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仁慈
2024-07-15 12:59:11
作者: 水雲月
五人以及眾神獸合力將大祭司殺了,其效率之高,讓一旁的八個紅衣「聖人」感覺自己是陷入了對手的幻境當中。
大祭司是何等強大的存在,他不缺造神丹,而且活得最久,雖然都是渡劫境,但他們只是前期,中期,而大祭司是半步飛升的實力。
這樣的至強者,甚至是他還「成神」了,他分明應該強大無匹,無人能敵,這場戰鬥至少應該鏖戰十天半個月才會有結果,可現在,前後也不會超過半個時辰。
原來大祭司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嗎?
太荒謬了。他們的心頭紛紛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
其實這八個紅衣還是有些誤會了大祭司,他倒不至於真的這麼水,「成神」後的他的確很強,如果讓陸鳶幾人單獨去對付他,不會輸,但是想贏也不是那麼容易。
大祭司輸得這麼難看,很大原因是這些神獸們。
這些神獸們的神力是極為純淨、純粹之力,是被污染者的克星,再加上他們本身的強大,以及數量上的優勢,大祭司自然是成不了什麼氣候的。
八個渡劫境的紅衣「聖人」被大祭司自己給廢了,剩下要清理的就是紫衣之下的擺渡人了。
接下來的事情並不需要葉清黎親自動手,她找到了之前那位黑衣擺渡人,和他說起了其他擺渡人的安置之事。
黑衣擺渡人愣愣的,木木的,他忍不住打斷了葉清黎,問道:「大祭司和那些聖人,就這樣被處理了?」
葉清黎點頭,簡單和他說了一下之前的那場戰鬥,道:「那些紅衣服已經成了凡人,身體的情況有些糟糕,就算我不殺他們,他們也活不了多久。」
黑衣擺渡人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脫口而出的卻又是重複的話:「大祭司和八個聖人,就這樣被解決了?」
他的驚訝過分明顯,葉清黎眉頭微動,看向他,反問:「不然呢?」
黑衣擺渡人:「……」你這樣輕描淡寫的樣子,會讓我懷疑自己的認知。
八個聖人可是渡劫境,大祭司最後還更進一步,「成神」了,這樣強大的存在,就這樣被抹殺了……
黑衣擺渡人苦笑:「果然成神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騙局。」
被抹殺的「神」,變成怪物的「神」,徹底地擊潰了黑衣擺渡人心中對造神丹的所有幻想。
而當他帶著這個消息走向那些被准許活下來的普通擺渡人時,這些擺渡人的反應更大。
有些人不願意相信,然後葉清黎讓黑衣擺渡人,將紅衣們帶了過來,讓他們講述他們所知道的一切。
撇開造神丹的騙局,那位大祭司可還做了不少惡事,壓榨、殘殺擺渡人已成了常態。
就連那些個莫名其妙失蹤死亡的紅衣擺渡人,他們在經歷過被大祭司取丹之後,也不由地懷疑起是否是大祭司做了什麼。
這幾個紅衣擺渡人知道的東西太多了,一樁樁一件件說出來之後,那些擺渡人已經徹底的沉默了下來,再無人質疑他們的身份和造神丹的真實性。
這一晚,血流成河,黑衣擺渡人目睹著這一切,悲痛的同時,竟然還感到了絲絲解脫。
沒有了造神丹,他們一族雖然很長一段時間恐怕都會非常的弱小,但同樣,他們也可以獲得平靜、平穩的生活,不用背負傀儡的命運,不用成日為吃不上就會死的造神丹而憂慮。
從眼前看,擺渡人們可謂遭受了重大的打擊,和滅門之禍也差距不大了,但從長遠看來,這是好事。
尤其是葉清黎對黑衣人說過,被污染者生下的後代大概率不會有靈根,這從根本上斷絕了他們修煉的後路,但是擺渡人裡頭也有從未被污染過的人,這些人生下的後代可都是正常的。
這些正常的人,擁有踏入仙途的可能。
等這一批人成長起來,擺渡人一族便能重新發展起來了,而這一次,再無隱患。
恩威並濟,再許之以光明的未來,擺渡人一族徹底臣服於道盟。
葉清黎沒有把那些強大的紫衣和黑衣全殺了,而是留下了一小部分,這是為了擺渡人一族的安危著想,若是完全失去了庇佑,這一族恐怕會在他們走後就被滅族,天高皇帝遠,道盟是不可能日夜看顧他們的。
當然,葉清黎毀了造神丹的丹方,他們也不可再服用造神丹。
葉清黎等人在南溟海多停留了幾日,其他人為擺渡人們講述之前大祭司不願意讓他們知道的,關於正統修仙的事情,而葉清黎則是寫出一張能讓被污染者戒除造神丹的方子。
這些被污染者若是不繼續服用造神丹,實力會一直下滑,直至完全成為一個凡人,但它畢竟能救下他們的命。
在死亡和力量消退之間,那些擺渡人都心懷慶幸地選擇了後者。
葉清黎把丹方交給黑衣擺渡人之後,帶著道盟的人返回了聖地。
在他們離開的那天,之前那個白衣擺渡人滿眼複雜地看著道盟的人走遠,整個人看起來失魂落魄的。
這些人是他親自接來的……而且是兩次!
黑衣擺渡人瞥見了他的身影,走到了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
看到黑衣擺渡人,白衣擺渡人的神色有片刻的扭曲。
這人,是那群人的走狗。
但是似乎又輪不到他來罵,甚至他也不知道該不該罵,他聽說他們這些能活下來的人,名單是這個黑衣擺渡人擬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黑衣擺渡人道:「有些事情是必然的,大祭司在千年前埋下的隱患,提前爆發了而已。」
「道盟註定要與我們對上,她在踏入南溟海後,今日之變,都是註定的。」
「沒有你我,也會有別人。」
「我們死了,活著,都無傷大雅。」
「大勢所趨。」黑衣擺渡人對白衣擺渡人道:「這對我們而言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末了,黑衣擺渡人說了一句:「我們該慶幸他……她是個仁慈之輩。」
白衣擺渡人下意識地道:「他算什麼仁慈,她殺了那麼多擺渡人,現在才留下多少人?」
「擺渡人是與道盟敵對,她本可以將所有擺渡人都殺乾淨,以絕後患,你別說她做不到。」黑衣擺渡人眼神認真地看著他,道:「她可以。」
「不過是偽善!」
黑衣擺渡人搖頭:「若是偽善,她就不該將那些紫衣和我這樣的存在留下來,她為什麼會讓我們活著?不是偽善,也不是她優柔寡斷,正是因為她是真正的仁慈,真正地願意讓擺渡人活著。」
說完這番話,黑衣擺渡人沒再對白衣擺渡人說什麼,轉過身離開了。
其實白衣擺渡人是怎麼想的根本不重要,他只是看在白衣擺渡人和葉清黎的那點微末緣分提一提罷了,至於對方能不能聽進去,安心地去迎接自己的新生活,他就不管了。
白衣擺渡人在原地枯站了許久,直到他看見仿佛和海面無限靠近的天際出現了一片霞光。
霞光給常年灰暗的南溟海染上了一抹亮色,雖本該是黃昏,但多了一種黎明初升,生機破土而出之感。
原本一直在鑽牛角尖,怎麼都沒辦法釋懷的白衣擺渡人,念頭忽然就通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