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朕的兒子

  壽康宮裡，此時昭武帝也在。

  因著近日太后的身體越來越不好，所以每日下了早朝，昭武帝都會來看望太后，陪她說說話。

  原本太后因為昭武帝取消蕭容時和林舒瑤婚事一事對昭武帝頗有怨言，不肯見他，可自從突厥發起進攻，從竹嬤嬤口中得知昭武帝幾乎每日都歇在宣微殿裡，寢食難安，便也心軟了下來。

  昭武帝照例詢問了太后今日的飲食起居，太后嘆了口氣，說道：「皇帝有心了，只是哀家這身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昭武帝連忙寬慰道：「母后定會長命百歲的，太醫也說了，只要好好調養，母后的身體會慢慢好起來的。」

  太后擺了擺手，「皇帝不必寬慰我，生死有命，哀家已經看開了。只是有一件事，哀家一直放心不下。」

  昭武帝連忙問道：「何事讓母后如此憂心？說出來，兒臣一定盡力辦到。」

  太后看向昭武帝，眼中閃過一絲淚光，「便是林舒瑤那孩子。她是個好姑娘，可惜……」

  昭武帝明白太后的意思，他沉默片刻，對著魏茂及竹嬤嬤示意讓他們退下。

  太后不知何意，卻也沒開口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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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魏茂和竹嬤嬤退下後，昭武帝才緩緩開口：「母后可還記得箬芷？」

  太后猛地一怔，她怎會不記得，當年她做的那件事幾乎令皇家蒙羞。於是面色不好問道：「皇帝為何突然提起她？」

  昭武帝思索半晌後，道：「兒臣覺得，鎮國公府的世子爺蕭容時，是朕的兒子。」

  「什麼？！」太后大驚失色。

  「原本朕也不信，畢竟當年…」昭武帝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來，陷入了回憶中。

  當年蘇箬芷為何從宮內回府後，就突然決定下嫁給鎮國公，是因為發生了一件令人難以啟齒的事。

  因著那時先帝要給昭武帝賜婚，對象便是現在的皇后，所以蘇箬芷知道後很是不高興。她是真的喜歡昭武帝，所以單純的認為若是兩人生米煮成了熟飯，為了她的名節著想，先帝必定會給兩人賜婚。

  於是她將讓丫鬟從外面買的男女歡好的秘藥偷偷下在了昭武帝的茶中，然後，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她默默等著昭武帝轉醒，想像著嫁給他的那一天是何等的幸福。可沒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徹底出乎她的意料。

  她沒等到昭武帝醒來，就被人下了迷藥，等到醒來的時候，卻被太后發現自己同鎮國公蕭晟睡在了一張床榻之上。兩人衣衫不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何事。

  儘管她開口辯解，可太后認為她是故意勾引鎮國公，行為如此不檢，於是下令要將她處死。

  而鎮國公為了救她，保住她的名節，跪下請求太后放過蘇箬芷，表示自己會娶她。

  腦子一片混亂的蘇箬芷要求見昭武帝，卻被太后告知，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十分憤怒，表示不會再見她。

  蘇箬芷聞言徹底絕望了，她無法接受昭武帝會不信任自己，所以從宮內回府後，就一賭氣答應了嫁給蕭晟。

  昭武帝得知後，雖然很憤怒，可也很疑惑，畢竟當時明明是他和蘇箬芷在一個房間，怎的突然變成了蕭晟？而他自己卻在另一間房間裡。

  他派人去尋蘇箬芷，要求見一面說清楚，可蘇箬芷被他傷透了心，執意不見，唯獨身邊的丫鬟，知道事情的真相，生怕自家小姐受委屈，於是私自去見昭武帝，說了蘇箬芷與他發生的事。

  可當時在氣頭上的昭武帝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丫鬟說的話，直接讓人把她給趕走。丫鬟沒辦法，只能回了府。

  「如今回想起來，當時之事的確存有蹊蹺。且箬芷生產時，接生婆曾說過，孩子早產一月有餘。按照她與蕭晟成親的時間算起，這個孩子自然是朕的。」昭武帝嘆了口氣道。

  「可那日她與蕭晟難道就沒有…」太后臉上帶著一絲尷尬。皇室血統不允許混淆，倘若那一日與蘇箬芷行周公之禮的人也有蕭晟，那這個孩子就可能不是皇子。

  「當年的丫鬟朕也派人去找了，朕與箬芷發生關係時她一直守在門外，不曾離開。而且，她也看到了是誰將箬芷與蕭晟搬到了一起。」昭武帝看向太后，面色冰冷。

  太后眼神閃爍不定，心中暗自思忖著，難道是…

  「正是朕的皇后。」昭武帝冷笑，「她為了能嫁給朕，竟用了這種卑劣的手段陷害箬芷，還去通知了母后您，這樣心思歹毒的人，如何母儀天下？」

  太后閉上眼，只覺得胸腔內有一股無名火在燃燒，原來她也被皇后耍的團團轉。

  「所以當年，蘇太傅才會為了保全箬芷，而突然致仕。這一切，都是皇后的手段。」昭武帝輕蔑地眼神中裹著刀子，若是皇后在此，想必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那皇帝打算怎麼辦？」太后定了定神，問道。

  昭武帝眼神堅定地說：「這些年，朕對不起箬芷和那個孩子。如今既然找到了他，朕希望能給他一個名分。」

  太后聞言蹙眉，「如今突厥虎視眈眈，這件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不能操之過急。」畢竟突然宣布蕭容時的身份，會引起其他皇子的不滿。

  昭武帝深知其中的利害關係，一旦處理不當，不僅會引起朝堂動盪，更會傷害到無辜之人。「兒臣明白。」他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太后深深嘆了口氣，「蘇箬芷已死，如今你也找到了與她的孩子，就不要去怪罪皇后了，這麼些年，她也不容易。」

  「倘若她一直安分守己待在鳳溪宮裡，朕可以不動她。但若她再敢興風作浪，就別怪朕不顧念多年夫妻情分。」昭武帝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太后點點頭，「此事暫時別聲張。」

  昭武帝同意道：「兒臣會命人暗中保護蕭容時，同時重新調查當年之事，朕要知道，蕭晟，有沒有參與進去。至於蕭容時的身份，待時機成熟，再公布於眾。」

  太后看著昭武帝，心中感慨萬千，「容時那孩子，可受了不少苦。」

  昭武帝緊握拳頭，抿唇不語。

  而站在殿外的蕭容時和林舒瑤兩人，蕭容時則面色平靜，像是早就知道了。

  唯獨林舒瑤瞳孔緊縮，心臟劇烈的跳動著，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身邊的蕭容時。

  他到底有多少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