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立春

  「原來今天已經立春了啊。」

  踏進園中，雖然還是寒冬氣息，但林小雨隱隱聽到跟隨的婢女說了句立春，心裡莫名一喜，以前她就很喜歡這些節氣的知識，總覺得這是古人的智慧，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都跟著自然做著最原始的變化，也許這才是萬物生長之本則吧。

  「是啊，大少夫人，今年的立春來得早，估計不久後就回暖了。」聽林小雨這麼說，兩個婢女也急忙應答著，小心翼翼地跟在林小雨身後，她們知道現在林小雨可是霍府最得寵的，又本是公主身份，不好好伺候怎麼可以？

  過了年，年味漸漸淡了，時間不等人一直在過著，林小雨抬頭望去，那樹枝椏上依舊掛著殘雪，但似乎已經感覺到春天臨近了。

  低頭撫著自己的肚子，林小雨想到昨晚跟霍玄說起，她還需要再等兩三個月才能生產，又要坐月子，前前後後又是半年時間，倒不如先將自己之前試驗種植果樹的辦法寫下來，讓願意嘗試的村民先試試，也不辜負這即將開始的春光。

  「成親，養兒育女，我還真沒想到自己會過上這樣的生活，如今倒也不賴。」

  想到自己之前，就算有過男朋友，也很少想像自己會結婚生子，她總覺得一個人生活自由自在的，可現在有了牽絆，卻覺得心裡很是溫暖。

  「等天氣回暖了，大少夫人又生了少爺，這可謂是春滿人間，喜事臨門啊。」見林小雨臉上帶著喜色，身後的婢女又急忙說著好話，就盼著能讓她高興。「都還不知道男孩女孩呢，就說少爺了，只要是我的孩子，男的女的都喜歡。」

  林小雨知道，在這個時代，男權主義始終第一，可是她不想要讓自己的孩子浸染了這種思想，所以她就算生了女孩，也一樣重視。

  「大少爺這麼寵愛夫人，不管少爺小姐，都肯定很寵愛的，奴婢在這裡恭喜夫人了。」看林小雨因為自己的話突然沉默不語，那丫鬟誤以為自己說錯話惹林小雨不高興了，有點慌亂地想解釋，卻被林小雨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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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先下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擺擺手阻止了丫鬟繼續說下去，林小雨看著滿園白雪，竟然衍生一種寂寥之感，把剛才的喜悅和平靜給覆蓋下去了。

  「新年新歲新氣象，每一年似乎相同，卻又歲歲不同。以前還總覺得古人怎麼那麼多感慨，現在突然發現，我也成了這感慨中的古人之一了。孩子，你說我哪一天要真的離開了，你爹會不會也帶著你站在這被雪覆蓋了的樹丫下，想念我的所有所有呢。」

  林小雨並不喜歡這樣感慨，可是最近她的心思卻百轉間總是想起這件事，她答應過霍玄會陪他到永久，但永久又能是多久呢，她自己都不知道啊。

  抬頭望著天空，未晴的天空帶著淡淡的灰，仿佛 給人的心情蒙上一層陰霾，低頭又是遍地白雪，周圍的寒將林小雨包圍，她莫名想念自家夫君的溫暖懷抱了。

  「哈欠！」不小心打了個噴嚏，林小雨越發覺得周圍的空氣在變冷，肚子裡的寶寶也似乎感應到她低沉的心情，猛然踢了她一下，林小雨不由得輕輕皺眉，小腹有點疼。

  「大夫人，沒事吧？」

  見到林小雨不對勁，不敢走遠的幾個婢女急忙上前，看到林小雨的額發間竟然在這寒冬里沁了薄汗，心裡一驚，急忙將她扶住。

  「快去喊大少爺。」

  一個在霍府中呆的時間比較長，年歲教長的婢女一邊將林小雨扶住，一邊喊著身邊的人去請霍家的其他人。

  一時間，花園中聲音吵雜起來，人人神色慌亂，林小雨只覺得肚子越來越痛，臨暈過去前，只喚了一句「夫君……」

  緊閉的房門看不清楚裡面的任何情況，除了清漪和幾個在旁幫忙的婢女外，就連霍玄也不得進入。

  臉色難看，眉頭緊蹙，霍玄來回地在門前走著，就恨不得推門而入，可是清漪卻在進門前警告他了，決不能進去，否則小雨等下還要顧及他的情緒，情況只會更壞。

  「玄兒，沒事的，小雨這幾個月胎兒越來越穩，不會有事的。」

  見霍玄這樣，銀如心這個當娘的自然也擔心，好不容易安安靜靜過完年，霍府平靜了一段時間，現在又突然這樣，確實叫人著急。

  「都怪我，怎麼沒有陪在雨兒身邊！」

  一拳捶打在柱子上，霍玄無法原諒自己，他昨晚就聽娘子提起想去花園走走，原本想著與父親商議好事情就回來陪她去，沒想到她為了不耽誤自己的事情，就自己拉著婢女去了。

  「怎麼能這樣責怪自己？別想太多，小雨這孩子懂事，她不會捨得讓你擔心的，現在她跟孩子在裡面如何還不知道，你這個當丈夫當爹的，豈能說這樣混話？你需要的就是先自己冷靜下來，等可以進去了，好好陪在她身邊！」

  急忙拉住霍玄，看到他拳頭上的斑斑血跡，銀如心又氣又心疼，她也是為人妻的，自然知道這個時候，最需要的是夫君的陪伴，雖然那清漪神醫說暫時不能進去，可只要能進去了，小雨肯定想要第一時間見到自己的男人。

  「你要是把自己弄得傷了，小雨看到了豈不是難受，這個時候你可不能讓她心急了。」

  輕聲勸著霍玄，林彩雲也是心疼著女兒，聽到霍府的婢女來通傳說大夫人出事了，她嚇得丟下繡花針就趕來，見霍玄如此在意小雨，她也是欣慰的。

  「是霍玄不孝，還讓兩位娘親替我擔心了。」

  褪去臉上的冰冷和自責，霍玄讓自己先冷靜下來，他知道現在自己不僅是為人夫君，更是為人父親，他要撐起妻子和孩子的一片天，又怎麼可能亂了心緒。

  說話間，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了，一個霍府的婢女從裡面走了出來，見到霍家的人急忙上前作揖。

  「稟太夫人，老爺夫人，大少爺，清漪神醫說，說……」

  想到清漪讓她出來稟告的事情，那婢女一時間有點難以出口，霍玄上前一步。

  「說！」

  見婢女如此，霍玄心裡一揪，可他還是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清漪神醫說，大夫人只怕是要早產了，得趕緊將產婆接來，還要這幾味藥草，讓大少爺趕緊進宮取藥。」

  婢女遞上一方紗布，上面寫的藥草都是宮裡才有的珍稀之物，看來這清漪倒是清楚哪裡能最快得到這些，霍鳴上前接過紗布。

  「大哥，你且在這裡侯著，我去取藥，放心，我會儘快趕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