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殘缺版噩夢餐廳（22）法海應該懂愛了

  君子發乎於情而止於禮。

  他欣賞小倩的才氣，卻始終牢記自己來此的目的。

  只是次日兩人一同下山時，小倩不小心被捕獸夾傷了腳，荒山野嶺，他無法見死不救。

  等他緊趕慢趕地來到約定奪親的地點時，卻得知了祝貞已死的消息。他踉蹌著回到梁家村，驀然發現村子裡的人也一夕之間全部死亡。

  真是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他將全村人下葬後，回到村子祭拜，忽然發現了暈倒在地、被劃破臉的祝貞。

  可是祝貞醒來後竟然失憶了，失而復得的喜悅被衝散，他竟然有一絲慶幸，慶幸自己不需要解釋為何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去奪親。

  可他又痛恨自己的逃避與懦弱，因此他什麼都沒有說，只希望能有一個新的開始。

  同時，他也在調查梁家村村民死亡的原因。村民們死時都面目全非，他查來查去，終於在村子的祠堂里發現一張他此前從未見過的槐樹皮。

  槐樹皮纖薄無比、肌理分明，看起來竟與人臉分外相似。

  

  他盯著久了覺得眩暈無比，莫名想將槐樹皮在臉上比量一下，就在他拿起的瞬間身上忽然發出一泛起一股涼意，讓他瞬間清醒。

  這涼意來自於小倩送他的平安符。

  「因此，我才來蘭若寺找小倩詢問原因。這才得知槐樹妖控制她們吸食人精氣的事情，也知道了村子裡曾來蘭若寺……替我祈福。」

  梁處仁捂住臉，眼淚順著指縫滴滴答答地流下，他們懷著祝福他的心踏入這處鬼寺，卻成為了慘死的前兆。

  槐樹皮是在村民祈福時自動脫落，他們還以為這是吉兆，因此才將槐樹皮帶回，小倩有心阻止，但是槐樹妖一直在盯著她。後來小倩知道他是梁家村人，才特意送出了那道平安符。

  燕赤霞嚴肅地質問梁處仁，「縣城裡畫皮怪作亂，不會都是因為你將這槐樹皮帶過來的緣故吧？」

  梁處仁垂眸，似是默認。

  祝宜忽然站出來，「不是他。」

  熟悉的聲音響起，梁處仁驚訝地抬起頭。

  祝宜繼續說道：「我了解他，他不是罔顧他人性命之人，也不是會為了女人上頭的人。」

  如果他真被美色所迷，就不會回去找受傷的祝貞，又照顧她這麼久。他興許是中央空調，但絕不是分不清輕重之人。

  梁處仁驚訝地站起身，「你是……祝貞！」

  祝宜摘下帷帽，「是我。」

  往昔恍如一夢，梁處仁忽然像失了力氣一般雙肩一塌，「難得你如今還信任我，但是畫皮怪一事，確實是因我而起。」

  「現如今那張槐樹皮在何處？」祝宜問。

  「我一直包在浸了硃砂的紅布中。」

  梁處仁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紅布包將其打開，裡面是一張已經乾癟的槐樹皮，原本堅韌無比的槐樹皮如今觸碰一下便化為飛灰。

  祝宜神色瞭然：「這張槐樹皮你一直帶在身上，顯然，縣城裡畫皮怪的作亂並非是由你這張槐樹皮導致的。。」

  老闆冷哼一聲，「事到如今，你還替他說話？」

  祝宜懶得理他，劇本這樣設計無非就是讓祝貞和梁處仁心生嫌隙，但既是誤會，那肯定與梁處仁無關。

  祝宜直接走到一旁的草叢，將半人高的雜草撥開，露出藏在裡面的數個骨灰罈，「真相如何，就讓我們來問一問小倩姑娘吧。」

  剛才她趁著燕赤霞畫符的功夫跑去槐樹下將女鬼的骨灰罈挖了出來，雖然還有大部分沒來得及挖出，但是她也不是為了做慈善，只是為了找證人。

  她輕輕敲了敲小倩的骨灰罈，「小倩姑娘，我想流落出去的槐樹皮肯定不止一張吧？我猜祝府過來上香時應該也得到了一張槐樹皮，但是祝老爺兩人年紀大了，所以槐樹皮才沒有先從兩人身上下手。而我有你給的平安符，也暫時逃過一劫。」

  骨灰罈抖動了一下，小倩的身影緩緩浮現：「祝姑娘真是聰慧過人。」

  祝宜接著問：「但是我不明白，你的手帕為什麼會送給湯姆·馬沃羅？」

  小倩的眼中是肉眼可見的茫然：「湯什麼？」

  「沒鼻子的大和尚。」

  小倩這才想起來，略帶憤恨地說道：「不是我主動給他的，是他奪走的。他過來時我們便感受到他身上滔天的邪氣，姥姥也懼怕他，便讓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可我還是被他發現了，並且搶走了我的手帕。」

  所以，祝府遭遇的一切很可能湯姆也插手了，或者說祝老爺與夫人之所以形容枯槁，興許就是湯姆搞的鬼。

  ……

  燕赤霞確認槐樹妖已死後，一把雷火將它燒個乾淨，梁處仁則是就地挖墳，將小倩幾女的骨灰掩埋。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燕赤霞搖著清音鈴唱著往生咒。

  朦朧的日光中，她們徹底恢復了自由。

  消失前，小倩悄悄告訴祝宜：「梁公子的心中只有你，晝賞微雲夜觀星，醒也思卿，寐也思卿。他來到蘭若寺時，談論的都是你。」

  祝宜微微搖頭，「是我，也不是我。」他思念的是設定中的祝貞，而不是她。

  她回頭看去，與梁處仁目光相對，兩人微微一笑，笑中釋然。梁處仁想必也察覺到了她的不同。

  不遠處的草叢再次響動，一名背著書箱、渾身草屑的書生從中鑽出，看見滿地狼藉時一愣，「小生寧采臣，敢問此地發生了何事？」

  祝宜再次回頭，小倩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

  井與河不相見，恨無緣……

  ……

  槐樹妖死後，縣城內的畫皮怪失去母體的供養自動消失。經此一事後，梁處仁忽然看破紅塵出家，決定遊歷世間拯救百姓。

  祝宜看著他光溜溜的腦袋，隨口問道：「你法號取了麼？」

  「嚴格執法，以得正業。貧僧法號法海。」

  祝宜：「……這邊建議換個名字。」

  梁處仁：「？？？」

  祝宜嘆口氣，勸道：「做人不要太極端，善良點也挺好的。」

  站在梁處仁的角度，他不知道小倩是女鬼，也不知道祝貞會意外身死，在當下的情況他選擇優先救人並沒有錯。

  而小倩能察覺到槐樹皮動手的時間，她也只是為了救梁處仁的性命才故意拖住他。

  唯一糟心的就是梁處仁，可是他怨不得別人，只能怨自己。

  祝宜微笑：「梁處仁，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大家只是處事的理念不同而已，若是她，一定會將身邊人放在首位。

  梁處仁虔誠地深施一禮，「貧僧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