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2024-07-17 18:11:40
作者: 薔薇晚
「沒必要。」軒轅睿冷著臉,丟下這三個字,根本不看她一眼。
「也對,王爺加把勁的話,我想再要個子嗣也輕而易舉,不是嗎?」少女的嬌笑聲傳出,像是清脆的銀鈴,很好聽,卻又刺耳。
「你殺了人居然也笑得出來?」
一道指控,冷聲送來,指控她殺了他的子嗣。
他不用跟南烈羲一樣施加折磨,他只是站在自己三步之外的距離,用陌生卻又冷淡厭惡的目光看著她,然後指責她的冷血,她的殘酷。
一句話而已,一字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她的笑容艱難地僵持著,卻不想被他輕視,卻在她還未來得及開口那一瞬,他大步走上前來,一把拍落她手中的木盒,藥材滾落一地,像是不值錢的玩意。
他揮手太用力,也太憤怒,讓她捧著木盒的雙手,微微的發燙。
「妖女!」
她笑了笑,抬腳跨過那藥材木盒,平靜越過他的身子,挺著脊樑走向前去。
坐入輕轎之內,微微的顛簸,琥珀依靠在一旁,眼眸之內毫無光彩。
又何必心痛呢?
從一開始,他和自己看到的,就從來不是一回事,不是嗎?
琥珀回到韓王府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卻一個人找了花園東面的鞦韆架,獨自坐在鞦韆上,裙擺隨風飄揚,露出秀美可愛的白色繡鞋。
她垂著眼眸,眉頭卻蹙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鞦韆架傳出「吱吱呀呀」的細小聲響,隨風擺動的弧度並不大,驀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來人一把從背後推下沒有察覺想的入神的琥珀,讓她一個趔趄,幾乎要倒下。
「你的日子,過的可真滋潤吶——」拔尖的女子嗓音,帶著不屑嫉妒,狠狠刺入琥珀的耳邊。
虞姬是不滿,本想著來諷刺她,沒想過卻撞到她無憂無慮在花園內散心,讓她這一口氣這麼消!
「別惹我。」
琥珀拍了拍粉色衣裙上的塵土,神色從容不迫,默默轉過身,抬起小臉。
三個字,不多不少,已經湊成了一句威脅。
虞姬卻也是經歷過市面的成熟女子,在青樓營生也需要花些手段心機,她哪裡會懼怕這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她精緻面容上儘是冷笑,見四下無人,更是生出大膽的念頭。
「王爺今天邀我進府,你還不明白麼?」虞姬一把推開琥珀,眸光犀利尖銳,笑意滿是得意。「聽說你服侍過王爺了,可見王爺多失望。」
琥珀冷眼看她,暗暗緊握拳頭,面目漠然。
「王爺吩咐我,今夜就要我帶你去煙雨樓學習,放心,我會找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一同調教你,保准讓你不枉此行。」虞姬塗著蔻丹的雙手,輕輕覆上琥珀的肩膀,迎著她的眼眸,笑意傲然。
琥珀眸光一滅,緊緊咬著唇,卻是瞬間面色全無。她不聞不問,只是短暫地沉默著,目光定定地落在虞姬身後某一處,幽幽地呢喃。
「我說過,不要來惹我吧。」
那一雙淺棕色的眸子漸漸變深,宛如金色大海,揚起風浪。她望著那不遠處牽著兩匹巨大獒犬出行的飼養下人,這個時辰正是它們出來散步的時候,看來,虞姬來的真是不巧。
「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居然不識抬舉?」虞姬挑起細長柳眉,臉色變得很差,實在不懂,這少女哪裡來的死心塌地和毫無所謂?
只要琥珀害怕地離開王府,她就又可以擁有那個男人,難道她的威嚇還不夠可怖?
琥珀優雅地把玩著手中的銀色髮簪,突然扭開花心,銀色細鞭甩下地面,「啪啪」兩聲輕響,在空氣中顯得特別清晰。
「怎麼了?」不遠處傳來下人慌亂的聲音,這手中的兩匹獒犬不知為何突然性情大發,掙脫了手中的細繩,猛地沖向前去。
琥珀的嘴角,微微揚起,事情將會很有趣、很熱鬧,她有些迫不及待了。琥珀盯著那兩條飛奔而來的獒犬,眼眸睜大,柳眉一揚。
「不三不四,給我咬!」
虞姬的花容失色,尖叫連連,也不過是下一瞬的事。她也顧不得自己失態提著曳地長裙就奔跑,身後兩隻龐大犬類吠叫著跟在身後,直到把她追出了王府也不罷休,甚至好幾回撕扯咬壞了虞姬的裙子,嚇得虞姬一身冷汗。
琥珀的嘴角,無聲揚起,那笑容更顯得漠然疏離。吹著一聲口哨,她喚回獒犬,眼底的深沉,像是無底深淵。
「做得好。」
她俯下身,輕輕安撫身邊亢奮的獒犬,這一句話,很輕柔,像是說給它們聽的,更像是在跟自己對話。
「爺,不需要我出手嗎?」齊柬淡淡問了句。
他身邊的男人,正是剛從皇宮出來的南烈羲,他站在不遠處的空曠階梯之上,這裡視角正好,前方的好戲看的清楚。
他冷眼望著琥珀的身影,揚起手掌,齊柬點頭,不再出聲,也不阻攔。
她是一場滅門血案的漏網之魚,雖然看似年幼柔弱,或許從那一日開始,冷酷早成為她性格中的一環。
她到底會生成何等模樣的女子?他不禁也有些好奇了。
「姐姐你還好吧,你的腿這是怎麼了……」一位年輕的花娘忙著出來扶著一瘸一拐面色難看的虞姬,心裡揣摩著怎麼歡歡喜喜出了門,卻是落得如此狼狽姿態。
「不信麼?我真的會這麼做的,小賤人。」
虞姬轉過頭,喃喃自語著,看著遠方,嘴角噙著那抹帶著深意的微笑,只消一瞬,變得毒辣。
黃昏,夜色將至。
南烈羲懶懶伸長雙臂,由著身前的少女替他更衣,他黑眸一閃,語氣很平淡。「是你趕走了虞姬。」
「是我。」琥珀解開他的黑色腰帶,掛在手肘,繼續褪下他的墨藍色朝服,如今她服侍人也看起來像模像樣。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南烈羲臉色一變,無聲冷笑,對她的舉止嗤之以鼻。
「王爺也準備捨棄琥珀了?」
她突然退後一步,臉色變得萬分灰白。她的命運掌握在韓王手掌心,她無法抵抗,他要她死,他要她活,他要她不死不活,都是信手拈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