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記一輩子
2024-07-17 10:13:47
作者: 醉玉頹山
目的地,是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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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她的是謝逢青。
聽謝逢青說,「他還在外面談事,不知道你到達這麼晚,他司機等你下班等一天。」
這話給說的,司機多有禮貌似的。
當初謝逢青說的要帶她下海底,這回還不忘問。
謝逢青撩那頭利落的碎發,「江幼薇怎麼不來。」
冬凝心想你心裡不清楚麼,還問我。
謝逢青說:「潛艇觀光200米,你去不去。」
觀光潛水艇是可以下更深,但不能太深。
冬凝有深海恐懼症。
她來,她沒見到江行止,想想下個海而已不可能那麼恐怖,於是跟謝逢青下海。
純粹獵奇心理。
玻璃窗外,有照明燈,都是深海魚類,冬凝一眼沒敢看。
謝逢青說:「還可以下更深。」
冬凝回頭,看那條五彩斑斕的魚,僅一眼,迅速收回。
「不下。」
謝逢青發覺她的異常,連忙讓人上岸。
海底潛艇上岸的時候,冬凝腿軟了。
謝逢青可不知道她深海恐懼症這麼嚴重。
她扶在欄杆,一句話說不出,「yue」地一聲,差點吐出來。
她不明白為什麼答應謝逢青去看一看這海底。
花一個小時,她把自己的魂弄丟了。
只是這回,美人扶在吧檯,雙手無力支撐台面,秀眉緊攏。
江行止回來時,就看到冬凝這副嬌憐模樣。
他佇立在門口,瞧她,眼神冷淡。
冬凝身上穿的是黑色燙金旗袍,小圓斜襟扣,一支玫瑰簪簡單盤發,白嫩霜頸修飾起來,柳夭風骨之姿。
端水杯的手都在抖,一口又一口置在唇邊,晶瑩水珠沾染慘白的唇瓣。
江行止臉色淡淡的,笑她膽小。
她低聲嘟囔,「深海的那個魚巨丑巨恐怖。」
江行止伸手,不緊不慢扶她起來。
矜持地,冬凝手搭在他手臂,男人半挽兩層的襯衣袖口,隆起的肌肉線條很硬,她手指不甚壓在腕骨處的機械腕錶,冰涼觸感,指腹忍不住抽了抽。
他始終不說話。
冬凝餘光瞄江行止,「找我來做什麼。」
倒是一旁的謝逢青熱絡,「上次口頭答應你,缺你一場1000米,正巧觀光潛艇在。」
「怎麼?不喜歡出來玩嗎,天天待一個城市多壓抑。」
這番話,謝逢青說得輕鬆愉快。
冬凝望著江行止的側臉,不禁去想。
像江行止他們,人生真的會有煩惱嗎,沒有。
真的沒有。
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不過是從一個地方換到另一個地方紙醉金迷。
他們不需要為生活奔波,也絕不會為情所困,一路是羅馬大道,哪怕出來談合作,誰不知道他背後是江家。
隱形的綠燈。
謝逢青坐在沙發,認真拆開一盒雪茄,他遞給江行止一根,「試試味,新品,絕對比你那煙烈。」
江行止沒接。
謝逢青湊近江行止,小聲,「回來這麼早,惦記人家小姑娘?」
江行止噙笑,沒搭腔,一把摟著冬凝的腰離開。
「海里有不醜的。」他聲音沉著沙啞,落在她耳邊,「帶你去看。」
江行止口中的不醜,是海豚。
冬凝在岸上投餵海豚吃魚的時候,那幾隻海豚別瞧長得呆萌可愛,比江行止還不正經,尾巴抬起來。
冬凝差點被一隻剽悍的海豚衝上岸給親了,就差那一點,江行止手從西褲兜里拿出來,高大體型彎腰罩在冬凝頭頂,摁住海豚的尖嘴推下海。
冬凝側身,從仰望的角度看過去。
他眸底蘊了點笑意,浮沉動盪,勾得女人心火焚燒。
差點就以為,他的占有欲來了,不允許海豚親吻她。
冬凝賣乖,調皮問起,「不給它親?」
「不給。」他手指在她腰狠狠一掐,不冷不熱的。
癢,冬凝拿他沒轍,一陣嬌呼後,他掐得更重。
他聲低無溫,「我的。」
冬凝腦袋後仰,最舒服的姿勢偎在他懷裡,「那你是誰的。」
江行止輕笑,幾秒後,連空氣都沉默了。
相處的這兩天。
她發現江行止的很多小習慣,喜歡喝檸檬泡冰水。
這點,謝逢青最會泡。
喜歡熬夜。
聽他們談話,江行止在國外養一隻金絲雀,對它特別寵。
金絲雀並不聽話。
江行止眼神也不太好,看不見秦冬凝比沈池曼漂亮。
事實上,冬凝一點都不足夠了解他。
不了解他的情緒,不了解他唇角時不時微勾的興致從哪來,不了解他轉身就能有的冷漠疏冷又是為什麼。
-
江行止在澳城有商務合作,沒談好。
溫珣過來兩天又離開,換一批高管過來。
談那麼久,乙方等江行止下決定,他遲遲不下決定。
日夜和她玩,去黑灘,出海釣魚,去港城看燈光秀。
那天是重陽佳節,她拉江行止去港城看木偶戲。
賓利路過彌敦道。
彌敦道,望左,望右,都挺有故事感。
車裡。
冬凝手撐臉,靜靜看著身旁男人敲電腦工作。
江行止近乎筆直驕矜的坐姿,襯衣前襟敞開一道口子,黑色極襯他貴公子的氣質,露出前頸膚色極為冷白,手臂微抬敲動按鍵,拉動鎖骨線條更深了。
完全一副翻手雲覆手雨的商業霸總模樣。
冬凝和他聊天,聊港城。
「我第二次來。」
他只是嗯,神色冷情冷然。
冬凝只好不打擾他,手托下巴望窗外的街景,問開車的溫珣,「溫助理,這條路全是彌敦道嗎。」
溫珣回答:「嗯,3.6公里。」
從太子一路到尖沙咀,都是彌敦道。
冬凝告訴溫珣,「我是個路痴,從來記不得哪條路和那條路,好難記。」
溫珣:「您可以看標誌,彌敦道有很多白色街牌。」
「這樣嗎。」她看出窗外。
江行止掌心扣住她肩膀,拉到眼皮底下,表情極淡地笑了聲,「我教你。」
「嗯?」
怎麼教?
檔板已經關上。
她不由詫異,仰望他。
「讓你記一輩子。」江行止說。
冬凝頗有些期待地坐直,眨了眨眼眼,「那你來…」
話沒出口講完,腦袋忽然被他扣住,他壓上來吻住她。
他上半身將她困在靠椅角落,抵在車窗。
冬凝虛抬的眼眸里,他肆意懶散的眉骨微挑,看著她呼吸不上來那勁,桃花眼裡嘲弄意味深長。
未來得及關上車窗,冬凝餘光瞥見過路的人群,害羞感一下子讓她無意識揪緊男人質感上乘的襯衣。
怎麼可以這樣親,都被路人看到了。
江行止身型太高大,她壓根沒機會喘起,像逗著貓,看她驚慌,他越來勁惡劣的深吻,故意般。
她挽起的長髮已經被他全散下來了,大片落在他掌心壓住她後腦勺。
他氣息重而喘,纏繞著她。
許久,他才給她了喘氣的機會,額抵額,半眯雙眼瞧她晶瑩的唇瓣,他扯唇笑開。
冬凝終是能明白,他要她記的一輩子,是從太子一路吻到尖沙咀。
3.6公里的彌敦道,從此刻計算,她真的就記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