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陳子昂

2024-07-15 04:18:27 作者: 驍騎尉

  下朝後,李旦去了宜春院。

  

  那日跟隨薛楚兒的小廝回來向老鴇稟告,帶走薛楚兒的人竟是豫王李旦。

  李旦可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天后的親兒子。

  地位尊貴,可不是普通的皇室貴胄。

  老鴇直呼萬幸,那日及時收手,沒有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

  李旦剛一進入宜春院,老鴇就認出了李旦。

  今日的老鴇十分熱情,不用李旦發話。

  老鴇已命人把之前的百金奉上。

  「這百金我就不要了。」李旦看著金子,並沒有接受。

  「不要了?」還有給錢不要的,老鴇一詫。

  「我想要把楚兒姑娘贖身去籍,你說需要多少錢?」

  「呃…要是普通姑娘我說了就算,但當紅花魁的贖身需要太常寺那邊批准,我一個老鴇,沒有這個權力啊!」老鴇面露為難。

  「太常寺那邊我來辦,你只需要配合就行了。」

  李旦這個親王,要一個花魁,太常寺自然得給這個面子。

  「王爺喜歡我們宜春院的姑娘,那是我們的榮幸,我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老鴇陪笑道。

  「嗯…那楚兒姑娘自今日起就不回來了。崔必安,你拿著我的令牌陪著老鴇去太常寺辦手續…」李旦吩咐道。

  ……

  李旦已知道王府的司馬劉禕之被提為了黃門侍郎,只嘆武則天的眼睛裡果然容不得半點沙子。

  而通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王府的另一號重要人物長史王德真,儘管辦事盡心盡責,且能力出眾,但是對李旦卻若即若離。

  即使李旦百般招攬,但他卻沒有任何想要依附的跡象。不過還好,他也沒有向武則天牢籠的意思,算是個中立的人。

  想在武則天眼皮底下拉攏一個有官職的人,實在太難了,看來自己也要培植一些新人才行。

  李旦剛回到王府,還沒來得及去見薛楚兒。

  下人來報:「坊門口有人拿著一塊令牌來訪。」

  李旦一看令牌,正是自己給陳子昂的那塊私人令牌:「陳子昂!來得正好!」

  歷史上的陳子昂是唐代詩文革新人物,青少年時輕財好施,慷慨任俠。

  後習文,並於這次科舉高中狀元,任右拾遺,直言敢諫。

  後又兩度從軍,對軍務頗有遠見。

  只可惜得罪了權臣武三思,被羅織罪名加以迫害,最終冤死獄中。

  懂軍事,有才華,有正氣,有俠氣,有豪氣...現在還是個沒有功名的無名之輩,正是李旦招攬的絕佳人選。

  「帶他從側門去楚兒姑娘那裡。」李旦吩咐道。

  「是!」下人轉身就要離開。

  「慢,陳子昂是來拜訪楚兒姑娘的,帶他從側門去別院,就不用登記在訪客記錄中了。」李旦吩咐道。

  不用登記?下人一愣,不知王爺何意,但還是領命而去。

  ……

  跟著下人從側門進了豫王府,陳子昂一臉驚詫!

  問道:「這怎麼來到王府了!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沒錯啊!楚兒姑娘就在裡面等你啊!」

  「楚兒姑娘,那是沒錯。」陳子昂知道楚兒姑娘被那位作詩的公子帶走了。但還是有些疑問:「只是...那位公子怎麼會在王府里?」

  「哪位公子?」下人不解。

  「就是那塊令牌的主人!」

  「令牌!哦!那是我們王爺的!」

  「王爺?你是說豫王?」陳子昂一臉懵逼!

  下人還未來得及答覆,李旦卻迎了過來,笑著說道。「怎麼?這麼快就不認識我啦!」

  陳子昂是國子監的監生,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下人的言語加上此刻見李旦一身華服,已確認李旦就是豫王無疑。

  陳子昂大為驚詫,連忙躬身施禮:「陳子昂拜見王爺!」

  「伯玉兄太見外了。」李旦連忙攙扶著陳子昂的胳膊。

  陳子昂字伯玉,李旦在歷史書上學過,所以便直接稱其字。

  「呃...王爺怎麼知道我的表字?」陳子昂只是一介書生,知道他字的人並不多,有些疑惑。

  「進院再說!」李旦笑著將陳子昂領入院內。

  「陳公子有禮了!」楚兒姑娘已等在門口,向陳子昂含笑施禮。

  假山旁,松樹下,圓凳上,下人們端上酒菜。

  李旦拉著陳子昂和薛楚兒坐定。

  「今日是個好日子,有兩件事值得慶賀。一是好友伯玉來訪,來我們三人喝一杯。」

  李旦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陳子昂跟李旦只曾在宜春院有過交流,而且是相互爭鋒,沒想到王爺竟把自己看做好友。

  又見李旦如此豪氣痛快,心中甚是欣賞,也端起酒杯痛飲而下。

  兩人不禁對視而笑,頗有互相欣賞之意。

  「這第二件可喜之事就是楚兒姑娘去了樂籍,入了良籍。」

  「什麼...這...真的嗎?」薛楚兒一愣!隨即驚喜的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的問道。

  李旦微笑著點了點頭:「我已經讓人去太常寺去辦理此事了。」

  李旦做這件事薛楚兒並不知道,此刻聽聞,心中是既驚喜又感動。

  只見薛楚兒眼含熱淚,起身拜謝:「謝王爺!」

  「楚兒姑娘去了樂籍,這真是天大的喜事,我提議大家干一杯。」陳子昂聽聞也非常激動。

  對於一個讀書人,能考取一個功名,那是步入仕途的開始,但是並不是唯一途徑。

  而對於身披賤籍的人而言,賤籍就是烙印,若不去籍,則只能永世為奴。

  三人又痛飲了一番。

  李旦屏退了府中的下人,只留下了薛楚兒的婢女在一旁伺候。

  「伯玉兄剛才不是問我如何知道你的表字的麼?」李旦說道。

  「是啊!王爺地位尊貴怎麼會知道我啊?」

  「看來王爺定是看上了陳公子的才華,悄悄的派人打聽了。」薛楚兒抿嘴一笑。

  「楚兒姑娘說的正對。我還聽聞伯玉兄準備參加這次的科舉考試?」

  「說來慚愧,實不相瞞,我前幾次科舉都參加了,可惜都沒能考中,這一次心裡也是沒譜,只怕...」大唐朝人才輩出,科舉每科也就十餘人,錄取極低,陳子昂並沒有信心能考中進士。

  「你想不想考取?」

  李旦本以為陳子昂會十分興奮期許,沒想到陳子昂一臉正氣的說道:「王爺若是想泄題給我,還請就此打住,我陳子昂不會行作弊之舉...」

  陳子昂此話一出,形象瞬間高大了許多,薛楚兒及婢女都一臉崇拜的看向了他。

  這逼裝的,讓李旦無話可說。

  「呃...我倒是想泄題,可我也不知道啊!」李旦看陳子昂一身正氣,搞得自己像是個猥瑣之人一般,有些無奈的說道。

  看李旦說的不像是假話,陳子昂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想來是我錯怪了王爺了。」

  「我只想和你說,你要是想要考中進士,那麼就要明白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寫試策時要點明此句,非常之時要有非常之舉,非常之舉要有非常之策,非常之策要有非常之人...」李旦說完伸出食指往天上指了一指。

  「王爺這是何意?」陳子昂似有不解。

  「勿告知他人,你自己回去悟一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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