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顧景珩動怒

2024-07-15 12:08:47 作者: 蘇玖小仙女

  「南統領,不過是杖刑罷了,只要你動作夠快,死不了人的。」楚衍之抱著肩膀,挑釁地看著南嘉慕。

  現如今的情況,沒有一個人敢站在南嘉慕身後,就憑他一個人,要將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帶出去,談何容易?

  南嘉慕回頭看向楚衍之,又看了看周圍的人,一個兩個,儘是看笑話的,他們就想著要小鳶兒死。

  他低頭看了一眼躺在擔架上的南鳶,奄奄一息,哪兒還受得了杖刑?

  再打下去,他就只能給小鳶兒收屍了。

  「好,你要證據是不是?」

  南嘉慕拔出腰間的佩刀。

  楚衍之看到南嘉慕的動作,瞳孔驟縮,連忙後退兩步,揪著兩個侍衛擋在了自己面前。

  南嘉慕並沒有理會他的動作,只是將自己的手放在刑架上,手起刀落,砍掉了自己的一根尾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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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順著刀尖往下淌。

  「南統領!」鄭世文嚇了一跳,看著地上的斷指,和自斷一指的南嘉慕,不知該如何是好。

  「咚——」南嘉慕將沾了血的刀丟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擔保南鳶跟這件事情沒有關係,她是清白的,我的這根手指算是誠意,稍後我自會去跟陛下請罪。」

  楚衍之冷哼了一聲,想要說些什麼,可還未等他說話,南嘉慕便又說道:「我乃禁衛軍統領,負責宮裡安全,你不過是個小小的御前侍衛,膽敢違抗命令,就地正法。」

  南嘉慕看著楚衍之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冰冷刺骨。

  他絲毫不懷疑南嘉慕對他是真的動了殺心,於是楚衍之只是惡狠狠的盯著南嘉慕,卻始終不敢上前一步,眼睜睜地看著南嘉慕將南鳶帶走。

  鄭世文幫著南嘉慕一起將南鳶送往太醫院,期間,他不解地問道:「南統領,您這是何必呢?」

  有他們禁軍兄弟在這兒,別的不敢說,但是肯定是可以攔得住楚衍之他們,不讓他們繼續行刑的。

  南鳶絕對是不會有生命危險,他何必這樣,自斷一指,非要現在這個時候將南鳶帶出來呢?

  先去找到證據,之後可以光明正大的將南鳶從楚衍之那邊帶出來,還不用像現在這般承擔著抗旨不遵的罪責。

  這是何必啊?

  南嘉慕絲毫不管自己那還在淌血的手指,只關注著南鳶那越來越蒼白的面色。

  「是死不了,只是找證據需要時間,但我妹妹等不了。時間長一點,我妹妹就要多受一些苦。」

  「再快些,去太醫院。」

  太子府。

  太陽漸漸西斜,顧景珩將桌案上的公文都處理好了。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南鳶怎麼這個時候還不來找他?

  按理來說,南鳶應當是怕他會跟「謝洛塵」說些什麼,主動來找他,求他、哄他,不讓他說漏嘴才對。

  可是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南鳶怎麼還沒有來?

  她怎麼這般沉得住氣?

  「阿七!」顧景珩朝門外呵斥道。

  「主子有何吩咐?」阿七一眨眼的工夫便來到了顧景珩面前。

  顧景珩捏了捏腫脹的太陽穴,問道:「她那邊如何?」

  「主子放心,一切安好。」阿七答道。

  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就是不來找他是吧?

  顧景珩頂了頂後槽牙,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跳。

  不來找他?

  好!

  山不就我,我來就山!

  顧景珩將手中的摺子隨手一丟,抬腳就要往外走。

  迎面撞上前來通傳的小廝:「太子殿下,長公主殿下派人來給您送個了口信。」

  顧景珩皺了皺眉,問道:「什麼信?」

  小廝抬頭打量著顧景珩的面色,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直說。」

  小廝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鼓足了勇氣,說道:「虧你還是太子呢,小鳶兒都要被人害死了,你還待在你的太子府里不出來,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

  顧景珩眉眼一凌,呵斥道:「你說什麼?!」

  「長……長公主殿下就是這般說的……」小廝嚇得瑟瑟發抖,指著府外說道:「長公主殿下還說您想要知道什麼,都可以問府外候著的人,她先去救人了。」

  顧景珩睨了一眼阿七,眸色森寒:「回頭再找你算帳。」

  御書房。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不能進啊!」小太監緊趕慢趕,左攔右攔,還是沒能攔住怒氣沖沖的顧景珩。

  「太子殿下,陛下在書房跟人商討國事,特地吩咐了不許任何人進去,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皇帝的貼身太監胡茂才眼瞧著顧景珩面色不好,小太監也攔不住人,急忙跑上前去攔著,但還是沒能攔住,反倒是挨了一腳。

  「太子殿下,您可別惹陛下生氣了,陛下現在正在氣頭上呢!」胡茂才追在顧景珩身後喊著。

  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在宮裡行巫蠱之術詛咒皇后娘娘,還好巧不巧地讓陛下給發現了,這時候,陛下還生著氣呢!

  太子殿下這般怒氣沖沖的,這爺倆要是一個不對付,再吵起來了,那遭殃的還是他們這些奴才。

  「滾開!」顧景珩呵斥了一聲,抬腳就將御書房的大門給踹開了。

  裡面正在商討議事的大臣,看到這情況,面面相覷,不知該作何反應。

  「咚!」

  顧景珩看著面前的桌案,一拂手,將桌案上的東西盡數掃落,又是一腳,踹歪了實木桌案。

  圍在桌案前的大臣皆是惶恐的下跪,參差不齊地喊著:「太子殿下恕罪。」

  早已被踹倒在地的胡茂才這才堪堪趕來,看著那滿室狼藉,頓時屏住呼吸,匍匐在地,一句不敢多言。

  皇帝手上拿著的奏摺是唯一一件沒有遭殃的東西,他看向這滿地狼藉,隨手一丟,將這最後一件東西也扔進了雜物堆裡面。

  「都下去吧。」

  瞧著這架勢就是衝著他來的。

  家醜不可外揚,關起門來教訓兒子。

  眾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御書房。

  「出什麼事了,發這麼大的火氣?」皇帝坐在龍椅上,抬眸看著滿臉怒氣的顧景珩。

  他這個兒子,早在八年前他因為顧景珩控制不住他自己的脾氣,將他丟到鳥不拉屎的南疆戍守三年,去練練他的脾氣。

  等五年前,他回來的時候,便已經能練就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態度。

  他倒想知道是什麼,能讓他這個好兒子,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父皇,我跟你說過的,我這輩子沒什麼好求你的。就一點,南家的事情,尤其是南鳶的事情,都交給我來處理。」

  「咚——」的一聲,顧景珩雙手拍在桌案上,逼近皇帝,厲聲道:「可就這一點,你都不應允我,那咱們就都別好過!」

  顧景珩的左眼閃著綠色的光芒。

  仔細看,能發現皇帝的面上也沾染上了怒氣,雙眼泛著和顧景珩一模一樣的光芒。

  不,應該說是顧景珩的眼睛像極了皇帝。

  不過皇帝到底是閱歷多了,很快便壓下了怒氣。

  「不好過,你想讓朕怎麼不好過?」

  南家?

  他什麼時候動南家那丫頭了?

  這倒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顧景珩這般頂撞他,倒還是第一次。

  即便是當年他將年僅十五歲的顧景珩派往南疆,顧景珩都沒這般沉不住氣。

  哪怕是十八歲時,顧景珩大勝還朝,他不由分說地將他的左膀右臂關進白馬寺,顧景珩也沒有闖進他的御書房來逼問他。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難不成是白馬寺的那小子死了?

  可他又沒讓人動手弄死那小子,顧景珩有什麼可怪得著他的地方?

  「孩兒得不到自己喜歡的人,那父皇也別想這日子這麼快活地過下去,咱們兩個大可以、孤家寡人。」

  「啪——」

  顧景珩的話音剛落地,皇帝一巴掌便打在了顧景珩的臉上,打歪了他的頭,可見力道之重。

  皇帝氣的左手都在發抖。

  他自然是知道顧景珩在說些什麼,想當年,他弒兄奪位,強占親嫂,現在他的嫂子還什麼都不知道,坐在坤寧宮裡當著他的皇后。

  當年的一幕幕,皇宮裡的鮮血,十幾天都散不掉。

  那個他極力掩埋的真相,現在卻被顧景珩說了出來。

  哪怕只是暗示,都足以讓他破防。

  顧景珩冷笑了一聲,擦掉嘴角溢出來的鮮血。

  「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八年前為什麼要將我趕去南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年就是想要讓我死在南疆。」

  「我死了,你弒兄奪位的醜事就沒有人知道了對不對?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和我母后在一起了?」

  「你不要忘了,你這一切是怎麼得來的!假面具戴得久了,真把這麵皮當成你自己的了?」

  顧景珩什麼都知道,他還記得他七八歲之前,「父皇」對他很不好,當著宮人的面喊他雜種,「父皇」母后的關係也很不好,時常吵架。

  可這一切在他九歲生辰禮的那天全都變了,父皇對他很好,對他寄予厚望,還封他做太子。

  父皇母后的關係也好了起來。

  就好像九歲之前的記憶都是假的一般。

  直到十五歲那年,早已記不清是什麼惹他動了怒,他發現自己的左眼跟旁人不一樣,是綠色的。

  這一幕恰好被父皇發現,然後不由分說地便將他派往了南疆。

  當時的南疆跟現如今不一樣,動亂異常。

  他的父皇是想要他死在南疆啊!

  只有他死了,才能將他這身骯髒的血脈掩蓋,誰都不會發現大雍的天子早就換了人。

  「從今以後,想安穩,你就什麼都不要管,安安穩穩地做個傀儡皇帝;想爭,想亂來,咱們就都別好過。」

  顧景珩留下這麼一句話,轉身便走。

  皇帝靠在椅背上,喘著粗氣,片刻後,笑了出來。

  「好,好好好,真是朕的好兒子啊!」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這個兒子像極了他,甚至比他還要狠,他不過是殺人,他兒子想的卻是誅心。

  「胡茂才!」

  胡茂才看著顧景珩怒氣沖沖地走了出去,又聽到皇帝的聲音,提心弔膽地走了進來。

  「陛下,奴……奴才在。」

  「去,去坤寧宮,讓皇后暫去佛堂,宮裡不管鬧出什麼事情來,都不許傳到皇后的耳朵里。」

  「是。」

  胡茂才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坤寧宮,宮門口。

  天色已然暗了下來,燈籠裡面的燈火忽閃忽閃的,整個坤寧宮內透露出一抹肅殺的氣氛。

  楚雲霓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皇后娘娘突然被轉移走了,就好像要發生什麼大事一般。

  她心裡隱隱約約的感覺是南鳶的死引起來的,畢竟太子對南鳶還是興頭上,突然死了,自然是要調查一番的。

  不過沒有關係,她早就想好了說辭,就算是太子再生氣,這件事情也跟她扯不上關係。

  「太子殿下饒命啊!啊——」

  楚雲霓剛踏出坤寧宮的宮門口,便聽到了陣陣慘叫聲。

  她攥緊手中的帕子,沉著氣,看向前去。

  看到前面的燈火聚成了一團,映照在顧景珩的面上,瘮的他像是地獄裡面爬出來的要來索命的惡鬼。

  瞧著顧景珩現如今的模樣,楚雲霓更是堅定了南鳶已死,不然太子何至於如此?

  「太子殿下這是怎麼了?」楚雲霓壯著膽子湊上前去。

  顧景珩扭頭,盯著楚雲霓,突然低低的笑了出來。

  「雲霓郡主啊,來看看,認不認識那人。」

  楚雲霓順著顧景珩的目光看過去,只見那邊赫然跪著三個人,兩個是她買通的內侍,負責將巫蠱小人放到謝王妃的身上,還有一個是她的貼身丫鬟,叫流螢。

  此時的三個人,一個被拔舌,一個被扒皮,一個被凌遲。

  血腥氣沖天,觸目驚心。

  這種刑訊逼供的辦法,哪兒有問不出來的消息?

  她們難不成已經招了?

  楚雲霓深吸了一口氣,強行鎮靜著轉頭看向身側的男人,只見他一雙幽深的黑眸,仿佛蘊藏了千年寒冰,周遭溫度驟降,似乎連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意。

  楚雲霓的心臟劇烈地跳動,應該是還沒有招,若是招了,自己怎麼可能還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呢?

  她的眼睛上下轉了轉,衝上前去,一巴掌打在流螢的臉上,呵斥道:「賤婢,你做了什麼醜事,惹得太子殿下如此動怒?」

  楚雲霓掐著流螢的下巴,用眼神威脅著她,想想你的家人,把她供出去,所有人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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