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母子對話

  「娘，找我可有什麼事嗎？」

  剛回府就被下人請過來，霍玄有些不解，這段時間他忙著照顧雨兒，也沒有經常過來給爹娘請安，就好像以前那樣。再說上次當面頂撞了三姨母之後，霍玄覺得這件事也讓娘親為難了，所以這些天也確實少過來。

  「怎麼。娘想見見自己的兒子，還得有理由啊？」

  原本獨自在屋裡飲茶，銀如心時不時地抬頭看看門外，像是在等誰，見霍玄出現時眼底閃過一抹淺淺光芒，又朝裡屋偷望了一下。

  「孩兒不敢，只是見天色已晚，原以為娘應該是休息了的。」

  從沒有見銀如心變了臉色，霍玄隱約感覺到一點不對勁，想起在花園時她也是話中有話的樣子，但終究是自己的娘親，他從不輕易去胡亂猜測。

  「娘沒有怪你的意思，坐下說話吧。」讓人給霍玄倒了茶，又將旁邊伺候的婢女給喊下去，銀如心看著自己的兒子，恍然間昨天還是孩童模樣，如今已經是俊朗男兒了。

  

  「玄兒，我們母子倆真的許久沒有這樣好好坐下來聊聊天了，自從你十多歲開始征戰沙場，每次回來都是神色匆匆，顧不上說幾句話。

  我有時候總在想，那個經常纏在我跟前的孩子，永遠別長大多好啊！如今你已經成人，還娶了娘子，小雨也快要生了，想想這麼多年就過去了。」

  銀如心從未想過一切會過得這麼快，更沒想過自己好不容易盼到兒子回來，卻又要面對他可能再次離開的痛苦。

  「娘，孩兒永遠是你的孩子，以後我跟雨兒都會好好孝敬您和爹的。」

  在霍玄的記憶中，從懂事起他便要起早貪黑地練武，娘總是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偶爾會給自己塞點好吃的，可是母子間說的話卻一年比一年少。

  「你和鳴兒都是孝順的孩子，娘明白，娘就是怕能見到你們的時間不多了，一時間有些感慨罷了。」

  聽著銀如心的話，霍玄越發覺得奇怪，心裡也有些感傷，不由得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中，記憶中娘親的手掌總是暖暖的，冬天裡牽著他的小手走過長廊踏進雪地里，然後他突然掙脫開那雙手，奔到那片銀白色的天地間歡呼著。

  「娘，我和霍鳴都不會離開您和爹的，還有太奶奶，我們是一家人啊。」

  聽著銀如心的話心裡莫名動容，霍玄不由得開口說到，卻見銀如心苦澀一笑搖搖頭。

  「你們說三個月回來住一趟，連太奶奶都答應了，我也只能三個月才能見你們一次，娘心裡捨不得又能如何。」

  搖搖頭，銀如心說得越發難受，霍玄也大概明白了她最近為何突然有些奇怪了，原來娘是因為想到他們年後將會離開京城去林家村而難受。

  「娘，是孩兒不孝！」

  除了這句，霍玄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他知道身為霍家長孫長子，確實不應該任性地選擇長住林家村，可是他心裡清楚，早已經厭倦京城裡的生活，他想要那種平靜的日子，和雨兒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歸。

  「是娘一時想多了些，既然你們心裡都有了決定，娘自然不會多加阻攔，畢竟你們也有你們的生活，只是玄兒，如果有時間多回來看看，太奶奶也是很疼愛你們的。還有你和小雨的孩子，得多帶回來看看。」

  見霍玄雖有些動容，但還是選擇站在林小雨那邊，銀如心看著自己的兒子神色為難，也就沒再多說下去。

  天寒地凍的，王家姑娘卻匆匆忙忙地拎著一筐番薯跑西邊的樹林跑去，一邊往後面望望，看有沒有誰跟著，然後一骨碌鑽進了林子深處。

  「可算來了，快餓死我了，還是你對我好。」

  見到王姑娘，林富貴急忙上前，原本高大的身子因為寒冷蜷縮得有點彎腰駝背，有點像個滄桑的中年人。被他不耐煩地催促著，王姑娘卻沒有著急生氣，反而笑呵呵地把燜好的番薯遞給他。

  「快吃，我爹娘都不知道我偷偷帶出來的。」

  看著這個從小就喜歡的男子，王姑娘心裡一陣歡喜，只可惜他後來卻娶了別的女人，可那個女人自從回了娘家後，就不管他了。

  「你家婆娘都不理你了，你接下來什麼打算？」有些圓滾滾的身子往林富貴身邊湊了湊，王姑娘被凍紅的圓臉更多了些期盼。啃完一個番薯，林富貴才抬頭看了她一眼，悶哼一聲。

  「她可以顧好自己就行了，我不用她管。」

  想到自己跟妻子回了娘家，卻被她家裡那些兄弟排擠著，自家婆娘也幫不上幾句話，他一時生氣就跑了出來，在這林子中挨餓受凍了幾天，又礙著面子不想回去被嘲笑。

  幸好遇到這王姑娘，每天給他帶些吃的喝的，可看著她臉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痘印，還有那圓滾滾的身子，笑起來跟個傻大妞一樣，林富貴就算知道她對自己什麼心思，也提不起太多興趣。

  「你難道就沒有其他打算嗎？難道你準備在這個林子裡呆一輩子？我家的房子還有地方住，要不……」王姑娘住在隔壁王村，也是剛好上次走親戚路過林子見到林富貴，這才知道他的一些事。

  想到小時候，她去林家村走親戚，被人欺負時，是他挺身而出救了自己，從此她心裡就有了這個男人的存在，也曾想讓媒人去幫忙說說，卻不想被那個張秀給搶先了一步。

  「我去你家住？這不好吧。」

  還在啃第二個番薯，林富貴塞得整個嘴巴都滿滿的，抬頭看到王姑娘盯著自己垂涎的眼色，一時間還真的有點啃不下去了。

  「有什麼不好的？我爹娘年紀也大了，我做不了太多活兒，你要是願意去幫個忙，他們一定佷開心。」

  從小就是家中獨女，王姑娘也算是很受疼愛的，在家裡隨便說上一句話，她的爹娘肯定都是點頭答應，不然也不會留著這麼多年還沒把她嫁出去，不就是因為她不願意。

  其實她這些年，始終放不下林福貴，時不時跑去林家村打聽他的消息，有聽聞他跟著妻子回了娘家，前因後果大概知道點，都是因為那個林小雨！可是王姑娘又有點感謝那個林小雨，如果不是她，自己還沒機會跟林福貴這麼靠近地說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