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主母
2024-07-15 00:10:39
作者: 三尺錦書
黑霧籠罩下,那火苗高低明滅,如飄蕩的鬼魂,詭異莫測。而燒紙錢的人隱於黑暗中,穿著黑斗篷,只能看到一隻發枯的手,正一張一張的往火盆里添紙錢。
陸輕染眉頭皺起,打開窗子,沖外面喊了一聲:「誰在那兒?」
燒紙的人聽到這聲,忙將手裡的扔錢往火盆里一扔,然後轉身就跑了。隨著院門打開,那人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陸輕染忙出了正房,段嬤嬤這時也從廂房出來了。
「快看看火盆里那黃紙是什麼。」
陸輕染吩咐一聲,段嬤嬤上前將一張還沒燒盡的黃紙拿了出來,趕緊吹滅了。
青竹聽到動靜也出來了,她拎著油燈。
盆里燒的多是紙錢,但也有這樣的黃紙,上面畫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像是符咒的東西。
「姑娘,怕是有人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害您,只是咱們這樣的人家,怎麼還會有人信這個。」段嬤嬤道。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陸輕染低頭看著這火盆,直到火盆里的火熄滅。
「嬤嬤,你幫我去辦一件事。」
翌日一早,陸輕染讓青竹將謝緒和李管家都請了過來。她讓他們看了院中那隻剩灰燼的火盆,又將那畫著符咒沒有燒乾淨的黃紙給他們。
「夫人,定是哪個不懂事的奴才,燒著玩的……」
陸輕染抬手,阻止李管家繼續說下去。
她看向謝緒,見他臉色黑沉,問道:「侯爺說怎麼辦,我聽您的。」
謝緒看向陸輕染,默了片刻後,「這是後院的事,自當由你處理。」
「只怕我的話,沒人聽啊。」
「李管家!」謝緒喚了一聲,那李管家忙上前,「夫人說她的話,沒人聽?」
「這……」
「主母的話都不聽,這樣的奴才留著有何用,乾脆發賣了就是。」
李管家一哆嗦,忙道:「是。」
謝緒說完,將那黃紙拍到了院中的石桌上,而後沉著臉離開了。
大戶人家最是忌諱這些陰招,畢竟上不得台面。
謝緒走後,李管家心思轉了幾轉,後恭敬的彎下腰向陸輕染請示:「夫人,奴才這就去查?」
陸輕染垂下眼眸,冷嗤一聲:「你將府上所有的下人都召集過來,記住是所有。」
李管家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去了。
不多久,府上所有的下人都聚集到西院,一個擠著一個,排排站整齊。李管家說了昨晚的事,讓他們自己站出來。
只是,沒人站出來。
李管家又將其中利害說了幾遍,眾人只低著頭,依舊沒人站出來。
李管家擦了擦汗,來到陸輕染跟前,「夫人,要不然讓他們先各歸各位,老夫人,二夫人那院還要人伺候,廚房還要做早飯,前院後院還要灑掃,這些活計不能沒人做。」
「讓他們站在這兒,一人都不許走,直到有人站出來。」陸輕染打著茶蓋道。
「可……」
管家話還沒說完,徐嬤嬤站了出來,向陸輕染行了禮後道:「老夫人那兒需要人伺候,我們東院的人就先回去了。」
秦嬤嬤這時也站了出來,「我們西偏院的人也會去了,畢竟二夫人正是身子嬌貴的時候,身邊離不開人。」
陸輕染淡淡道:「今日沒有我的吩咐,誰敢私自出西院的院門,立即發賣。」
「夫人,您說這話,怕是老夫人不能同意吧?」
「二夫人也不能同意!」
徐嬤嬤和秦嬤嬤一人一句,氣焰十分囂張。
「李管家,侯爺怎麼說的?」陸輕染問。
李管家默了一下,道:「侯爺說夫人是侯府主母,後院之事有她做主,不聽夫人話的奴才,留著也沒用。」
這話一出,那徐嬤嬤和秦嬤嬤只能氣鼓鼓的站回去。
「可再如何,主子們總要吃早飯吧?」廚房一嬤嬤道。
「餓著。」陸輕染道。
「主子也要餓著?」
「餓著吧,正好本夫人沒有胃口。」
說是餓著,但陸輕染回屋,段嬤嬤還是將一碗熱騰騰的餛飩送到了她跟前。
「奴婢剛翻牆出去買的。」
陸輕染低笑了一聲,「那你和青竹呢?」
段嬤嬤又拿出一袋包子,「我們吃這個。」
青竹有些不解:「夫人為何不讓管家去查,而是讓所有下人都站在這兒一併受罰?」
「他們眼裡不是沒有我這個夫人麼,那就打從今日起把他們眼睛擦亮,看看誰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可只是站著,他們怕是記不住這教訓。」
「放心,夫人已經有了安排。」段嬤嬤道。
主僕三人躲在屋裡吃飯,等吃飽喝足了,老夫人氣沖沖的來了。
「你們一個個要造反啊,還不趕緊回去幹活!」
「老夫人,夫人說了,誰都不許離開這院。」徐嬤嬤趕忙告狀。
「你們是聽她的話,還是聽我的?」
「自然是聽老夫人的!」
「那就都忙去!」
陸輕染擦了嘴出來,「李管家聽好了,先出去的人,給我打斷他的腿!」
這話一出,沒人敢往外走了。
老夫人瞪了陸輕染一眼,問李管家:「你聽誰的?」
李管家看看陸輕染,又看看老夫人,左右犯難,乾脆撲通跪下了,「侯爺要奴才聽夫人的,若是奴才不聽,侯爺必定不能饒了奴才啊。」
聽到這話,老夫人氣得臉一下就黑了。
「我是你婆母,你的長輩,你敢跟我對著幹!」老夫人怒指著陸輕染。
「兒媳只想抓到昨晚在這院使用邪魔外道的人,也是為侯府剷除禍害,還望婆母理解兒媳的苦心。」
老夫人還要說什麼,陸輕染卻不再搭理她,而是看向下面的奴才們。
「你們中很多人是侯府的老人,伺候主子多年,有功勞也有苦勞。本夫人不想為難你們,可你們卻要袒護那個用下三濫手段謀害本夫人的人。如此的話,本夫人倒也不怕費事,乾脆將你們全都發賣了,全換成新人就是。」
此話一出,下面一片譁然。
「陸輕染,你瘋了!」老夫人怒喝。
「我不嫌費事,婆母就不必操心了。」
「你豈敢……」
「我是主母啊,有什麼不敢的。」
老夫人恨恨瞪著陸輕染,但也知道她這話絕不是開玩笑。再者兒子的態度也堅決,她沒必要跟兒子對著幹。
「徐嬤嬤,你問問大家,可有誰有線索。」老夫人皺著眉頭沖徐嬤嬤道。
徐嬤嬤是內院這些奴才的頭兒,她一問果然就問出來了。
「奴婢起夜的時候看到一人抱著什麼從廊子上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