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擲百金
2024-07-15 04:18:13
作者: 驍騎尉
楚兒姑娘望著李旦有些出神,心中一陣悸動,臉上微微潮紅。
繼而一股旋律自薛楚兒的腦海里流淌出來。
她連忙擦去眼中淚水,對正在拭去淚水的婢女吩咐道:「拿我的琵琶來...我要為公子賦曲歌唱...」
薛楚兒接過琵琶,輕抬衣袖露出纖纖玉手,沒有任何停留,縱情彈奏起來,一邊彈奏一邊吟唱著李旦的琵琶行。
只聽琵琶聲時而婉轉、時而柔和、時而輕快、時而悠揚、時而高昂...
歌聲中真情流露,優美動聽,餘韻繞樑,猶如天籟慢慢鋪開...
詩助取興,曲增詩色,相得益彰。
眾人聽得如痴如醉,唱至高處,眾人竟隨曲而歌,反覆吟誦。
那場面猶如江潮湧雪,餘波蕩漾,悠然不盡。
一曲唱罷,薛楚兒痴痴的站起身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擺,向李旦深深的施了一禮,道了句:「公子此詩,真乃情辭斐疊,淒婉激昂,聲能引泣,側側動人,當屬絕世之作。」
「小女子有幸賦曲演唱,真是人生一大幸事也。」
薛楚兒這都不是欽慕了,而是入了心動了情。
楚香閣內外早已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人,音樂停下片刻之後,發出了陣陣喝彩之聲。
陳子昂看著眼前的情景,心中五味雜陳。
論詩才,他已是國子監所有監生中的翹楚,剛剛那首詩也得到了楚兒姑娘的賦曲吟唱。
但是和李旦的這首琵琶行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
詩沒有比過,就連原本仰慕自己的花魁姑娘,也被人劫了胡。
麻了...
徹底輸麻了...
「楚兒姑娘的賦曲也是精妙,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我還有一首詩歌,不過因為詩詞寫作手法比較特別,想請楚兒姑娘過府賦曲,不知楚兒姑娘願意不?」
楚兒姑娘早已被李旦的才華徹底征服,正欲張開櫻口答應。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想帶楚兒姑娘離開,那可不行,花魁姑娘不得隨意隨客外出,這是宜春院的規矩。」
老鴇聽聞人群都在往楚香閣匯聚,所以便也跟過來瞧瞧是什麼情況。恰巧聽到李旦邀請薛楚兒外出,便出面進行制止。
花魁是宜春院的招牌,當然不能讓她隨意離開。
「規矩我懂得。說吧,要多少錢?」
李旦知道老鴇的套路,無非是想多要一些錢財而已。
「就你這一身窮酸樣,我說出來你也未必能有...」
李旦看了看自己這一身常服,確實顯得有些寒酸了。
沒想到被老鴇當面瞧不起了。
李旦微微一笑,絲毫不在乎。
後世的時候,李旦沒有多少錢,卻最怕別人瞧不起。
現在身份高貴,又擁有巨額財富,反倒不在乎這些了。
崔必安想要出手教訓一下老鴇,也被李旦給攔住了。
「你不說一個價格,又怎麼知道我出不起?」李旦反問道。
「切...十金你有嗎?」老鴇翻著白眼,言語中甚是嘲諷。
平日裡,要是約薛楚兒到府上演奏,也就是三金的價格。
老鴇這一下把價格提高了三倍多,分明在為難李旦,讓他難堪。
十金?
看熱鬧的人也驚得目瞪口呆,這可以常人幾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鴇媽你就別再難為公子了,我是自願跟公子出去一趟的...」薛楚兒知道內情,連忙站出來圓場道。
實際上薛楚兒是真的想跟李旦外出,她已將李旦作為了一個共情的人,一個知己。
「死丫頭,怎麼胳膊肘往外拐。」鴇媽氣憤的罵道。
楚兒雖是花魁,但是一直堅持賣藝不賣身,早就引起老鴇的不滿了。
「你以為你自己願意就行了,你的身子是宜春院的。」老鴇咄咄逼人。
薛楚兒面對強悍的老鴇,也只能忍氣吞聲。
「十金?我還以為是什麼天大的價錢呢?」李旦翹起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老鴇見李旦說得輕鬆寫意,嘲笑道:「哼!你這個田舍翁別說大話,當心風大閃了舌頭...」
看一臉鄙夷的老鴇,李旦心生厭惡,恰巧見到牽馬的扈從提著包裹擠了進來,錢已到位。
李旦不想再裝了,他要攤牌了。
「把包給我。」
扈從會意,解開身上的包裹遞給了李旦。
李旦接過包裹看都沒看,便直接扔到了老鴇身上。
老鴇被包裹砸的連退數步。
李旦怒道:「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裡是百金,我要帶楚兒姑娘外出十日。」
老鴇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連忙打開包裹,果然看到十錠大大的元寶閃著金燦燦的光芒,一錠元寶價值十金。
「這...真的。」老鴇撫摸著金元寶,驚得目瞪口呆。
一下子能拿出這麼多金子來,李旦絕非普通人。
老鴇心下大驚,今日竟也看走了眼。
再仔細看去,果然見李旦雖是一身普通打扮,但眉宇間卻充滿了英氣,舉手投足間也透著富貴之氣。
「這人什麼來頭,怎麼這麼有錢...」
「這人一定不一般,看來老鴇要被打臉了...」
看熱鬧的人不嫌事大,這些圍觀的人之前也認為李旦是個窮人,現在突然反轉了,感覺更有意思了,紛紛伸長了脖子觀望議論。
「哎呦呦,我有眼不識泰山,竟不知公子是貴人,敢問貴人是何身份?」老鴇連忙換上一副笑臉,貼上李旦說道。
「離我家公子遠點,小心我對你不客氣。」崔必安惡狠狠地提醒道,一邊伸手將她架開。
李旦面對老鴇的前倨後恭,李旦一陣噁心。斥道:「我是何人,這你就管不著了。」
「楚兒姑娘我可以帶走了吧?」
見李旦不願透露身份,老鴇知道碰上硬茬了,也不敢勉強。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老鴇眉開眼笑,露出了一臉的褶子。
「楚兒,你可得好生伺候這位公子。」老鴇見李旦面帶慍色,交代了薛楚兒幾句便匆忙離開。
「都散了吧!各自去快活去吧!」老鴇邊走邊說。
圍觀的人見事情結束,便也嬉笑著紛紛離開。
李旦走到楚兒面前,柔聲說道:「請楚兒姑娘收拾一下東西,隨我去府上小住幾日。」
薛楚兒頷首而去。
「公子好才華,令子昂好生敬仰。」陳子昂並未離開,而是主動與李旦攀談起來。
李旦知道陳子昂很有才華,其詩風骨崢嶸,寓意深遠。任右拾遺時,直言敢諫。還曾兩度從軍邊塞,對邊防軍務也頗有遠見。
可惜後來被武三思指使人羅織罪名,加以迫害,年僅四十歲便冤死獄中。
對於這樣一個能文能武,正直敢言的人,李旦心存惋惜,也有心結交。
「子昂兄的詩才也是惶惶不可多讓啊!」
「哪裡哪裡?」
兩人互相吹捧了一會,互相表達了仰慕之意。
陳子昂問道:「賢弟可否告知名諱?家住何處?我改日登門拜訪。」
「我家住積善坊,你拿著這塊牌子到坊門口一問,就有人帶你見我,到時候再告訴你名諱。」李旦遞給陳子昂一塊雕刻精美的私人令牌。
此時薛楚兒在兩位婢女的陪同下走了過來,兩個婢女一人背著衣物,一人抱著琵琶。
陳子昂拱手向兩人告別。
李旦也領著薛楚兒去了豫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