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24-07-17 18:10:43 作者: 薔薇晚

  「丫頭,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他主動打破沉默,擠出一絲跟殺手身份完全不符合的猙獰笑意,看著琥珀。

  女娃兒嬌美可人的臉上,再度綻放笑容,更顯得嬌俏:「我叫琥珀。」

  趙老三不識字,乾笑兩聲:「這個名字真奇怪,是什麼意思?」

  「人們賦予琥珀象徵愛,力量,幸運,病除,保護……」琥珀笑著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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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這麼多學問啊。」趙老三點點頭,從腰際掏出一個白色布包,放在桌上,「光顧著跟你說話,我都快忘了,我從鐵娘子的山莊,給你捎了個玩意兒。」

  琥珀疑惑,抬起晶亮的眸子看他,他主動給她打開布包,她才發覺是一隻銀色髮簪。「這東西我們大老爺們用不著,正好給你用。」

  「好看麼?」他真像是買了玩具討好自家女兒的爹爹,滿懷期待地問。

  「真好看,謝謝三叔。」她捉著這一隻銀色髮簪,簪子頭的花紋是一朵蝴蝶花,很是精緻秀美,不過她的指腹剛剛觸碰上那其中花蕾,一道銀光驀然傾瀉而出。

  鏤紋長簪尾端的銀質流蘇甩開,化為一片銀浪,赫然是一道精細的銀鞭。她狐疑,覆上那細長銀鞭子,那比一般的鞭子細長輕盈,更像是一條純銀打造的銀線。

  說是銀子卻又不像,彎曲柔軟勝過銀子,擊打時卻又比銀子堅硬許多,更像是用奇特的寒鐵製成。

  「這是兵器嗎?」琥珀輕聲呢喃,望向趙老三的方向。

  「應該是,這玩意兒很輕,正好給你用。你右手腕這輩子都拿不起刀劍,但這個可以,我教你一些使鞭的手法,這銀絲堅韌如剛,運用的嫻熟,就算要殺人,也不是難事。」趙老三說的亢奮,一時停不下來。

  琥珀輕輕撫摩著這一隻銀簪,點頭答應,粉唇微微上揚,清亮的眸子,一抹詭譎一閃而過。

  「三叔,我聽說韓王的身邊,有很多女人。」

  她說的漫不經心,直爽的趙老三根本沒有察覺她說話的語氣,是虛是實。

  「主子英明神武,女人當然多得是。」趙老三喝著茶水,自然而然地回應。

  「現在最受寵的那個女人,也在韓王府嗎?」琥珀眼波一閃,無意間試探下去。

  「你說虞姬啊——」趙老三搖頭:「她不住在韓王府,在煙雨樓。」

  煙雨樓。

  這下換琥珀詫異了:「韓王最寵愛的女人是青樓女人?」

  按照韓王的身份,不是該多得是大臣將最心愛的女兒推給他嗎?她有些疑惑。

  趙老三黝黑的臉,驀地僵硬許多,他不知道該如何跟這個孩子講述其中的詭異,只能草草帶過。「我跟丫頭你說,你可不要惹主子,主子可不會因為你是女子,就放過你。」

  「三叔你似乎還藏著秘密沒跟我說。」琥珀揚眉,好奇跟稚童一般,壓低聲音湊近三叔詢問真相。

  「這也不是秘密,韓王府很多人都知道。你想聽我就跟你說——」趙老三清了清嗓子,看四下無人,才拉過琥珀,在她耳邊低語。「三年前,一個服侍韓王的女人,死在床上,所以很多人都說,韓王對女人那方面,跟常人不同……」

  琥珀驀地愣住了,早在宰相府的時候,她逃學出府,就愛聽說書人講故事。這京城男人的嗜好很是獨特,有的好男風,有的風流成性,有的無所不用其極。

  那麼,他到底是用何等的手段,折磨死近身纏綿的女人?所以韓王雖然身份高貴,卻只有一名青樓女子近身。

  天!她不是在自找死路嗎?琥珀不禁打了個冷戰。

  「丫頭,我在府里,可以保護你,若我不在,你也儘量找藉口,不要跟韓王單獨相處。」趙老三看琥珀陷入沉思,臉色卻變得很差,不禁這麼安慰。

  琥珀雖然笑了笑,心裡的陰影卻還是沒有退去,這幾日南烈羲並未出現,但她卻不知,住在韓王府一角,是否當真可以躲避他一輩子。

  她的心事和恐懼,無人看透。

  三日過去,她依舊沒有見到他,琥珀練習著三叔教給她手法用那一線銀鞭,從一開始的生疏笨拙,如今漸漸熟稔,更覺得這一隻,是最適合她的輕便武器。

  她本不愛死讀書,倒喜歡折騰新鮮玩意兒,這股勁用上這銀鞭,更是突飛猛進。

  撲。

  銀線纏上一朵綻放的海棠花,她收力,花朵攔腰折斷,隨著糾纏的銀線送到琥珀的手邊,她抬起左手,捻住花兒,沉默不語。

  右手腕已經疼得厲害,手腕處紅腫一塊,她也無暇顧及,這回實在無力,右手又開始輕輕顫抖。

  琥珀只能收起銀簪子,插入發內,轉動著手中的海棠花,默默沉思。

  南烈羲走過庭院門口,看到的便是這樣的琥珀。

  天色晴朗,倒是氣候仍冷得有些凍人,地上還凝著薄霜。她身穿著上回見到的那件白色衣裳,翠色長裙曳地,如今已經是冬日,她卻穿得過分單薄。

  她緩緩地走向前方,一小步一小步,童顏清純,安靜的時候也像極了大家大戶養出來的嬌嫩小姐,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柳眉微微蹙著,白嫩小手中執掌著一朵美麗的海棠花,清冷的風兒吹過,冷意侵入她的體內,她的臉色更白了一些,在陽光之下,近乎透明。

  或許是南烈羲投注而來的眸光太過炙熱,也或許是琥珀留意起從方才就不斷傳來的穩重腳步聲,她抬起頭,正巧對上庭院門口探索的那一雙黑眸。

  頭一回,他從女人的眼中看到了對他的──

  敵意。

  沒錯,是敵意,南烈羲清清楚楚地發現了,有雙方才還清明的眼正直勾勾地瞪著他,相較於以往任何一個女人的嬌眸,她的敵意倒是顯得毫不避諱。

  他幾乎以為她消失了。

  她明明生活在韓王府,卻不再出現在他面前,也不再提及復仇,他幾乎以為她要放棄。

  原來,她還在。

  「今晚,你到我房裡來伺侯我。」

  南烈羲隔著三步的距離,看著她,眼底是高深莫測的顏色,對於她,宛如倨傲的寵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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