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玩夠了嗎
2024-07-15 09:37:50
作者: 明珠不語
蕭珩本不想放他們單獨出門,奈何他自己領的事沒做完,只能對著姜念囑咐一句「快去快回」。
果不其然,一出門,韓欽赫就牽過她的手問:「會剪紙嗎?」
姜念也就親手剪過一回,臨走前在聽水軒,剪了個特別簡單的花樣。
「會一點吧。」
韓欽赫便說:「那你要親手剪個喜字,到時貼我們新房裡。」
就知道這人沒安好心,姜念抿抿唇不接話。
說是出來採買紅紙,卻拉著她東逛西買,沒一會兒就提了一堆可有可無的東西。
都是他結帳,姜念也沒什麼好說的,好不容易被她瞧見紅紙,想著速戰速決買回去作數,卻又被他按回去。
「不用買了,家裡還有。」
「那你……」話剛出口她就想明白了,沒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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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男人也笑起來,「不尋個藉口,怎麼把你帶出來。」
姜念卻覺得空手回去不好解釋,還是買了些自己拎著。
踏出店鋪的門,他又挨過來問:「想得怎麼樣了?」
姜念彆扭一陣,明知故問:「什麼怎麼樣?」
「午膳吃什麼呀,方才我問你的。」
轉頭對上他輕佻眉目,姜念氣得擰他,「你這人真是……」
他故作吃痛,見人不搭理自己了,又去抵她肩頭,「其實我想著,你一定會答應的。」
「你也未免太自負了。」
「不是我自負,」韓欽赫收斂笑意,「我還不知道你啊,要是覺得不行,當天就拒絕了。」
姜念聽得心煩,見他手上東西雖多,卻都不重,入眼有個白髮蒼蒼的婆婆在賣脆柿,她隨手指著道:「這一筐,我都要了。」
明知是找自己麻煩,韓欽赫也不惱,好脾氣地把手裡東西都給她,掏錢去了。
也是這種時候,她會重新審視眼前的男人。
該有的尊重一分不少,她耍小性卻也回回慣著。
姜念這幾日也常想,怎麼就會挑不出他的毛病呢……
一筐柿子難稱,得分好幾回,姜念消了氣便說:「算了,買幾個就行。」
「沒事,」他卻不以為意,「你都說要買了,今天我就得給你背回去。」
太麻煩了。
可他已經認真幫人稱起來,姜念立在邊上等,到底沒說出口。
他們在柿攤前忙碌,誰都沒注意幾丈之外的街角,一個男人立在那兒,幾乎不敢上前辨認。
僅存的那點疑慮,在此刻土崩瓦解。
他稍微花點心思,就查出了她的本貌。
譬如王潤昌告訴他,姜念借他的名義施壓,逼他去誆騙姜默道,這才從人手裡詐走全部身家。
又譬如當初蕭銘的死,他理所當然以為是自己上下馬背的姨母設局,如今卻查出多有蹊蹺。
再回想她一次次的不聽話,一次次以他為藉口,實則不知曉去做了什麼。
她甚至找了那樣一個藉口,不惜對自己下手,也要逃離他身邊……
常言道,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謝謹聞起初實在沒法接受,他竟就這樣眼盲心瞎地,同她過了這麼多年。
乃至到了最後,徹底離不開她。
他以為她依賴自己,從沒想過主動離開自己,自己當是她的倚靠。
卻不想,她只當自己是一把刀。
想到這裡,男人只覺頭昏腦漲,渾身犯冷。
卻又不受控地想著,這樣也行,至少她沒那麼弱小,可以在自己身邊繼續待下去。
他再抬起頭,眼見那邊男人背了竹筐,又叫她把手裡的東西也掛上去。
隨後,熟稔牽過她的手。
她沒有一點拒絕的意思。
謝謹聞再見不得半分,哪怕是被人利用,也只能走上前去。
姜念雖把東西放上去了,卻還是探手去掂這竹筐。
「會不會很沉啊?要不我拿一點。」
韓欽赫只說:「拿一點行,但你要空出一隻手給我牽。」
她只覺得好笑,剛要收回手臂罵他自作自受,腕骨處卻狠狠一緊。
一別經年,那人掌心的觸感卻依舊熟悉。
太突然了。
乃至她自己都怔住,遲遲不敢回頭去看人。
倒是韓欽赫被她牽住,率先回過頭,「怎麼……」
到嘴邊的話轉了個彎,「你怎麼在這兒?」
在這年前熱鬧的街市中央,一個年輕的女人夾在兩個男人中間,被他們各自牽著一隻手。
年輕的那個錯愕防備,年長的那個不知經歷了什麼,黑沉眼底似壓著火,一著不慎便成燎原之勢。
「玩夠了嗎。」
他曾經說過,她年紀小,並不介意她貪玩。
「玩夠了,就跟我回去。」
只要她,還記得回家。
姜念原先還存著一絲僥倖,聽完這句心裡只存一個念頭:他什麼都知道了。
那天的那筐脆柿,韓欽赫始終沒能背回家。
他隨手扔在街邊,匆忙追上去拉姜念,不肯讓人帶她走。
「你這算什麼,強搶民女嗎?貴為一朝太傅,難道不曾讀過律法嗎?」
謝謹聞什麼都不想聽,他一刻都待不下去,只想立馬帶人回去,藏回聽水軒里。
這樣,就好像這兩年,從未被人偷走過。
他不理會韓欽赫說什麼,甚至壓根不看他,深沉隱忍的眸光壓向兩人指節交疊處。
「鬆手。」
韓欽赫自然不能松,上前一步,卻是低頭問姜念:「你要跟他走嗎?」
姜念只覺眼前一切都很虛晃,遲遲未能從變故中抽身。
謝謹聞來了,他一下就找到了自己。
自己從前說過的謊,如今都要被戳穿了。
碧桃還在京都,隨時會受自己牽連。
……
不同於是否要和他成親,有些事非做了斷不可,她逃不掉的。
望著眼前清俊漂亮的面孔,她認真說:「我跟他走。」
當即,謝謹聞拉著她,直接塞上了自己乘來的船隻。
姜念甚至沒能再回家一趟,將自己的事說給蕭珩聽,只能由韓欽赫轉達。
其實韓欽赫也沒工夫細說,立刻調了船跟上,還算好心地把蕭珩帶在了自己的船上。
他也猜到會有這樣一天,只是和姜念一樣,沒想到這天來得如此措手不及。
今年這個年,怕是只能在河上過了。
回到京都,還有一場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