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居心叵測

  宮內最適宜賞荷的地方是清涼殿，那裡冬暖夏涼，十分舒適。

  早在前幾日確定舉辦賞荷宴後，宜貴妃就召見了司膳房的掌膳，敲定了茶點的種類，並且特意囑咐了要用今年新貢的雨前龍井配著荷花酥一同食用。

  如今宮裡人人皆知二皇子頗得聖寵，連帶著宜貴妃的地位也是與日俱增，掌膳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這日一早，林舒瑤到海棠院找陸氏，要一起乘坐馬車前往皇宮。

  路上碰到了前往梧桐院的田琴陌，明明還不到三個月的身子，走起路來卻像是生怕壓斷了腰肢，竟讓兩個丫鬟一左一右攙扶著。

  看到林舒瑤後，也沒行禮，只是淡淡說道：「見過六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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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的沁染看著田琴陌的行為頓時有些惱怒，她家小姐乃是定國公府大房的嫡小姐，一個小小的姨娘也敢如此不懂規矩，怪不得成不了二夫人。

  唯獨林舒瑤面色平靜，上下打量田琴陌一番後道：「田姨娘如今氣色是越來越好了。」

  聽到林舒瑤對自己的稱呼，田琴陌面色一僵，明明林泊遠都已經休了吳令儀，可卻依舊沒有將她扶正，這讓她心裡很是不滿。

  可林泊遠告訴她，如今吳家正等著拿捏他的過錯，若是現在就將她扶正，只怕自己的尚書位置不保，不如等過段時間，事情淡下去了，孩子也出生了，再喜上加喜也不遲。

  這樣一想，也未嘗不可，於是田琴陌便安安心心開始養身子，除了每日去梧桐院給林老夫人請安，其餘時間都在玉蘭院裡閉門不出。

  今日也是湊巧才遇上了林舒瑤。

  「六小姐是要進宮吧？可別耽誤了時辰，快些去吧。」田琴陌收斂了神色，笑了笑道。

  林舒瑤微微頷首，從一旁走過。

  待走遠了，沁染才開口道：「小姐，如今田姨娘是越來越目中無人了。」

  「你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田琴陌如今仗著自己懷有身孕便覺得肆無忌憚了，可她忘了，爬的越高，摔得就越狠。」林舒瑤淡淡一笑，帶著濃濃的深意。

  沁染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

  入宮後，陸氏和林舒瑤遇到了張氏和陸芊佩，幾人寒暄了幾句後，便朝著清涼殿走去。

  林舒瑤和陸芊佩則走在後邊。

  看到陸芊瑩沒來，林舒瑤開口問道：「怎麼瑩表姐沒來？」

  「外祖母又病了，姐姐留下陪她。」陸芊佩解釋道。只是看了看四周後，又附在林舒瑤耳畔悄聲道：「若不是貴妃娘娘特意下了旨指明咱們府里一定要來，母親和我也留家裡了。」

  林舒瑤目光一凝，宜貴妃已經這麼明目張胆了麼？想到北沫告訴自己的話，她覺得還是提醒一下比較好。

  於是她也悄聲道：「如今外祖父他們在臨風關奮勇殺敵，雲京城裡亦是風起雲湧。佩表姐作為外祖父的嫡孫女，可知這一身份意味著什麼？」

  陸芊佩自然明白話中的意思，沉思片刻後，感激般點頭道：「阿窈明明比我和姐姐都小，可哥哥卻說你比我們都心思細膩，能看到事情的另一面。原先我還不信，如今卻是信了。」

  林舒瑤眉心微動，粲然一笑，「我倒想擁有佩表姐的一身好武藝，最起碼能有自保的能力。」

  「阿窈若有此心，等回去我教你幾招。」陸芊佩含笑道。

  林舒瑤忙擺手，一臉無奈道：「我這身子，外祖父早就說了不是練武的料，還是別丟人現眼了。」

  陸芊佩捂嘴笑開。

  說話間，一行人已至清涼殿前。

  宜貴妃早派了貼身嬤嬤在殿外等候，見到張氏來了，忙上前迎道：「陸夫人。」然後又對著陸氏行禮，「見過定國公夫人。」

  陸氏示意嬤嬤不必多禮。

  「貴妃娘娘早就盼著陸夫人了，趕緊進去吧？」嬤嬤笑意吟吟道。

  陸氏對於宜貴妃的熱情也覺得隱隱有些不安，見張氏面帶遲疑，於是開口道：「我也許久未見過貴妃娘娘了，便隨嫂嫂一道去給娘娘請個安。」

  張氏感激的看了陸氏一眼，嬤嬤見狀也不好推辭，便帶著幾人一道去見宜貴妃。

  進了殿內，已經有不少官眷來了。

  林舒瑤還看到了賀夫人和賀紫筠，祝夫人和祝妍珺。只是如今不是打招呼的好時候，便垂下眸，跟隨陸氏一起向宜貴妃行禮問安。

  宜貴妃今日穿了一身月牙白的宮裝，裙擺處用金線密織了層層的牡丹，長至曳地的拖尾處用同色系的珠玉點綴，隨著步伐搖擺間，猶如月光傾瀉而下，美輪美奐。

  她笑著讓陸氏她們起身，然後招呼張氏和陸芊佩上前閒聊。

  陸氏安撫地看了看張氏，帶著林舒瑤走向一旁，這時賀夫人帶著賀紫筠迎了上來。

  兩位夫人一起閒話家常，林舒瑤和賀紫筠則站遠了一些。

  「腳傷可徹底好了？」賀紫筠問道。

  林舒瑤點頭道：「不怎麼疼了。」

  「是不是荔枝吃多了甜的？」賀紫筠捂嘴偷笑打趣道。她還是聽表哥八皇子說的，睿王蕭容時得了整整一筐的荔枝，自個兒一個沒留全送給林舒瑤了。

  林舒瑤嘴角抽了抽，「賀紫筠，你成心的？」

  賀紫筠立馬正了神色，「好好，我不說了還不成麼？」

  林舒瑤這才舒了口氣，她如今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蕭容時，也不知今日他會不會來。

  賀紫筠四下看了看，突然壓低聲音道：「我聽聞宜貴妃有意為二皇子選妃，如今這賞荷宴，怕就是打著賞花的幌子相看各家小姐呢。」

  林舒瑤眸光微閃，「怎麼連你也知道了？」

  「我不單知道，還知道宜貴妃心裡屬意誰呢。其餘的夫人們帶著小姐拜見她，可沒見她單獨留下誰說話。」賀紫筠一副什麼都懂的表情，「可你看看那裡。」

  林舒瑤順著賀紫筠的目光看去，宜貴妃正拉著陸芊佩的手，笑的不懷好意。

  如此居心叵測的樣子，任誰看了都知道怎麼一回事了。

  林舒瑤心底一緊，不好，倘若宜貴妃求了昭武帝直接下旨賜婚，那就不好收場了。

  正思索該如何破這一局，便聽殿外傳來女子的聲音，「貴妃姐姐怎麼也不邀請我來賞這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