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讓錦娘站規矩了？

  「小姐，那錦姨娘明顯就是過來示威的，為何還要見她？」

  

  「如今我被禁足，謝謹怕是顧忌著回門的事，所以才沒有將你們打發走，若是回門一過，想來隨便找一個藉口，就可以把你們都發賣了，而我沒有你們，也在王府里熬不了多久……」

  盈袖並非聽不懂蕭玉的話，只是她脾氣沖，比暗香衝動一些，想不了那麼深，如今經蕭玉一點，便什麼都明白了。

  「小姐，盈袖明白了。」

  「走吧！往後脾氣收著一點，多和暗香學學。」

  盈袖點頭，幫蕭玉換上一身正紅色雲紋襦裙，頭上戴了鸞金鳳釵，又將她脖子上的青紫傷痕遮蓋一番，這才扶著她出門。

  一進花廳，便見錦娘站在那，她身旁的嬤嬤正在勸她坐下，她仍堅持站著。

  蕭玉特意多看了一眼那個嬤嬤，方才盈袖已經告訴她，刁嬤嬤是府里的老人兒，想來是錦娘刻意帶在身邊噁心她的。

  謝謹說錦娘已經身懷有孕，她故意在這裡站著，若讓謝謹看見，指定以為是蕭玉故意的。

  「怎麼讓錦姨娘站著？她懷著王爺的骨肉，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誰擔得起？」

  旁邊侍候的是王府里的丫鬟小翠，見蕭玉臉色不好，趕緊跪下認錯。

  「王妃，是錦姨娘不肯，說是第一次拜見王妃，不可失了禮數。」

  錦娘見蕭玉在上首坐了，才上前一步行了禮。

  「王妃，不怪她們，是奴家自個兒要等的，奴家還沒有給王妃敬茶，不敢自恃有了身子，就得到優待。」

  蕭玉盯著她低垂的眉眼，她就不相信這錦娘不知道她被謝謹禁了足，如今故意過來借著敬茶的藉口，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錦姨娘，我如今被王爺禁足，你聽說了吧？這一杯茶敬與不敬都不會影響你的身份，再說了，你身子柔弱，萬一有個閃失，王爺追究起來，便是我的過錯，還是說，你希望王爺責怪我？」

  錦娘眸色一滯，抬頭看了一眼蕭玉，臉上的驚訝與歉疚恰到好處。

  「是奴家考慮不周，給王妃添麻煩了，奴家不知王妃在禁足，昨夜奴家還與王爺提起，要給王妃敬茶之事，王爺沒說什麼，奴家以為王爺默認了，這才前來，還望王妃莫要責怪。」

  這一席話說出來，暗香氣的臉都紅了，正想開口訓斥她幾句，被蕭玉一個眼色制止了。

  錦娘這麼說，那是明里暗裡想引起她的醋意，只差光明正大地說謝謹如今正寵她，連洞房花燭夜都是在她的房裡度過的，這若是在府中傳開了，誰不得敬她兩分？

  可惜，蕭玉重活一回，已經不在乎謝謹寵誰了。

  身為皇室中人，正妃剛進門，就抬進來一個懷孕的妾室，若是先皇活著，斷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即使有分寸的王爺，也做不出這等寵妾滅妻之事，可謝謹偏就做了，可見他對錦娘是真愛。

  既然是真愛，她不介意「寬容」一些。

  「既如此，那便聽錦姨娘的！」

  蕭玉使了個眼色，暗香便代她開了口。

  「小翠，趕緊斟茶，錦姨娘要給王妃敬茶。」

  小翠斟了茶遞給錦娘，錦娘萬分恭敬地給蕭玉敬茶，目光虔誠，像拜佛似的。

  「王妃，奴婢今後一定盡心侍奉，為王妃做牛做馬。」

  蕭玉接過茶喝了一口，面上淡淡的，示意盈袖便給錦娘遞上一個紅封。

  「日後伺候好王爺，早日為王府開枝散葉就夠了。」

  錦娘歡喜地接了，又行禮道謝，這一番折騰下來，她的臉色已有些蒼白。

  「錦姨娘沒事吧？可是站得久了，身子有些不適？」

  蕭玉有些關切地問，不等錦娘回答，便吩咐盈袖。

  「叫人請府醫過來，給錦姨娘看看。」

  錦娘垂著眉眼，看不清神色，想要起身行禮，被蕭玉制止了。

  「你身子重，府里的吃食可吃得慣？如今我在禁足，許多事也無法安排，有什麼事你儘管找陳嬤嬤，陳嬤嬤是王爺信任的人，在府里也有些年頭了，伺候得一向仔細穩妥，若是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事，她自會去找王爺討主意的。」

  蕭玉一句「禁足」，便把所有的責任都拋開了，如今王府的掌家權還未徹底交到她的手上，府里的三個掌事嬤嬤都是以前玉太妃安排的，陳嬤嬤是內院的管事嬤嬤，就算錦娘想要私底下搞什么小動作，在陳嬤嬤的眼皮子底下，也難翻出什麼大浪來。

  「謝王妃記掛，陳嬤嬤很是盡心，一日三餐都十分精細。」

  「那便好。」

  正說著，府醫劉大夫進來，給蕭玉行了禮，便給錦娘把脈。

  「沒什麼大礙，只是身子有些弱，胎相有些不穩，我開個方子，好好將養著，過了前三個月，就沒事了。」

  蕭玉欠身沖劉大夫道謝。

  「那便麻煩劉大夫，親自煎藥，交給旁人，恐怕王爺不放心，錦姨娘在這府里，也沒個貼心的侍女，只能有勞劉大夫平日裡多費些心了！」

  劉大夫欠了欠身，虛虛受了，他本是太醫院早年榮養的老人兒了，因為年紀大，家裡又沒什麼親人，就被謝謹請來供養在府上，因此府內上下對他很是尊敬。

  「王妃放心，本就是老夫分內之事，我會定時給錦姨娘請脈，方子也會隨時調整。」

  錦娘聞言，似乎也鬆了一口氣。

  「錦姨娘回去歇著吧！身邊伺候的人若是不夠，看上府里哪個丫鬟，儘管跟陳嬤嬤說，你如今懷著王爺子嗣，大意不得，我又在禁足，這每日請安之事就免了，好好養著便是。」

  「是，多謝王妃。「

  錦娘行了禮，便由婢女扶著出了門，後面跟著刁嬤嬤和幾個丫鬟，手裡捧著蕭玉賞她的衣裳首飾。

  那些滋補佳品蕭玉沒有鬆口，不怪她謹慎，實在是覺得錦娘這個人綿裡帶針，看起來柔弱，搞不好就是個心思深沉的，她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給她賞衣裳首飾，也是給謝謹一個態度，證明自己沒有難為她。

  可她不找麻煩，麻煩卻會來找她。

  傍晚時分，果然不出所料，謝謹怒氣沖衝來了清瀾院。

  蕭玉正在吃晚膳，桌上只有清淡的素菜清粥，瞥見謝謹進來，心裡不免有些恨意翻湧，前世她就那樣死在謝謹手裡，再見他，竟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怎會與這樣虛偽的人青梅竹馬？

  她強壓下心頭的情緒，起身給謝謹福了福身。

  「王爺來了！」

  謝謹本來臉色極為不善，卻在瞥到桌上的飯菜時微滯了一下，仍舊語氣冰冷。

  「今天你讓錦娘站規矩了？」

  蕭玉淡淡笑了笑，就知道謝謹來沒好事，準是有人有意無意地告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