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想你來動手
2024-07-15 09:37:10
作者: 明珠不語
韓欽赫卻不肯放她走,拽著她手臂回來,叫她單薄的脊背貼上自己胸膛,曲起頸項貼在她耳邊問:「你哭什麼?」
姜念不肯出聲。
他便又說:「當初在宣平侯府九死一生,你被人掐個半死,手上腿上都刮破了,都沒見你紅過眼眶。」
姜念只覺兩頰酸澀,轉頭朝向另一側。
耳邊是男人重重的嘆息。
「怪我太心急,往後不會了。」他說,「姜念,原諒我這一回,行不行?」
明明是他心裡存怨,吵完了卻還是得他先低頭。
姜念瞬時又想起旁人對他的評價,什麼收服他不知要花多少心力,什麼像個天上的風箏拽不住線。
在自己跟前,似乎從來不是這樣。
姜念也沉沉舒一口氣,從人懷裡出來,鼻尖都是通紅的。
「你沒做錯什麼,是我不好,我先回去了。」
韓欽赫又拽她回來,這回把人緊緊裹在自己懷裡,「你就這樣回去,我夜裡還睡得著嗎?」
「姜念,咱們別積隔夜的仇,你哪裡不痛快就也說出來,打我兩下我也是情願的。方才是我不對,不該沖你發脾氣。」
他又攬了一回錯。
姜念就算想逃,這會兒也逃不開了。
她推一推男人手臂,「你鬆開。」
「不松。」他反倒摟得更緊。
姜念輕輕吸一吸鼻子,「喘不上氣了。」
緊箍的手臂這才松去力道。
「不氣了?」他俯身湊到人面前。
姜念搖搖頭。
要說生氣,她也是氣自己,總是一點小事就上頭。
屋裡靜了一瞬。
「你……」
「我……」
幾乎又是同時,兩人齊齊開口。
「你先說吧。」
姜念便先問:「你怎麼不來我這裡?」
韓欽赫答:「很晚了,見你屋裡也沒個亮,怕吵著你睡。」
「哦。」
她應一聲,又說:「那還是去我屋裡睡吧。」
韓欽赫眼中有幾分詫異,見她仍舊不看自己,幾分猶疑又化為了欣喜。
「你……」
「不是因為你不收錢。」
被自己氣急的話一堵,他倒有些哭笑不得。
貼著人往屋外走,他換上慣常的輕佻,問:「那照你說,我要是收錢,一晚上該收多少?」
姜念順手往他腰上掐一把,「我同你做什麼了?就在這兒獅子大開口。」
男人故作吃痛,噙笑同人踏進屋內,心滿意足合上主屋房門。
阿滿這才從門縫後探出來,瞧著邊上屋子亮了會兒又暗下,男人沒再從屋裡出來。
方才這兩人吵起來沒收住,她這耳房又離西廂房更近,就沒忍住爬起來聽了會兒牆角。
什麼收錢不收錢,床上滾水裡游的,聽得她雲裡霧裡。
在樓里也聽過些亂七八糟的故事,這兩人卻又真心又隨便,一時說不清道不明。
她向來好奇心重,於是第二日起來,便將昨日夜裡聽見的事,悄悄說給了香痕聽。
「好姐姐,你跟我說說,姑娘跟那人究竟是什麼關係啊?」
別說阿滿,就連香痕都摸不太準,避重就輕道:「你以為呢?」
阿滿便又說:「姑娘來我們那兒吃醉了酒,那時說,這位韓公子是她正房夫婿。」
夫婿面前加了「正房」二字,雖不倫不類,但若是擺在姜念這兒,倒也合情合理。
「不過吧……」阿滿回憶著,「姑娘酒一醒,便又不認了。所以我想著……」
「你想什麼?」
少女湊近幾分,悄聲道:「他不會是姑娘養的,小白臉吧……」
香痕尷尬得眼睫亂扇,恰巧這時韓欽赫往後廚這邊走來。
「說什麼悄悄話呢?」
阿滿連忙坐正身子,「沒說什麼,我瞧香痕姐姐的袖子好看呢。」
她反應快得很,香痕也就跟著點點頭。
韓欽赫不甚在意,只問香痕:「上回那湯包你在哪家買的,她今日點名要吃。」
「哦,」一聽是姜念的事,香痕便起身道,「就隔壁街上過去第三家陳記,我去給姑娘買。」
「不用了,」韓欽赫示意她繼續喝粥,「我去買就成。」
眼見他都走到院中央,香痕也不堅持,又坐了回去。
「嘖嘖嘖,」邊上阿滿托著下頜,不免感慨,「生得這副模樣,又這般會哄人,我要有錢我也養他。」
香痕被這番過分豪邁的話驚了一通,也知曉她不是真對男人有意,便只說:「你往後跟了姑娘,還是要管住嘴的。」
阿滿沖她笑:「姑娘可沒那麼講究,我看幾人里獨一個守規矩的,也就姐姐你了。」
香痕被她說得沒法還嘴,最終也只安慰自己:守規矩沒什麼不好的。
昨夜吵過、相互認錯體諒過,姜念再瞧他,竟覺得比往常更順眼。
往嘴裡塞了個湯包,又想起昨夜指甲划過他後背,鼓著腮幫子指揮道:「你把衣裳脫了,我看看你後面。」
韓欽赫經她提醒才想起來,便說:「不要緊的。」
拗不過姜念一再堅持,還是鬆了松腰封,轉過身去坐好。
他左側肩頸相連處,生了一顆細小的痣,姜念便想起從前經常把玩。
接著衣領又褪下幾分,她才看清那道抓痕。
約有三寸長,在他毫無瑕疵的身上刺眼得很。好在只是破了點皮,沒有見血。
她看完便輕拍人後背,示意他把衣裳穿起來,「不是很嚴重,三四天應當就消了。」
韓欽赫本覺得沒什麼,聽完她的話,卻是若有所思。
他緊盯人面龐,忽然說:「姜念,我想在身上刺青。」
姜念轉頭看他,夾住的湯包都掉了。
「你又不是犯人,為何要刺青?」
男人抿唇解釋:「又不在臉上刺個『囚』字,我刺在身上,平常旁人看不見。」
姜念更不解,「那你刺它做什麼?」
韓欽赫卻是笑了聲,直勾勾往她跟前湊。
「尋常看不見,專脫了衣裳給人看咯。」
大早上的,還在用早膳呢。
姜念別過頭,「我可不想看。」
他身上皮白肉細,若是刺上什麼奇怪的東西,豈不是暴殄天物。
可他這回格外堅持,等她用完早膳又講:「跟你說,就是想你來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