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重傷

  春晴帶著小梨回去，強迫她吃掉晚飯，又讓石頭陪她玩，轉移她的注意力。

  夜色漸深。

  

  村民吃過晚飯後，也逐漸睡去，只留下幾個人守夜。

  小梨奔波一天，體力透支，很快就在擔憂中睡了過去。

  即便睡著，她緊皺的眉頭，也沒有鬆開過。

  春晴值夜，便坐在一旁給他們扇風。

  忽來一陣夜風，帶來一絲清涼。

  清涼中似有一股血腥味兒。

  春晴神情一凜，朝風向看去。

  樹林中傳來微弱的『咔嚓』聲，像是枝樹枯葉被折斷的聲音。

  春晴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是野獸來襲？

  還是章槐歸來？

  原本睡著的小梨，也在此刻忽地驚醒，她一個激靈爬了起來，一雙大眼盯著漆黑樹林深處。

  目不轉睛。

  片刻後，她喊了一聲：「哥哥？」

  無人回應。

  但樹林中的『咔嚓』聲，越來越密集，也越來越近！

  微弱的血腥味，也越來越濃。

  直到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出現，血腥味已經濃到刺鼻！

  「是章槐！」春晴認出身形，只是看他身形踉蹌，像是受了傷，而且是傷得很重！

  「哥，你終於回來了！」小梨飛奔過去。

  春晴也連忙迎了上去，和小梨一左一右扶住他。

  一錯眼，就看見他後背直愣愣的插著兩支羽箭。

  應是為了方便先去，箭尾被削去大半。

  「你怎麼傷成這樣！」小梨急得聲音都在發抖，眼淚斷線珠子似的一顆一顆往下掉。

  「我……我沒事，噗……」章槐想安慰她幾句，結果話沒事說完，就吐出一口鮮血。

  「蘇大夫，救命！」春晴一邊叫蘇洛柔，一邊指揮驚醒的琥珀和彩雲拿出油布鋪床，「快把他扶過去躺下。」

  春晴讓章槐側躺著。

  撕開他的衣服，露出他胸、腹、背上好幾處深可見骨的傷。

  傷口齊整，是利器所致。

  刀傷之外，還有五處箭傷。

  除了後背兩處，前胸還有三處，隨著章槐呼吸，鮮血順著縫隙流出。

  大量的失血，把他的衣服都浸濕了。

  村長和幾位族老被吵醒，都來詢問發生何事。

  發現章槐傷勢，都嚇得臉色蒼白。

  杜氏族長年齡最大，差點嚇撅過去。

  好些個過來湊熱鬧的婦人，直接叫出了聲。

  這一吵吵，又吸引不少村民過來圍觀，此起彼伏的吸氣聲就沒停過！

  周財主見村民那邊守備空虛，便叫來一個心腹，塞了一個紙包，又吩咐幾聲。

  心腹拿著紙包的手哆嗦了一下：「這……，我恐怕……」

  周財主的眼神在火光中變得幽暗：「怕什麼，出了事，自有我負責。」

  心腹還是遲疑，周財主沉下臉：「別忘了，誰是你的主子。」

  心腹一個激靈。

  自己的賣身契在周財主手中，周財主要他生便生，周財主要他死便死！

  死道友，不死貧道。

  心腹揣緊紙包，大步朝村子存水的地方摸去。

  章槐意識已經模糊，疼痛又讓他不得不清醒。

  蘇洛柔跪坐在章槐面前，先給章槐灌了一口靈泉，一邊整理工具一邊道：「你要拔箭，還要縫合傷口，一直清醒著可不行！」

  她說著，拿出一個藥包捂住他口鼻。

  沒一會兒，章槐就在藥效之下昏睡過去。

  蘇洛柔開始幫他處理傷口。

  村長擔憂章槐傷勢，準備留下來，等個結果。

  這時，有人端來一個馬扎，持他坐下：「村長，你坐著等。」

  村長道謝，一回頭，才發現是自家隊伍里的年輕人。

  他眯起眼睛：「我怎麼記得，今晚輪到你值夜看守水。你走了誰在守水？」

  年輕人憨厚的笑道：「沒人守著啊，您放心，我馬上就回……」

  他話未說完，就被村長一巴掌拍腦門上：「馬上個屁，你趕緊回去，要是水出了任何問題，拿你是問！」

  「那些水好好的放著，能出什麼問題啊！」年輕人委屈巴巴的撓了撓頭。

  他覺得村長緊張過度，但又不敢抗命，只得灰溜溜的回去。

  他還沒走回放水的地方，就遠遠瞧見一個人影在水囊邊鬼鬼祟祟。

  村長嚴厲的話迴響在耳邊，他嚇得一個哆嗦，大喝一聲：「誰在那邊！」

  同時拔足奔去。

  鬼鬼祟祟的人影不是別人，正是周財主的心腹。

  他剛剛把水囊打開，還沒來得及把紙包里的東西撒進去，就暴露了。

  他一個激靈，轉身想跑。

  又想空手回去，肯定要被主家懲罰，於是心一橫，抽出腰間刀子，在幾個水囊上狂捅幾下，才逃走。

  等年輕人追過來，就看見清亮的水汩汩冒出。

  他仿佛被雷擊中一般，傻在原地！

  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水沒了！

  村里人又要斷水。

  要是有人渴死，自己就是劊子手！

  心疼、懊悔湧上心頭，本能的去捂水囊上的口子。

  但他只有兩隻手，捂了這隻顧不上另一隻，一時間急得哭了：

  「救命……水漏了！」

  「快來人，拿東西來接水啊！」

  村長差點沒氣得嘴唇直哆嗦，連忙趕過來指揮搶救水源。

  那可是好不容易，從周家搶來的水啊！

  就這樣浪費了！

  好在年輕人發現得及時，三囊水，好歹搶救回一半。

  年輕人跪在村長跟前，「嗚嗚……我不是故意的！」

  「都怪我，我為什麼要去湊熱鬧！」

  「村長爺爺，我錯了，你懲罰我吧！」

  村長閉著眼緩了好一會兒，才沒暈過去：「這事兒我給你記著，過了眼前難關，看我怎麼收拾你！」

  此時此刻，他也明白，春晴讓他『分水到戶』的提議有多重要！

  若是下午就聽他的，把水全部分下去，周家想搞破壞，最多一兩家人受損，根本不會造成這麼大的損失！

  村長追悔莫及，立刻召集村民，把水全部分下去。

  村長那邊吵吵鬧鬧，也沒影響到春晴這邊。

  蘇洛柔倒是好幾次忙裡偷閒，想瞧一眼熱鬧，都被春晴制止：「蘇大夫，別分心。章槐的命全捏你手上了。」

  一條人命壓下來，蘇洛柔才心無旁騖的處理起來。

  刀傷很快處理完，扎在身上的箭，蘇洛柔握住箭杆就要開拔。

  「住手！」小梨喝止的同時按住她的手，「不能這樣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