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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艷俗的紅玫瑰

2024-05-02 18:10:10 作者: 銨釋菟籽

  今天是清明,盛暮城要去城郊墓園。

  窗外雨濛濛地一片,唐煙暖望著外頭,問盛暮城:「一定要去嗎?」

  「要去,我想去看看她。」盛暮城很堅決地點頭。

  盛暮城口中的她,自然是指已經死去的唐煙暖。這麼多年來,盛暮城拒絕去唐煙暖的墓前,更拒絕直面他心愛的女人已經死去的現實。

  雨越下越大,唐煙暖一身黑色的長裙,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跟在盛暮城身後。盛暮城也是一身黑,卻捧了一束艷麗的紅玫瑰。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被大雨沖刷得一塵不染,上面的女孩笑容明媚,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眼神清澈透亮。然不斷落下的雨水,卻將女孩的笑臉打濕,仿佛臉頰上掛著淚痕。

  

  盛暮城將傘架在墓碑上,擋住了不斷落在唐煙暖照片上的雨水,自己暴露在大雨之中,黑色的襯衣濕透,緊貼在身上。

  唐煙暖默默地上前,為盛暮城撐傘擋住大雨。而盛暮城則是平靜且悲傷地看著墓碑上的相片,久久無言。

  「看到紅玫瑰,就笑得露出八顆牙?你還真是好哄。」盛暮城對著墓碑自言自語,「多久沒有送你花了?五年?六年?呵,好像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我也不常送。」

  「暖暖,對不起這麼久才來看你,我……我以後會常來看你的。」盛暮城喉中哽咽,稍稍停了停,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著,「下回你想要什麼花?還是紅玫瑰?好艷俗的,下回給你換百合好不好……」

  站在盛暮城身後靜靜地聽著,唐煙暖垂著眼眸,眼裡頭儘是泛濫的水霧。從前盛暮城確實沒送過她幾次花,數得清的幾次,都是在她的強烈要求下買的。

  盛暮城總說,花多俗,紅玫瑰更俗。

  然唐煙暖卻站在花店門口抱著那束紅玫瑰不肯鬆手,「我想要,紅玫瑰代表愛情,我都戀愛了,卻還從來沒有收到過你送的紅玫瑰!」

  那是唐煙暖收到盛暮城送的第一束花,抱著那束紅玫瑰走在大街里,她覺得陽光都仿佛格外燦爛。

  於是那一年情人節,盛暮城也沒有免俗地送了她一車尾箱的紅玫瑰,一共九百九十九朵。

  在車尾箱打開的那一瞬間,唐煙暖驚得捂住了嘴,高興得跳起來圈住他的脖子,笑得露出了八顆牙齒。

  踮起腳尖在盛暮城的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她難掩興奮,「謝謝你,阿暮,我好開心!我還以為要在求婚的時候,你才會送我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呢!你現在就送了,那求婚的時候你該怎麼辦?」

  盛暮城捏了捏她的鼻尖,跟著笑了,「你才多大?就這麼著急想嫁了?」

  「急啊!夜長夢多,我怕不嫁給你的話,哪天你娶了別人怎麼辦?那樣我會哭死的,我真的會傷心死的。」

  說這話的時候,唐煙暖緊緊地摟著盛暮城的脖子不鬆手,生怕他會跑了似的,「阿暮,不然我們先去把證領了好不好?」

  盛暮城定定看著她,認真地問:「你夠法定結婚年齡了嗎?」

  那一年,唐煙暖十八歲,讀高三,還不夠資格領證。

  她後來時常在想,如果那一年她滿了二十,盛暮城會不會圓了她的心愿,跟她去民政局真把結婚證領了?

  那現在她的墓碑上,就能順理成章地刻上盛暮城的名字……

  雨不停的下著,似乎天空也在跟著墓園中的人在悲泣。

  唐煙暖把傘讓了大半給盛暮城,自己身上也幾乎濕透。

  清明的雨水很是寒涼,身上熱量不夠的唐煙暖只覺得那股寒意浸透了骨髓,直沁進心裡。

  而盛暮城卻一直沉浸在悲傷的自言自語中,絲毫沒有感覺到身後撐傘的女人面色發青,在不停地打著寒顫。

  不遠處,一個幾乎與雨幕融為一體的白衣女子,正撐著一把透明的雨傘靜靜望著盛暮城和唐煙暖。她清麗的臉上滿是驚詫,直到見到有人拾階而上往這邊走過來,她才慌忙轉身離去。

  戴維遠遠地一聲呼喚,將沉浸在悲傷中盛暮城拉回了現實。

  盛暮城抬頭,看到不遠處的戴維撐著傘立在雨中,他的傘下站著同樣一身黑衣的盛暮雪。

  氣場冷肅的盛暮雪難掩發紅的眼圈,手中一束靜靜綻放的白菊在灰暗的天色下,顯得更是清冷孤寂。

  她來拜祭她的父母。

  起身走近盛暮雪,盛暮城喊了一聲「姐」,接著說,「我陪你去看看爸。」

  「不必了。」盛暮雪冷漠地回絕,「我媽不想看到你!」

  「姐……」

  盛暮雪不顧撐傘的戴維,挺直脊背抱著花衝進雨幕中。戴維急忙舉著傘追了上去,「暮雪,這麼大的雨,你可別淋壞了!」

  追上盛暮雪,戴維遠遠地朝盛暮城做了一個電話聯繫的姿勢,陪著盛暮雪往墓園深處走去。

  盛暮城靜靜地立在雨里,看著盛暮雪與戴維走遠的身影,眼中儘是痛色。

  這麼多年了,盛暮雪的態度一直如此。

  這輩子,盛暮雪大概永遠不會原諒他了吧!

  從墓園回到城北別墅,當晚盛暮城就發起了燒。而照顧他的唐煙暖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整個人也燒得像火球似的。

  但她卻始終強迫自己保持著一份清醒的意識,因為她要是倒下了,盛暮城怎麼辦?

  發著高燒的盛暮城迷迷糊糊地緊抓著唐煙暖的手,說著胡話,一會兒叫著她的名字,一會兒又喊著盛暮雪,時不時地又叫上一聲爸爸……

  想來那是一個很複雜的夢,而唐煙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盛暮城的夢裡,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她也燒得厲害,頭痛得不行,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實在撐不下去的她,找出了李沁洋留下的能量藥物給自己注射了進去。之後才稍稍有點力氣起身熬了些粥,一點一點給沒有進食的盛暮城餵下。

  到天亮時,盛暮城的高燒終於退了。可唐煙暖卻還燒著,臉頰都燒得緋紅。怕盛暮城醒了察覺到異樣,唐煙暖去沖了個涼水澡降溫,又從冰箱裡尋了兩罐冰啤酒敷在臉上。

  盛暮城醒來起身下樓時,唐煙暖正穿著浴袍,手捧著兩罐冰啤酒怪異地臥在沙發上。

  看到忽然出現在樓梯上的盛暮城,唐煙暖一個激靈翻身起來,結結巴巴地解釋著:「我……我看盛少昨天心情不好,怕盛少起來了想喝酒,那個……酒太冰了,對胃不好,我提前拿出來解凍……」

  盛暮城定定看著她,精神顯得並不是太好,但卻語出驚人:「你浴袍裡面穿了嗎?」

  唐煙暖驚慌地雙臂環在胸前,剛剛被冰鎮下去的臉頰,陡然又滾燙地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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