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縣令大人真不錯

  經過大叔的解釋，徐雅樂點點頭，讚嘆道：「縣令大人真不錯。」

  連坐制確實能很好抑制動亂，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縣令能用糧食吊著，有了活命的門路，誰也不願意冒險。

  看著路上瘦弱的婦女孩童，還有老人神情麻木的坐在那裡，僵硬的連眼珠子都不會動，這一路確實如大叔所說，很少見到男子。

  徐雅樂不忍的扭過頭，她和師父來到西地時，瘟疫剛起，百姓日子雖然也苦，但至少手裡還捏著點餘糧，勉強能熬一熬，到了現在，糧食全部見底，能入口的東西也沒了蹤跡，這才背井離鄉尋出路。

  可北梁各地都是災情，哪兒有出路？

  大叔感嘆道：「其實不全是縣令大人的功勞，還得多感謝林家的糧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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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們在大肆漲價的糧商里成為一股清流，硬是與災前一樣，一文都沒有漲，縣令大人這才將所有能動用的銀錢拿去買糧，這才讓災民們熬到現在沒餓死。」

  「當初旱災還沒那麼嚴重的時候，林家糧鋪來收糧，價錢公道還不用我們運，好多人都心動，是村長有先見之明阻止我們賣糧。」

  「否則我們也要像他們一樣離開討生活。」

  想到這，大叔就無比感謝村長的英名，沒有他領著大家，村子裡肯定又是另一番景象。

  老牛瘦弱，一路上走走停停，大叔心疼的直嘆氣。

  這是村子裡唯一的牛，他們都心疼的緊，可年景不好，人都養不活了，怎麼還能顧的上它，沒有將它餓死，已經是全村努力的結果。

  缺少吃喝，原本壯碩的老牛就成了這模樣。

  徐雅樂每次在老牛停下的時候，都會下車減輕它的負擔。

  就這樣磨磨蹭蹭來到鎮口，看著重重把守的城門，大叔有點發怵，他有許多日沒來了，不曉得情況，見這般嚴陣以待，難免害怕。

  徐雅樂沒什麼感覺，等到了城門口，牛車不出意外的被攔下。

  士兵朝車上瞧了瞧，見上面並排躺著兩個人，頓時變了臉色，厲聲斥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將疫病患者往城裡帶！」

  短短一句話，讓周圍的人如潮水退去，生怕染上了疫病。

  徐雅樂連忙解釋道：「他們沒有疫病，我們來城裡也不是來瞧病的。」

  「哼，你說不是就不是，你還是大夫不成？」

  「我是大夫，師從方星，方神醫。」

  徐雅樂連忙報出自家名號，果然鎮住守門的士兵。

  方神醫的大名在西地如雷貫耳，有一份活命的恩情在，多少都對他有好感。

  出乎意料的是，士兵僅僅詫異了一會，便滿臉嘲諷道：「你這女子，說謊也不先打聽打聽。」

  「誰不知道現在方神醫在濂溪村治病，你既然是他的徒弟為什麼沒有同去？」

  「我看你就是騙子！」

  徐雅樂沒有急著反駁，而是拿出自己的路引，遞給他看：「我沒有說謊，不信你可以看我的路引。」

  也幸好這東西一直隨身攜帶，不然昨夜指不定就要燒掉了，沒有這個有些事情當真說不清楚。

  士兵接過來仔細的看了看，見上面清清楚楚寫了師從方星，才半信半疑的問道：「你真是方神醫的弟子？」

  徐雅樂用力的點點頭：「當然是真的。」

  士兵撓撓腦袋，收起兵器，將路引遞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徐大夫，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您別往心裡去。」

  徐雅樂笑著道：「你客氣了，本就是個小誤會。」

  士兵再三確認牛車上的人沒有患病後，便放他們進了城，大叔長長吐出一口氣，剛剛被攔下的時候，他緊張的差點忘記呼吸。

  「小徐大夫，我們現在去哪兒？」

  徐雅樂轉頭看向顧青岩：「顧大哥我們去哪兒？」

  「找林家的商鋪、或者糧鋪。」

  大叔一愣，道：「小哥，難不成你允諾給我們的糧食就是要在林家糧鋪買？」

  「可他們不賣給個人。」

  能賣個人的話，早被哄搶一空了。

  顧青岩知道他誤會，沒有解釋，只堅持道：「答應你們的事，總是要辦到的，先去哪裡，不行再去別的地方。」

  他們身上又沒銀錢，想租個屋子都租不上，唯有去林家商鋪碰碰運氣。

  大叔吞吞口水，覺得這趟差事能得到的報酬怕是要打水漂了，心疼之餘也抱著點希望，順著他的意思往林家糧鋪走。

  「我們不賣糧食，請回。」

  見到門口有車停下，店小二頭也不抬地，這句話來來回回說，都養成條件反射。

  徐雅樂和大叔無措的看著顧青岩，都不明白他為什麼執意要來這裡。

  林暖暖雖然姓林，但林在北梁算是大姓，他們便沒往這方面想。

  顧青岩嘆口氣，道：「徐大夫，你叫醒暖暖吧。」

  徐雅樂不明所以，還是聽勸的照做，林暖暖被拍醒，難受的擰起眉頭，道：「怎麼了？我們到鎮上了？」

  睡的時間長，這會兒腦子還泛著迷糊，雙眼皮子直打架，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徐雅樂道：「暖暖，我們到林家糧鋪離，顧大哥讓我喊醒你。」

  林家糧鋪本就被許多人關注著，見這輛牛車停在門口很久沒動紛紛看了過來，眼裡升起隱秘的希望。

  幻想著他們能從糧鋪里買到糧食。

  這樣林家糧鋪就再也沒辦法拒絕他們。

  不然為什麼他們能買，自己就買不成？

  有人幸災樂禍地坐等他們吃癟，有人則盈滿期待，人生百態，眾生心理在這一小塊地方表現得淋漓盡致。

  店小二聽著店外的議論聲，無精打采的一抬頭，見到還沒走的牛車頓時不高興了，快速地站起身子，推得屁股下面的椅子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他跨步來到店外，驅趕蒼蠅似的揮舞著手臂：「你們怎麼還不走？我說了我們糧鋪不賣糧！你們聽不懂是不是？」

  林暖暖頭正痛著，身上也不舒服，聽他的大聲呵斥格外難受，臉色發白的沉聲道：「讓掌柜的出來。」

  「你當自己是誰？還想見我們掌柜，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