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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這事我不能依

2024-07-15 09:30:47 作者: 明珠不語

  「你如今住在侯府,平日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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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念想了想,在謝謹聞眼裡,自己要往姜家跑,又要偶爾往聽水軒、往宮裡跑,說很閒自然說不上,可真說很忙也是不對的。

  就她不回話的這一會兒空檔,謝謹聞又道:「那家布莊生意不好,你就經營著玩玩兒吧。」

  他倒是大氣。

  如此想來,要了這家店,還能多個出侯府的機會。

  「那到時候這店開不下去虧本了,您可不能怪我。」

  謝謹聞輕哂,「送你就是你的了,你不心疼就行。」

  姜念也不知道她們如何做到的,黃昏時分,店鋪的地契和看中的布匹就送到了自己手裡。

  她沒再回聽水軒,又讓謝謹聞做主買了許多用得上的東西,回侯府剛趕上晚膳。

  桂枝姑姑告訴她,午膳後姜默道來過。

  「我對他說,有什麼事就讓我帶句話,可他躲躲閃閃的,就是不肯說。」

  自然不肯說。

  姜默道這時候跑侯府,無非是錢湊不齊,又想找自己通融。

  姜念道:「且看他明日來不來吧。」

  方才對韓欽赫不是胡說,明日三月二十七,是要去京郊見沈渡的。

  好在她這親爹是白日來,也礙不著自己的事。

  果不其然,一趟跑空,姜默道也拿出了「三顧茅廬」的氣節,第二日又來了。

  下人引著他見到姜念,他忙說著:「昨日來說你不在,是做什麼去了?」

  姜念只覺得好笑,有求於人,反倒質問起來了。

  「不過是出去同幾位姑娘吃茶,我在這府上又管不著家國大事,爹爹總得叫我尋些消磨日子的事。」

  姜默道本也不是要問這個,她這般答了,自然不再追問。

  「爹爹辛苦跑兩回,是有什麼大事?」

  香痕就立在姜念身後,另一個女使進來看茶,桂枝姑姑立在一邊,男人環視一圈,並未去接那杯茶。

  姜念明白他的意思,「茶就放在桌上,你們都出去,我們父女倆說幾句體己話。」

  三人齊聲應一聲「是」。

  等人一走,男人恨不得衝上去拉女兒的手,「念兒啊,可得救救為父!」

  姜念料到他湊不出那筆錢,卻還要皺著眉面露不解,「爹爹這是怎麼了,若是家中有事,我這做女兒的,自然是能幫就幫。」

  「你知道的,就是,上回說的那事。」

  「哦……」聽見這句,姜念往前仰的身軀又靠回去,「爹爹籌措,不知如何了?」

  「我走了許多家舊友,可你也知道人以群分,爹爹的朋友都是些清廉之輩,一圈下來,才又籌了不到二百兩。」

  好說歹說也是個當官的,情急要用錢,竟然才籌到這麼點。

  姜念簡直想罵人沒用。

  「姨娘那邊呢?」她只問,「她管家這麼多年,應當也能拿出一點。」

  在姜念這兒,男人也不藏著掖著,「我知曉她平日多有吞沒,榨了她五百兩,也算她替我籌謀了。」

  五百兩。

  姜念在心中掂量這個數目,姜默道不怎麼管家,攢下了一千六百兩;崔紅繡掌著姜家帳冊這麼多年,上回都敢把自己的首飾全部吞沒,看著並不像個膽小的。

  恐怕只有這自負的男人會信,崔紅繡斂財的本事不如他。

  「念兒,」見人久不說話,男人叫魂似的又喚,「念兒?」

  姜念道:「爹爹,女兒只是在想,就崔姨娘那樣的好手段,這種時候,她只拿出來這麼點?」

  顯然,這女兒不信。

  姜默道卻是仔細忖過的,平日家中流水不過那點,她拿著那點錢出去開店也好,自己進點貨買賣也罷,五百兩差不多就是這個數了。

  「我逼問了一晚上,差點就要動大刑,她也就咬死這麼點。」

  若姜念知道他這大刑是在床榻上動的,恐怕這時眉頭還能再挑高些。

  「爹爹既然這樣說,那我暫且不提,如今還差多少呢?」

  「一千三百兩。」這個數早在他心中盤旋多日,姜念一問,立刻就能脫口而出。

  而這小姑娘愣愣盯著自己父親,半晌方道:「爹爹,女兒是實在填不上這些的。」

  「唉!」

  男人在那兒嘆氣,一會兒捶腦袋一會兒拍大腿,怎麼看怎麼為難。

  最終在人不解的注視下,他哀哀開口:「我自是知道,你替我湊一千多兩,本也就不容易……」

  話說到這兒又斷了,姜念知道他打什麼主意,卻還故意問:「那您是在想什麼呢?」

  那英姿煥發,頗具文人風骨的中年男子從圈椅上起身,一步一踱,就這樣在姜念眼前晃,卻一直不開口口。

  「為父知道,這辦法不妥,可畢竟是最要緊的時候啊。」

  姜念已經沒心思跟他耗,「爹爹但說無妨。」

  他回身快步走到姜念跟前,想去拉女兒的手,到底顧忌著沒把手伸下去。

  「是這樣,」他滿面哀切,「你娘親離世也有段日子了,如今你的婚事還遙遙無期。」

  「為父想著,既是家裡最為難的時候,不如……不如就拿你娘的嫁妝先頂上?」

  他越說越輕,越說底氣越不足。

  女兒睜著一雙清澈嫵媚的眼睛,叫他仿佛看見髮妻年少時的模樣,一時更是無地自容,轉頭不敢看人。

  也不知屋內靜了多久,姜默道聽見身後輕細,卻又堅定的女聲,「這事兒我不能依。」

  男人捏緊的拳頭鬆開。

  果然不是他的月華,不會事事替他考慮,也不會為他竭盡所有。

  他都說到這份上了,竟還拒絕他!

  姜默道重重呵一口氣,背著人的肩膀聳起又落下,再轉過身時面上的愧疚都散了,換上一副做父親的威嚴模樣。

  可姜念壓根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爹爹只見我運氣好,在這侯府錦衣玉食地住下,可知寄人籬下的日子沒那麼好過。」

  「我家世低,行差踏錯一點便會引人非議。私底下打著侯府名義,打著謝太傅的名義去走動那些官家小姐、老爺,本就是夠不要臉皮的了。」

  「如今那點東西剛轉手給了侯夫人,我又巴巴地去討,完了還說不上用途,您說她們疑心不疑心?回頭您忽然又升官了,這點東西一去不復返了,誰還不知道,您就是拿我娘的嫁妝買了自己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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