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請自來

  沈祁從車上下來，看到她的瞬間，眉間頓時蹙緊。

  「怎麼了，沒想到我會出現在這？我親愛的老、公。」

  蘇潼特意將最後兩個字拖長了音調，故意想要噁心沈祁，也是在無形中打了他的臉。明明是家宴，他卻連自己的妻子都不帶來參加，像是在昭告天下他們夫妻不和。

  「誰給你的邀請函？」

  沈祁冷著臉問她。

  蘇潼卻是無所謂地攤了攤手：「我沒有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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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邀請你來，說明這不是你該出現的場合，這個道理很難明白嗎，蘇潼？」

  【哇曬，給你牛的，不知道的以為我是你養外邊的小三呢，小姑子的接風宴我都不能來參加，整得自己像個鰥夫似的。】

  蘇潼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沈祁的後槽牙咬緊了，脖子上的青筋愈發凸顯了出來。

  「我這不是擔心你一個人來參加晚會沒伴嗎，為了不讓你孤獨，我特地來陪你的，感動嗎？」

  蘇潼勾起唇角笑了笑，故作一副輕鬆自若的姿態，伸手不打笑臉人，沈祁總不能在這個時候趕她回去吧。

  沈祁的臉色卻陰冷了幾分，眼眸森然，看上去有些火大。

  「滾回去。」

  看來她還是不夠了解沈祁。

  蘇潼霎那間收回了笑顏，雙手交疊在胸前，面色高傲了起來，眸子裡的冷調襯得今晚的這身禮服更加燦燦生光:「我偏不走，你要是不讓我進去，我就在門口鬧。反正我是你們沈家的兒媳，丟的也是你們沈家的臉，今晚來的可都是些人物，我不介意讓你們沈家的名聲在圈裡臭名昭著。」

  一改往日的常態，蘇潼這副強勢的姿態是沈祁從未見過的。

  他倒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起她來，蘇潼這些日子的模樣和往日大相逕庭，她以前從來不敢跟自己唱反調，只會一昧地聽話照做。

  如今的她倒是像脫胎換骨一樣，性格大變。難道以前的溫婉都是裝的，是為了讓自己放鬆警惕地接納她？

  他的目光不斷掃視著眼前的蘇潼，從上到下，由里及外。

  蘇潼被他看得心裡有些發虛：【我說的會不會太沒有威懾力了，雖然可能沒有到讓沈家臭名昭著那種地步吧，但是家族裡有個瘋兒媳傳出去應該也不好聽吧。】

  為了掩飾心虛，她佯裝悠然自得，微微側了側頭，輕挑眉毛：「沒見過我這麼美的樣子？」

  不等沈祁回話，她又輕笑了一聲，掃去了剛剛孤冷的神色。

  「我穿這身出席，不給你丟人吧？我來都來了，不如就帶上我，就當我去湊個熱鬧，絕不胡來，怎麼樣？」

  【何止是不給你丟人，簡直是給你長臉了，你最好是答應，別給臉不要臉。】

  沈祁竟然氣笑了。

  這個女人到底是有多心口不一，能從她嘴裡講出的實話恐怕是屈指可數吧。

  她這麼執著地想來參加沈雲姝的晚宴，倒是勾起了沈祁的興趣，他想看看她到底想幹什麼。

  「進去可以，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蘇潼乖巧地點了點頭，表情像只溫順的小兔子。

  【反正先進去再說，你哪有功夫一直盯著我。】

  沈祁似乎對她的雙重面孔已有幾分習慣，不再和她過多計較，只是無奈般地搖了搖頭，轉身往宴會廳入口走去。

  蘇潼步伐匆匆地追上去，自然而然地將手臂輕輕環繞在他的臂彎之中。

  他猝不及防地停下腳步，微微低下頭，目光凝聚在她身上，眼中似乎隱藏著一絲詫異和不快的情緒。

  蘇潼見狀，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弧度，她看向他，語氣中帶著幾分撒嬌和理所當然：「我們畢竟是以夫妻的身份出席，我挽著你的胳膊不是很正常嗎？」

  「現在又不鬧離婚了？」

  蘇潼撇撇嘴：「誰叫你死纏爛打。」

  沈祁的眼神凌厲了幾分，她不想知道他又在憋著什麼難聽的話，直接拽著他的手就往裡走。

  「請出示您的邀請函。」門口的接待員微微躬身，伸出戴著潔白手套的手。

  沈祁把邀請函遞給他，那人接過看了兩眼，又把邀請函還給沈祁，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沈先生，沈太太，裡面請。」

  蘇潼右手挽著沈祁，左手輕提裙擺，邁開修長白皙的腿往裡走。

  「呵，沈太太。」

  蘇潼輕嘲了一聲，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在譏諷沈祁。

  「怎麼，對這個稱呼不滿意？」

  沈祁的嗓音里倏然添了幾分陰冷，寒意漸漸覆上他的神色。

  「沒有，就是怕江妍妍聽到了估計得不高興。」

  沈祁的臉色瞬間黑得滴墨。她果然還是沒變。也是，這副令人嫌惡的嘴臉從始至終都沒變過。

  每天都在自己眼前晃的人，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脫胎換骨？之前的種種，是錯覺也好，刻意也罷，她蘇潼就是蘇潼，是那個可以為了一點小事就攪得所有人雞犬不寧的人。

  他們邁入了宴會廳，廳堂高挑，頭頂的燈光如同柔和的月光，靜靜地鋪灑下來。台上的樂隊沉浸演奏著，台下觥籌交錯，談笑聲和酒杯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來賓都穿著高端定製的禮服，談笑風生間，不經意地露出自己價值幾千萬的名表，全球限量款的項鍊，價值連城的翡翠，這些都是富人區的常態。

  一個明晃晃的身影映入眼帘，朝他們走來。蘇潼淺笑一聲，傾身靠近沈祁的耳畔，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對他說：「她不會是在我們身上裝竊聽器了吧，剛說起她呢就被召喚來了。」

  沈祁緘默不語，江妍妍走到他們面前，她的視線不自覺落到了蘇潼與沈祁交纏的手上。

  蘇潼像是感受到了她投注來的目光，握著沈祁的胳膊又緊了些。

  江妍妍克制住心中翻湧的嫉惡，惺惺作態地扯出一抹假笑，用極其輕柔的腔調地對二人說：「沈祁哥哥，沒想到你把蘇潼妹妹也帶來了呀，我記得，以前這樣的場合可是從來都沒見過她呢。」

  照蘇潼的性子斷然是不可能慣著她的，她從容笑笑，語調陰陽怪氣起來：「真是的，我早就說過，這種宴會我是最不喜歡的了，但是沈祁這次執意要我出席，說什麼這是家宴，外人都來了，我不在場就顯得不合適。真是拿他沒辦法。」

  兩人只要一碰上，火藥味就開始散發。

  「妍妍，你先隨意，我處理點事。」

  沈祁不由分說地把蘇潼拉走，徒留江妍妍不爽地留在原地。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一改平日裡在沈祁面前的溫柔知性。

  她死死地盯著二人離去的背影，眼裡搖曳著不甘。

  她暗暗發誓，有朝一日，她必定要看著蘇潼在自己面前低頭認罪，把本該屬於她的東西雙手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