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你不如同我成親
2024-07-15 09:37:47
作者: 明珠不語
「是是是,就是點小事,是我不好。」
「我也沒想著她氣成這樣,家都不肯回了。」
「這不今兒個乞巧,我來認個錯,就叫我們見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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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簡單說了幾句,邱老闆也覺著,既然兩人都正經好著了,也不該一點不給機會,領著他去見人了。
姜念見到他,說不上高興更說不上難過,默默移開眼。
韓欽赫自然沒什麼好解釋的,開口便是:「回家了。」
姜念不動。
他便踏入門內,教訓自家孩子似的又說:「你自己又不是沒有家,日日賴在旁人家裡,算個什麼事?」
「我……」姜念想說,若不是你們兩個鬧這麼凶,她哪至於有家不能回。
可思來想去,這也是自己欠的債,怨不得他們。
男人手肘抵著桌沿,疊起一條腿姿態慵懶,「其實你說,他沒來之前,咱們兩個明明過得好好的。」
不像一句很強硬的話,姜念還真去想了。
整整一年過下來,她三月養蠶、四月繅絲,五月六月小作坊織布,到七月便閒下來了。
再過不久,他在臨安的山核桃便熟了,在山中別館納涼,叫他給自己剝新炒的核桃。
等天氣再冷一些,仔細琢磨完來年要織的新花樣,就該去松江沿岸的屋舍里,等他畫中的青鶴。
過去的一年,就是這樣的。
的確很安逸,可倘若就這樣應下,未免太傷蕭珩,他並沒有做錯什麼。
於是她慌忙撇清干係:「我可沒這麼說。」
「但你心裡是認的。」
隔著一張不算寬廣的圓桌,望見他直勾勾的一雙眼,姜念怔了怔才說:「我沒認。」
韓欽赫卻不許她退,難得蕭珩不方便露面,放他獨自來尋人,他的手臂越過桌面,握住她手臂又滑到末端手掌,牽起來按在桌上。
「我說真的姜念,既然日子過得舒心,那你不如同我成親吧。」
姜念被他嚇了一跳,著急忙慌要把手縮回去,被他添了幾分力道,牢牢握在掌心。
「說你是縮頭烏龜,也不能事事都靠躲吧。」
「我這次來就是跟你說,你好好考慮,咱們兩個也只缺那套虛禮了;你要不答應,也不必為著我有家不能回,我搬走就是了。」
分明不是因為他,是他和旁人起爭執,姜念不忍心再傷蕭珩,才選了避著。
可他也說得對,一直避著,的確不是辦法。
她總得作出決斷的。
「你容我想想,成親是人生大事,我總得想個清楚才行。」
又是這樣模稜兩可,既不拒絕也不接受,只是又拖著。
韓欽赫如今都摸透了,這種事她只會拖,只能靠自己狠狠逼她一把。
「是得想清楚,」他進而問,「那你也得給個准數,最遲什麼時候回話。」
姜念說:「再過個三五年……」
「不行,」男人直接否決,「三五天,也夠你想了。」
「三五天我怎麼想得清楚?」
「那行,」他分明得逞了,「再過五個多月,就是你十八歲生辰。」
「到那時,你要給我個准數。」
母親曾說過,十八歲往上的女子才算長成了。
他守著人這麼幾年,不就等著她長成。
姜念又覺得頭痛,甩甩腦袋,不願再想了。
她到底還是回自己家去,與兩人短暫經歷了一場和平共處。
韓欽赫主動提了讓她搬回主屋,自己搬進書房。
原以為他死性不改,總難免那些半夜翻窗的行徑,卻始終沒叫姜念再遇上過。
他似乎是下了決心,只等她的答覆。
反倒是蕭珩夜裡來過,只是他行事規矩,坐在她床邊,說些只能私下講的體己話。
「你知道嗎,」有一日他告訴姜念,「你這宅子的動向,一直有人盯著。」
他如今就管一個網羅情報的西峰樓,自然能察覺周邊的異常。
姜念自己沒發現,卻也不覺有什麼意外。
她耍手段從京都逃出來,自然有人要看顧她、盯著她,看她會否輕舉妄動。
「只要不尋到眼前來,就隨他們吧。」
韓欽赫仍舊進進出出,把這兒當家裡一般自在。
姜念看他似比平日忙一些,常有管事一般的人尋到家裡,也不知在同他議論什麼。
問他,他倒直言不諱:「這日子一天天近了,聘禮可不得提前操辦,免得到時手忙腳亂。」
他甚至是當著蕭珩面說的。
蕭珩大驚:「你要嫁給他?」
她忙道:「我可沒說!」
……
與此同時的十月里,今年皇城遇暖冬,遲遲沒有要落雪的跡象。
心腹將一封烤了火漆的密函呈上,男子修長十指接過,穩當拆了信封展開信紙去看。
話不算多,瑣事不會再報,卻在最末處添了觸目驚心的一筆:近日林宅安定,唯韓某常招人進出,似為籌備聘禮。
聘禮兩個字,看得他捻緊纖薄紙頁,幾乎要將其捻碎。
隨手遞給手邊人,盯著他丟進炭火正旺的暖爐中,沈渡望著那點火光,向來舒朗溫和的眉目,此刻籠上了一層複雜的陰翳。
到底沒過多久,他說:「謝太傅別院中的那棵樹,今年也該結果了吧。」
心腹都是最靈光的人,聞言只將主人的意思傳下去。
別院,就是聽水軒。
謝謹聞今日回得很早,因為有雲南的信箋到了。
山高水遠,他一年只能與人通一回信,幾乎每年就最盼這時候。
可急匆匆展開來,裡頭依舊寥寥數語,大致說著自己安好,勿念。
謝謹聞有時也覺得沒意思,他分明與人再三強調,甚至是懇求過,叫她的信不妨寫長些、詳細些,卻始終沒被人放在心上。
丟開手邊這一封新的,他又從書案一本書的夾頁中,取出一封些許泛黃的書信。
那是姜念前臨行前寫給他的,囑咐他一定要看,他如今倒是常常拿來回味。
就連打頭那句「見字如晤,展信舒顏」,如此稀疏平常的話,都常能品出情誼。
怎麼她一走,信都變了。
他正回味著,門外有人喚了聲「主子」,謝謹聞又仔細夾回去,仰頭看人。
「什麼事?」
白刃手中握著個橘子,對他說:「門前那株柑橘樹結了果,幾個小丫頭正攛掇著,叫您嘗第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