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相信醫生也是一種治療

  田明亮不懂的中醫，原本他是想聽聽沈中正怎麼說的，見沈中正不說話，他忍不住道，「小唐，李董事長的病是經過儀器檢查得出的結果，是不會錯的。」

  說完這話，他看了一眼沈中正，「沈主任，請你過來是協助治療的，小唐還是實習醫生，讓他給李董事長看病有些不妥。還是你親自給李總看看。」

  田明亮沒有把話說的很難聽，完全是認為唐正身後有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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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正說話的時候，沈中正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西醫藉助儀器，的確可以更準備的得出患者的病情，但是機器得出的結果並不是百分百準確的。而且有些相似的病，無論是驗血還是做CT，得出的結果大致是相同的，除非是那種特級的專家，才能從細微中分辨出來。

  他沒有回答田明亮，而是對唐正說道，「唐正，你說說李董事長的病。」

  唐正頷首，「脈象細，弦滑。脈細，說明氣血兩虧，脈弦滑，則是病於肝臟。」

  「李董事長，若是我說的不錯的話，你這一年多以來，腸胃都不太好？」

  李東勝一愣，脫口而出，「對。」

  「這跟腸胃有什麼關係，」孫瑞麟再也忍不住了，他是李東勝的主治醫生，現在唐正這麼說等於把他前面的一切都推翻了。

  「唐正，你不要為了報復我，而胡說八道，一個醫生要有起碼的醫德。」孫瑞麟氣憤的說道。

  「有關係，有很大的關係！」唐正倏然轉頭看著孫瑞麟，眸中鋒芒畢露，「你用疏導的方法，去祛瘀通絡治療中風的方法，只會增大李董事長的病情。

  李董事長的病，病因不在氣血淤積，而是心肺氣虛導致的脾胃虛弱，中醫講脾氣不升，胃氣則不降，從而難以生化氣血，導致肝血不足。這才是發病的病因。」

  「我不知道什麼脾胃虛弱，也不知道什麼生化氣血，我只知道李董事長無論是驗血還是CT顯示的結果都是中風。」孫瑞麟氣急敗壞道。

  「孫副主任，你這就不講理了，是你們叫我們中醫科過來的，現在卻又來了一句不懂，你們之前的治療要是管用，喊我們過來幹什麼？」沈中正明顯有些不太高興了。

  作為中醫，他很不喜歡跟西醫打交道，特別是像孫瑞麟這種，動不動來一句我不懂，我不管，讓人很是頭大。

  沈中正的話瞬間讓孫瑞麟語塞。

  事實勝於雄辯，不管你覺得自己多厲害，結果錯了，沒效果，失敗了，那就證明錯了。

  「李董事長，醫者講究的是對症用藥，診斷在前，下藥在後，若是診斷有誤，用錯了藥，就適得其反。」唐正沒有看孫瑞麟和田明亮，對李東勝道，「你是相信我的診斷，還是田主任他們的診斷？」

  中醫給人看病講究的是緣分，李東勝若是不相信自己，唐正覺得沒有必要再爭論下去。

  唐正的話聽在田明亮和孫瑞麟的耳朵里卻是很輕狂。

  「唐正，你這不是為難李董事長嗎？」田明亮請中醫科的過來，是過來輔助的，現在唐正直接把他們的診斷推翻了，還說出讓患者選擇的話，他實在是沉不住氣了。

  「田主任，這不是為難李總，相信醫生也是一種治療。」沈中正現在對唐正百分百的相信。

  剛剛唐正的一番話，都說在了點上，再結合李東勝的病，他毫不猶豫的站在了唐正這邊。

  李東勝猶豫了，聽田明亮他們的，他們已經治療了幾天了，都不見效果。聽這個小醫生的，他年紀太小了，看起來很難讓人信任。

  左右危難之際，李東勝的目光觸及到唐正自信的眼神，倏然心裡一動。

  唐正的沉穩，自信，讓李東勝不由自主的相信他。

  也許，這個小醫生真的有能耐呢？

  李東勝的臉上閃過一抹果決之色，說道，「那好，唐醫生，麻煩你了。」

  「放心吧李董事長，既然你相信我，我就能給你一個健康的身體。」

  田明亮和孫瑞麟沒有想到李東勝會選擇相信唐正，孫瑞麟立即出聲道，「李董事長，您這樣太草率了，他以前……」

  孫瑞麟想說唐正誤診過病人，但是被李東勝打斷了，「孫主任，不用說了，我既然選擇相信了唐醫生，就不會再改了。」

  「李董事長，既然如此，我以後不在是你的主治醫，你的病我也不在負責。」孫瑞麟說完，直接出了病房。

  他是一個高傲的人，自然不會求著給病人看病，既然李東勝執迷不悟，他要給他一個教訓。他認為唐正這邊沒辦法的時候，李東勝會過來求自己。

  「事情怎麼會鬧成這樣，這……」田明亮是個老油條，他看的出來沈中正對唐正很是器重，再加上李東勝選擇了唐正，他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唐醫生，開始你的治療吧。」李東勝既然選擇了相信，也不在有任何的猶豫。

  唐正點了點頭，「李董事長，你現在精氣不足，單是吃藥效果會慢一些，要是能針灸一下提升精氣神會更好些。」

  「那就麻煩唐醫生給我針灸一下。」李東勝道。

  唐正為難道，「我沒有行醫資格證，沒有辦法針灸。」

  沈中正眉頭皺了一下，這點他倒是忘了，皺眉道，「你說說是什麼針法？」

  這裡是醫院，不像是在他家裡，就算是唐正沒有行醫資格證，給他父親醫治也沒人說什麼。醫院有醫院的規矩，唐正作為一名實習大夫可以提出自己的建議，但是不能給患者治療，下藥方。一旦他越規了，被人告發，輕則被醫院趕出去，重則要判刑。

  「九星神針。」

  「九星神針！」沈中正直接震驚。

  沈中正在針灸方面也是高手，他讓唐正說針法的時候，已經準備自己親自給李東勝針灸了。他沒想到唐正說的居然是九星神針，九星神針是一套很神奇的針法，可以提升人體的氣血運通。

  這套針法只有區區九針，但是每一針落下的力量還有深度都很有講究。據他所知整個華夏只有一個人會此陣法，那就是杏林醫館的館主孫一手。孫一手當初為了研究這套針法，整整閉關了一年。

  這套針法知道的人很少，不要說唐正這樣的年輕人，就是很多老中醫都未必知道。

  唐正猛地說起，他怎麼能不震驚。在震驚的同時，他馬上想到一件事。

  唐正年紀輕輕的，有如此的醫術，定然有高人指教過。他立即想到唐正跟孫一手的關係，唐正的針法是孫一手教授的。

  田明亮對於中醫知道的不多，他還以為每一位中醫都會針灸，在一旁催促道，「沈主任，還愣著幹什麼，李董事長還等著治病呢。」

  「九星神針，有點麻煩，陽城恐怕只有孫老一人精於此針法，他現在又不接診。」沈中正有些為難的說道。

  孫一手近一年來都不接診，好像是在研究什麼藥。父親生病，他也親自去請過，連面都沒能見到。這次要想把他請來醫院幾乎是不太可能。

  「孫老我派人請過幾次了，都沒有請來。」聽到是孫老，李東勝也皺眉。

  李東勝雖然身價百億，在陽城也是一號人物，但是跟孫一手比起來，根本什麼都不算。孫一手是陽城神醫，還經常出入京師給貴人看病，走到任何地方都是眾星捧月的人物。

  「我給孫老打個電話。」唐正突然說道。

  「唐正，你是孫老的徒弟？」沈中正聽到唐正的話，再加上剛剛的猜測，問道。

  「只是認識，有過一面之交。」唐正說道。

  沈中正這下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唐正越來越讓他捉摸不透了。

  唐正拿出手機當著眾人的面直接撥通了孫一手的電話，那邊很快接了起來。

  「唐老弟，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孫一手爽朗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了出來。

  聽到孫一手對唐正的稱呼，在場的人都震驚不小。孫一手年近七十了，唐正才二十出頭。而且兩個人也不是一個等級的，一個是醫院的實習醫生，一個是國手神醫。

  「我這邊遇到點麻煩，您能來一趟陽城醫院嗎？」

  「能，能，我馬上過去，大約十分鐘吧。」孫一手十分痛快的答應道。

  唐正掛斷了電話，屋子裡的人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就在眾人沉默的時候，房門被人猛地推開，一對中年男女氣沖沖的從外邊闖了進來。

  「庸醫，你還我女兒的腿……」

  說話間，女人朝著唐正撲來，手朝著唐正的臉上抓來。

  「庸醫，你還有臉回來，我打死你……」中年男人怒吼著也沖了過來。

  沈中正、李東勝還有田明亮饒是見多識廣，也具是一驚。

  唐正也看清了來人，正是趙海和他夫人。

  趙海和夫人帶著女兒來醫院做康復，在門口被孫瑞麟攔住。

  孫瑞麟幫趙海的女兒趙琳琳看過腿，他們互相也都認識。

  「孫醫生，有事？」趙海看孫瑞麟的神情，好像有事找他。

  「哎，可惜了趙小姐的兩條腿。」孫瑞麟看了輪椅上的趙琳琳一眼，十分惋惜的說道。

  「孫醫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有件事我覺得對你們不公平，想著要不要告訴你。」

  孫瑞麟越是這樣遮遮掩掩的，趙海越是覺得這其中有事，追問道，「孫醫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哎，這關係到我們醫院的聲譽，我原本是不想說的，但是不說心裡又過意不去。兩年前給趙小姐治療的那個庸醫又回來了，現在是中醫科的實習醫生。」

  聽到這話，趙海和夫人一下火冒三丈，兩年前那個庸醫害得他們的女兒再也站不起來了。

  做了兩年牢，又重新回來沒事人一樣的當醫生了，他們心裡怎麼能不氣。

  「他人在哪裡？」趙海捏著拳頭問道。

  「在內科住院樓508病房。」

  「孫大夫，謝了。」 趙海朝著孫瑞麟點了點頭，讓保姆推著女兒先去做康復，他們夫妻則是朝著內科住院樓而去。

  孫瑞麟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唐正，你不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嗎，馬上你就會被趕出陽城醫院了。」

  「你們幹什麼？」田明亮最先反應了過來，他剛來醫院沒多長時間，並不認識趙海夫妻。

  「還我女兒的腿。」中年女人朝著唐正的臉抓去。

  唐正趕緊朝著旁邊一閃，「趙先生，趙夫人，之前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他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誰讓他當初背了黑鍋。

  「抱歉有用嗎，抱歉能讓我女兒重新站起來嗎。」趙海的拳頭朝著唐正的臉砸了過來。

  「趙經理，你這是幹什麼，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病床上的李東勝大喝道。

  趙海看到床上的李東勝，手停了下來，吃驚的問道，「李董事長，你怎麼在這？」

  趙海是京師趙家的一個遠房子弟，被下放到了陽城，掌管陽城趙家的生意。跟李家有生意上的來往，知道李東勝的身份。

  「我來看病，你怎麼回事？」

  趙海看著唐正，眸子中儘是寒意，「李董事長，兩年前我女兒來醫院看病，被這小子誤診，成了殘廢。」

  「我女兒一輩子都毀在這個庸醫的手裡，他只是做了兩年牢，又大搖大擺成了這家醫院的醫生……」

  趙海眼珠子都紅了，兩年來他們夫妻帶著女兒看了不少的名醫，都沒有效果，他們心裡怎麼能不恨。

  李東勝聽到這話，眉頭也皺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沈中正，「他說的可是真的？」

  這件事醫院裡大部分人都知道，沈中正沒有辦法替唐正辯解，只得點頭說，「是真的，不過趙總，人無完人，唐正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放屁，他的那點懲罰跟我女兒受的苦比起來，又算的了什麼，上次沒把這小子怎麼樣，今天我打折他的腿……」

  趙海掄起椅子，朝著唐正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