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顯身手

  「卑鄙！我真是小看你了！」

  盛驍行輕飄飄的話像一記重錘打在凌鳶心上，她高揚著臉，憤怒的目光射向對方，恨不能一拳將他打進地獄！

  「我要是不卑鄙，那早就死上千百回了。」

  盛驍行坐回凌鳶身邊，目光沉沉，像只蟄伏的巨獸，平靜之下蘊藏著巨大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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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鳶嘴唇張了張，突然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腦袋暈得嗡嗡作響，視線錯亂所有東西都飄浮亂舞。

  「砰！」

  她身子一偏重重倒在床上，喜慶的大紅色包裹之下，她那雪肌玉骨的嬌軀像朵半開的水仙惹人垂憐。

  ——

  「公子，任務已完成。」

  沈叔不知何時出現在房內，行蹤鬼魅如夜梟出沒。

  他望了眼昏過去的凌鳶，不解道：「您為何要嚇唬她？」

  那藥只有微毒讓人發暈昏厥，並不致命，要拿捏凌鳶用她生母作為人質比這法子更有效。

  因為凌二小姐把她那妾室生母看得比命還重要。

  「我只想她怕我，並不願她恨我。」

  盛驍行目光如水，淡淡地落在凌鳶身上。

  不知怎地，他感覺他的新娘和凌家人不一樣，和那些高門貴女也不一樣。

  他不是心軟的人，但就是不願意把最狠的招數用在這個女人身上。

  ——

  天光大亮，和煦的晨光把偌大的盛府照得熠熠生輝。

  院中早起的雀鳥嘰嘰喳喳吵個不停，同樣聒噪不已的還有那些亂嚼舌根的下人們。

  「聽說了嗎？新進門的大少奶奶是個瘋婆子！」

  「嘖嘖，大少爺真倒霉，高中狀元又有什麼用，娶的媳婦是個小庶女不說還會發瘋打人！」

  「什麼鍋配什麼蓋，大少爺也不是個好的，要不然怎麼就娶到這種婆娘！」

  這些閒言碎語的傳播速度讓當家主母夏侯儷淑很是滿意，她端坐在正堂之上悠閒品茶，眼角眉梢掩不住的暢快舒爽。

  「當今皇上最看中官員和家眷們的品行名聲，新婦在婚房發瘋，亂打陪嫁下人的事鬧得盡人皆知的話，那我們這位新科狀元可就有好果子吃了！」

  「還是夫人英明，替大少爺選了如此佳人，大少爺這後院怕是再也不能安寧了，仕途也必會有所牽連！」

  管家盛有財趕緊附和道，話音一落，滿堂的下人們跟著一起發笑。

  「母親，何事如此可笑，不妨說給我們聽聽？」

  盛家另外兩位嫡子盛耀之與弟弟盛鳴之攜手進門，與他們同行而來的還有盛家數十位親眷。

  盛家的正堂氣派寬闊，一下子湧入這麼多人也不顯擁擠，大家此行都有一個目的，來看那位瘋新娘的樂子。

  「夫人，大少爺和大少奶奶來給您敬茶了。」

  丫頭進來報了一聲，房間內默契地安靜下來。

  霎時一對璧人出現在門口。

  盛驍行一襲紅袍在身，溫潤俊雅，蘭芝玉樹。

  凌鳶著大紅鳳紋長裙襯得身姿婉約，美如佩蘭，氣質更是出塵脫俗，仙氣飄逸。

  陽光從身後照著他們，絢爛得讓人移不開眼。

  新媳身上此時看不出半點瘋魔的影子，眾人不禁感到有些失望。

  敬茶行禮，凌鳶做得得體大方，這具身體還保留了從前的記憶。

  眾人更加失望。

  「今兒難得大家齊聚一堂，不如我們找點樂子，玩個新奇的東西如何？」

  盛耀之往旁邊使了個眼色，他的貼身小廝立刻捧出個渾圓精緻的球來，得意地向眾人展示。

  「不就是蹴鞠麼？」

  凌鳶暗自腹誹，不懂這玩意有啥好展示的。

  「這是從南方傳來的新玩意，叫做蹴鞠，專門用足踢之，聽聞大嫂武德充沛，不妨一起切磋一下如何？」

  盛耀之的話引來一陣陣低笑，倨傲的神情和他母親如出一轍，完全不把盛驍行夫婦放在眼裡。

  他的算盤打得響亮，這種眾人一起火拼的遊戲最適合下手了。

  只要凌鳶參加，有的是陷阱等著她，就不信她不會被刺激得發瘋！

  「蹴鞠是男子間耍玩的遊戲，你大嫂身為女子就不奉陪了。」

  盛驍行的臉上依舊掛著溫雅的笑，身體向前一步，不動聲色地將凌鳶護在身後。

  「大哥，凌家乃武將世家，別看嫂子嬌滴滴的，那要打起來可太有看頭了！」

  盛鳴之摸著下巴，腦子裡想著和小娘子肉搏的香艷畫面，興奮不已。

  他是京城出了名的風流貴公子，泛著春光的桃花眼把凌鳶看了個遍，絲毫不顧及盛驍行的感受。

  「鳴之莫說笑，我家娘子可不會……」

  「砰！」

  盛驍行連連擺手，話還未說完，就聽到大夫人夏侯儷淑把手中茶杯重重砸在桌上。

  「驍行，你弟弟們念及這凌家新婦剛過門，想給她個和大家拉近感情的機會，你別不識抬舉！」

  夏侯儷淑嚯地起身走到近前，板著臉，厲聲呵斥道。

  「就是，就是！大夫人說得極對，就憑這媳婦昨天打人的那勁兒，打個蹴鞠又怎麼了！」

  「難不成剛進門就想給我們這些長輩擺臭架子？」

  她身後那幾個在盛家頗有名望的長輩們齊齊起身，七嘴八舌地擠兌起鬨。

  「既然大家如此抬愛，那凌鳶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凌鳶瀟灑地一抖長裙，大方地從盛驍行身後走出與他並肩而立，自信的目光投向眾人，完全沒有半點懼色！

  盛驍行沒有多言，俊朗的眉眼帶著笑意，他在默默觀察，這個女人到底會給他多少驚喜。

  這場蹴鞠賽是盛耀之精心策劃的，主角既然已經入局，他的戲台子也早已搭好。

  盛府後面連著一片廣闊平整的跑馬地，是平日裡盛家用來和達官貴人們遛馬遊玩的地方。

  場內兩邊設有一紅一金兩道木門，參賽的人員被分為兩撥，衣袍上皆貼上標識用以區分。

  以盛耀之兄弟為首的紅方皆是特意挑選的族內最膘健的男兒，站在那兒虎虎生威，摩拳擦掌。

  而盛驍行夫妻所在的金方卻都是孱弱書生，站在那兒都東倒西歪，畏畏縮縮。

  此時眾人都已移步至此，大家分坐在高台上，看到雙方實力如此懸殊都雀躍不已，都等不及看這對新人夫婦的笑話。

  「賽場無大小，嫂子我就不客氣了！」

  盛耀之話音一落，以迅雷之勢飛速踢起一腳，大家還未反應過來，那鞠球力大無比地直擊凌鳶面門而去！

  盛耀之對此很是得意，他就等著看凌鳶被一擊即中，倒在地上哀嚎求饒的樣子！

  「就這？」

  凌鳶腳尖一點，身體騰空躍起，用最標準的迴旋踢將鞠球踢了回去！

  緊接著她跑出一個漂亮的走位繞到紅隊身後，帶球利落地往球門奔襲，果斷抬腳直接將球打進對方空門！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看得場上所有人目瞪口呆。

  蹴鞠這項運動對於別人來說是新鮮玩意，但對於凌鳶來說卻是最擅長的運動。

  她從小到大就喜歡和男孩子們混在一起踢球玩耍，進了警隊以後，三不五時就會和隊內那些精英特警們踢上一場！

  「選什麼不好，偏偏選蹴鞠，簡直找死！」

  凌鳶叉腰站在球門前，一襲紅袍被風吹得飛揚不羈，明媚的陽光灑在她身上奪目得讓人驚嘆。

  「你少得意，這還剛開始而已！」

  盛耀之惱羞成怒沖同伴使了個眼色，帶著幾個彪悍的男人一起圍攻上去。

  那鞠球像是黏在凌鳶的腳上，任憑對方怎麼使絆子她都能輕而易舉地避開。

  金燦燦的陽光和人群中，凌鳶像只浴火的紅蝶縱情起舞，對方的球門宛若虛設，被她連進數球！

  「你們沒吃飽飯嗎？就這點本事？」

  凌鳶抬著下巴，輕蔑地冷哼一聲，用盛耀之最慣用的表情回敬他。

  盛耀之氣得頭頂冒煙，咬著後槽牙就要衝上來。

  「二哥莫急，我有法子對付她！」

  盛鳴之一把將他攔住，眯著桃花眼，狡猾地往盛驍行的方向一瞟，大家頓時心領神會。

  在所有人的認知里，盛驍行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柿子撿軟的捏，此時他就是最好的靶子！

  重新開場時，盛鳴之故意將球踢向盛驍行的方向。

  眾人蜂擁而上圍著盛驍行，看似在搶球實則在踢人。

  「嘶——好疼，遊戲而已，大家莫要動粗！」

  盛驍行驚出滿頭大汗，手忙腳亂無法應對，還是那副斯文謙和的模樣。

  「切，裝模作樣，你不去演戲太可惜了！」

  凌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下意識摸了摸脖頸，昨晚被盛驍行掐到快窒息的不適感還在。

  「娘子，速來救我！」

  聽到盛驍行的求救凌鳶氣不打一處來，無奈現在他們站在同一條船上，再多的憤怒也只能強壓下去。

  「夫君莫怕，我來了！」

  凌鳶動了真格，以暴制暴，秀足嬌巧又狠辣，踢得對手嚎叫不斷。

  「哎呦我的腿快折了！」

  凌鳶一個飛踹過去，盛耀之立刻捂著小腿倒地哀嚎。

  他平時養尊處優慣了哪受得住這些，疼得鼻涕眼淚直流。

  「快住手！都不許打了！」

  一道怒喝聲傳來，低沉威嚴的聲音立刻震懾全場。

  除了凌鳶之外的所有人全部都面露膽寒之色，原本鬧哄哄的場面瞬間安靜得嚇人。

  盛府家主盛世昌在隨從的簇擁下快步走到凌鳶近前。

  盛世昌目光凜冽，冷冷地盯著她，怒斥道：「一點教養都沒有，你們凌家就養出你這麼個東西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