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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謝謹聞,你笑什麼!

2024-07-15 09:29:22 作者: 明珠不語

  蘭芷眼中皆是不敢置信,「您是說……」

  「我說什麼不要緊,你猜那幾個男人,相互之間都知道嗎?」

  蘭芷不問了,微張的唇中送出一聲嗤笑。

  舒太后便道:「我本想狠狠心做個惡人,卻不知那丫頭心這麼野。」

  「不必我出手,謝謹聞玩不過她,到時候自己看清了,又摔得血肉模糊,便會知道我的好。」

  放長線釣大魚,既不得罪人又能達到目的,蘭芷對此頗為認可。

  她一顆心安定些,悄聲說道:「且不論其他,娘娘這兒還有份血脈牽連著,到底血濃於水,又豈是一個小丫頭能離間的。」

  本是想叫人舒心些,不料舒太后面色倏然凝重,「此事慎言,他不喜歡旁人提及。」

  「是,奴婢在外頭絕不會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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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謹聞提不得,她又繞回姜念頭上。

  「奴婢今日算是看清了,那姜姑娘果真工於內媚,慣會招蜂引蝶。」

  「工於內媚?」面龐清麗的女子轉頭過來,似聽見什麼了不得的話。

  「蘭芷你記不記得,我十八歲入宮時,那些老女人也是這樣說我的。分明是那老東西色衰愛弛,她們不敢怪皇帝,偏要來怨我。」

  這麼多年過去,時局天翻地覆,再也沒人敢當面指責舒太后,蘭芷也已幾乎忘了舒氏當年位低無子時遭后妃排擠的情形。

  她忙掩唇道:「奴婢失言。」

  好在她這主子向來寬待身邊人,沒有責怪的意思,嘆息一聲道:「那丫頭想找個男人傍身沒有錯,壞就壞在,她想與我選同一人。」

  車輪碾過地面的支呀聲遮蔽了女子之間的交談,聽水軒在京都城郊地帶,駛了一個多時辰,馬車才終於駛入皇城西直門。

  「過去一趟不容易,這車坐得哀家骨頭都要散了。」

  日落西山,仁壽宮的晚膳已延誤,宮女們見人回來,忙屈身將備好的膳食往裡端。

  「皇帝那邊如何?」

  替她看著宮裡的是另一名心腹,名叫蘭芳。

  「陛下一切都好,左不過今日謝太傅沒來,又頂撞了教書的師傅幾句。」

  意料之中的事,舒太后便道:「不怕,等明日他來了,我叫他好好訓一頓便是。」

  布菜的活是蘭芷來做,往常用完膳,她是還要去皇帝那兒看看的,可今日舟車勞頓,她難免犯懶,打發蘭芳去看看也就作罷。

  人前腳剛出去,寢殿的門又被人推開,男子長靴邁過門檻,接著便是氅衣的衣擺划過。

  一眾宮女見是謝太傅,早見怪不怪,行禮後便低頭退下。

  舒太后本都要躺下了,見是他來,接過蘭芷遞的衣裳,乾脆隨意盤腿坐在床上。

  「往常這時候,你可還在廟裡呢。」

  男人神色複雜,望著她並不言語。

  「怎麼,」女子揚了揚唇,「你那嬌嬌女可就在你的聽水軒,我想把人帶來,一群人攔我呢。」

  謝謹聞在她榻前站定,半晌方吐出一句:「別再去找她。」

  「你破戒早回來,就是為了說這些?阿筠,你從前可不會這樣。」

  「難道你真對一個小丫頭動心了?你想娶她嗎?」

  一連串的問題接踵而至,謝謹聞袖擺中的手早已捏成拳頭。

  對面女子卻不再硬碰硬,率先垂下腦袋,不施粉黛的面容顯得更脆弱。

  她往前挪了挪,一如從前那般握住男人寬大的手掌,「我不是想干涉你,我只是擔心你。」

  男子任由她握著,冷峻的神色極力緊繃,才能不現出裂痕。

  「阿筠你知道的,承德出生沒多久,先帝便病了。這孩子打小沒得過父親關愛,若我不替他爭,若你不肯為他花心思,他該有多可憐吶。」

  她感受到男人的手臂顫抖,知道在今日打這張牌,正是天時地利人和。

  「若是沒有承德,我這一生青燈古佛也能過;可我有了他,我不得不替他考慮,你也不願見這孩子自幼活在水深火熱中,是不是?」

  謝謹聞不知想起了什麼,往日銳利的眼睛竟逐漸空洞,如同墜入夢魘。

  而在他血肉模糊的夢魘中,的確有個人拉了自己一把。

  這個人,就是身前的女子。

  「阿筠,你會一直陪我往前走的,對不對?」

  他渾身發冷,睜開眼,又望見那人眼中希冀的光亮。

  「我會。」

  舒太后眼含熱淚,卻是欣喜地笑了。

  與此同時,姜念正翹著腿,不顧勸阻躺在主院屋頂上,白刃與梧桐都守在底下,望得脖子都酸了。

  「姜姑娘,你快下來吧!」少年人勸得心累。

  「我不下來,你們自己睡去吧。」

  「你在上頭,我們如何安心下榻呀?」

  姜念從小就不是個安生的,一遇到煩心事就喜歡爬屋檐上,可謂輕車熟路一點沒再怕的。

  「長梯都架在那兒,守夜的人也在,你有什麼不安心的?」

  梧桐卻清楚,是今日的事叫她難受了,才非要上去鬧鬧脾氣。

  「姑娘下來吧,今日您起得晚,有些東西還沒拿給您看呢。」

  姜念這才提起幾分興趣,「什麼東西?」

  「是大人囑咐我準備的。」

  聽著跟哄孩子似的,可姜念知道,梧桐不會拿謝謹聞哄人。

  「我不要!」她只管無理取鬧,「他壓根不知道我想要什麼,他再給我我也不稀罕!」

  此話一出,倒是沒人再勸了。

  姜念自顧自說著:「反正他今日都不會回來,你們就讓我任性一回,不行嗎?」

  又沒人答覆。

  姜念心裡一咯噔,坐起來往下瞧,果然白刃與梧桐都已不見人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高鼻深目、肩背寬闊的男子,正與自己目光相接。

  「可以。」

  姜念想裝沒聽見,卻又實在忍不住問:「大人說可以什麼?」

  謝謹聞沉聲道:「可以任性,她們今日辛苦,就由我陪著你,直到你願意下來。」

  說罷便低下頭,一副只為省力氣,並不過多逼迫的模樣。

  其實他這麼早回來姜念也有些意外。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她想,是時候改變自己給人軟骨頭的印象了。

  她扶著屋脊道:「那大人就等著,等一夜,明日又去不了早朝,太后娘娘又來找我算帳,我也就不用活了!」

  謝謹聞的心繃了一路,聽見這句話,唇邊卻是綻開一抹笑。

  姜念作出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謝謹聞,你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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