的那滿是吃人的字眼。

  「師傅，你很嘮叨啊」喬松也聽不懂，總是覺得韓通文老叨叨叨叨的說個不停。

  「喂，好歹對你的師傅尊敬一點啊，你這麼說很傷人心的」

  「韓通文哪裡去了」王青陽問道「剛才那首軍歌是他寫的？」

  「是的，是在程青將軍背上寫的，剛才有人回報，說是看到他們師徒離開了」王泰道

  「唉，或許這次真的是老夫失策了，單憑這首軍歌精忠報國就能得知這人前途無量！將來的文壇新星啊！」

  王青陽嘆息一聲，雖說因為沒能交好有些後悔，但如果讓他重新做一個選擇他還是會那樣做，因為他有不得已的理由，王慕月不能喜歡上任何人！

  長安，宮內，皇帝的書房之中，一人身穿五爪金龍袍，胸前兩尺美須髯，頭髮之間帶著花白但身體卻非常筆直，眉目之間透漏著威嚴，這就是當今大唐皇帝，高宗李治。

  而另一人則是很普通的青袍，一頭精悍的短髮，同樣年歲不小。

  桌子上放著兩份塘報，一份寫的是一個叫六刀流夜修羅的神秘人，還有一份寫的是韓通文！

  至於塘報里說的大夏和大唐之間的通州之戰自然是大唐獲勝，皇帝早就猜到了結果，對此沒有一點興趣，或者在他看來理所當然。

  「六刀流？武鶴，你也是武術大家，你說咱們大唐有這樣的武術流派嗎？」

  「聞所未聞，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御刀技巧能同時使用六把刀」

  「不過相比這六刀流我更在乎後面的一首軍歌，精忠報國，一曲唱的朕都熱血沸騰的，朕很想見見寫了這首軍歌的人啊」

  「以後會有機會的，您是大唐天子，這小子想要出頭就一定會見到你！是錐子總會從布袋裡露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