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第215章 京城第一年

  說到永俊王府，周琳琅和楊承郎才想起來上次林公子讓望隴閣幫忙的事情，便問道，「永俊王府如今是什麼情況？」

  「那天讓古叔和古叔新帶的廚師去的，古叔回來說，永俊王府沒感覺有什麼眼線盯著的感覺，不過，他沒有見到永俊王府的主人。」二當家道，「古叔是好好的去，好好的回，壓根就沒什麼事，永俊王府是在京城，是在天子的腳下都讓人鑽了空子，錫州，那是大長公主的封地，你們說，大長公主那樣的人，幾十年下來，能沒有半點經營？不過，我們的人要直接去了錫州，怕是沒法馬上和大長公主聯繫上，這些年，大長公主和駙馬兩人深居簡出，幾乎不出大長公主府半步，我們的人，到了錫州也不能冒然的闖進去，只能先到錫州一邊等候一邊部署。」

  說完以後，二當家拍拍楊承郎的肩膀，輕輕的嘆了口氣，「有時候，一件事，真的不知道是福還是禍，當初你媳婦來京城面聖的時候，我們大家都擔心，知道你媳婦被封了官留在京城，我們的心都提起來了，後來，你也被調到京城裡來，大當家他們幾乎整日都睡不安穩，就怕有什麼萬一，沒曾想，當初的擔心，到了如今，想想，都值得了。」

  楊承郎明白二當家的意思，如果不是他恰好來了京城得了皇上的信任，如果，今天，皇上將這個任務交給了別人，那麼，長公主和駙馬是必死無疑了。

  如同二當家所言，現在想一想，當初所有受的煎熬，現在都變的特別值得，甚至，特別慶幸。

  周琳琅也跟著鬆了口氣，「我還老自責當初折騰什麼人參果，雖然是有了錢，但是卻害的所有人跟著提心弔膽，如今想想，得虧有了人參果，多虧了林公子那腦子，將人參果呈到了皇上的面前，讓皇上引起對我的注意，也多虧林公子在皇上面前多說了幾句廢話，才讓皇上動了將我留在戶部的念頭。」

  所有，任何事情，一開始的時候，誰也無聊預料，今後，是否會因此得到災難，還是因此得到更大的運氣。

  「行了，你們這幾天好好過年，山裡有消息以後我立刻回給你們，若是沒那麼快的話，你們也別擔心，錫州也有望隴閣，到時候，承郎你先出發，到了錫州再說。」二當家分析了這麼多以後，心裡那點擔憂也就少了，沒再和兩人多說什麼，二當家便晃蕩著寬寬的舊棉衣離開了楊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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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是過年，京城的年和周家村的年大不相同，在村里，大年初一，家家戶戶基本都呆在家裡不串門，京城的年，大年初一這一天，街上尤其的熱鬧非凡。

  雖說天上還下著雪，但是這點雪已經阻擋不住京城百姓外出湊熱鬧的心了。

  一大早的，周琳琅就被炮仗聲吵醒，昨晚守歲，不過，還不到凌晨，她就挨著楊承郎睡著了，楊承郎什麼時候將她抱回屋來的她都不知道，一覺，竟然也睡到了現在。

  「夫人，總算是醒了？昨晚府里第一個睡，早上，府里最晚一個醒。」彩雲在門外候著，聽到門內的聲響就推門走了進去，周琳琅已經穿戴好衣服坐在銅鏡前頭疼髮型了。

  來了大燕朝這麼久，周琳琅什麼都不頭疼，就頭疼髮型。

  以前在村里，隨隨便便一紮，弄個最簡單的，只要不妨礙幹活就成，誰也不會取笑誰，可到了京城就不一樣了，要是沒有裝扮個一二來，都不好意思走出去。

  彩雲的手很巧，笑眯眯的，沒一會兒就將周琳琅的頭髮梳了起來，烏黑的髮絲固定在她的腦後，半點不見散亂的跡象，發間只戴著兩個流蘇對稱的玉簪子，看著是簡潔但是不失大氣。

  「老爺說，今天還去虹山，這個時候，虹山的臘梅都開遍了山野，肯定很美。」彩雲放下梳子還不忘打趣周琳琅，「府里人都在等著夫人睡醒吃了飯以後好早點出發，要不是老爺攔著，天才亮我和妹妹就迫不及待的想把夫人搖醒了。」

  「去啊！上回沒完盡興，這次要玩個痛快！」周琳琅難掩雀躍，「當初，我們周府沒什麼權勢，如今夫君可是楊副統領，深的皇上信任，誰遇見了，不也要禮讓三分？現在，也是我們出去耍耍威風了。」

  虹山確實美，上一次要不是宜歡郡主做事太過分，周琳琅不會帶著人那麼早的打道回府。

  如今，宜歡郡主是不成氣候了，楊家在京城，也沒有幾個好怕的了，去虹山，也不用怕再遇到什麼郡主世子的來添堵了。

  洗漱一番後，周琳琅便催了楊承郎出發，連早飯都是在馬車上吃的，等到了虹山山腳下一看，她是真的給嚇住了，人來人往的，比第一次來這裡的人要多了好幾倍。

  「今天人多，為了以免發生意外，我們就別分開走了。」楊承郎將周琳琅扶下馬車，替她撐起了傘，一邊回頭和身後過來的彩雲幾人說道，「今天是初一，京城的人都要初一上香拜佛的習慣，更是有人為了拔得頭籌，上新年的第一炷香天昨晚半夜就出發來排隊了，所以今天的人會特別的多。」

  「好瘋狂。」周琳琅捂嘴輕笑，「那豈不是很多人要為了這個第一位打破了腦袋？」

  「這倒是不知，沒有去打聽過。」楊承郎搖搖頭，反正，他和周琳琅都是屬於不盲目相信這些的人，所以，關於上香的事情，楊承郎還真沒有特別去注意打聽。

  如同大家所想，經受寒冬磨礪的臘梅，如今是花香漫山，輕輕一擰鼻，就能聞到臘梅的花香，上了山，四處都能看到梅花滿枝頭的驚艷畫面。

  「論梅，還是京城的好看，我們村裡的梅，總是開的不盡人意。」周琳琅感嘆了句，「梅花香自苦寒來，這個時節賞梅，才是一件真正的雅事。」

  「夫人好文采！」彩雲有些驚愕的望著前方張口捏出一句詩的人，「以往怎麼不見夫人平日吟詩作對？我們進入不知夫人文采出眾，出口成章。」

  「壓歲錢昨晚可發過了，今天說再多好聽話，也沒有了！」周琳琅抬手點了點彩雲的額頭，「不准取笑我，什麼吟詩作對，你讓我下田地里種種地我還可以，吟詩作對，那才是為難死我了，我剛才那一句，也是聽別人說的。」

  「哎，本以為，大過年的，多說幾句話聽話，夫人一高興，沒準會多給點賞賜呢！」彩雲一臉遺憾的接了句，而後和香雲兩人自顧的笑的直不起腰來。

  一個多時辰後，一行人才在擁擠的人流中緩慢前行的到了山頂，山頂的人倒是要比底下寺廟的人少了一部分，在山頂，周琳琅還意外的遇到了葛大人一家。

  既是同事，遇見了自然是免不了打個招呼，葛大人和周琳琅說了兩句話以後就轉頭和楊承郎說起話來，葛夫人倒是和周琳琅像是相識多年的朋友一樣親密的挽著手聊起天來。

  「楊夫人，有一件事，你可聽說了？」葛夫人來虹山的時候想起的就是上一回周司農來虹山遇到的事情，「年前在宮宴上，皇上不是親自給宜歡郡主賜了婚嗎？那守城門的小將士竟然跑了，可憐見的，大過年，連老家都不敢回，就怕被人找到，年後就真的要娶宜歡郡主了！現在，整個長公主府的人都在找他，可都找了兩天了，也沒有找到人。」

  說完以後，葛夫人自顧笑得合不攏嘴，「宜歡郡主這一回，可真的成為了京城中的大笑柄了，這成親的日子還沒有到，新郎官先跑了，也不知道長公主能不能在成親之前把人找到，若是找不到，成親當日，沒有新郎，宜歡郡主也不知道能嫁到哪裡去。」

  「這個大燕朝里，哪裡還有什麼宜歡郡主？你應當說是宜歡小姐。」周琳琅一聽，心裡是樂的快要瘋了，那個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女人，如今，也會被人嫌棄成這樣的時候，聽著，真的是萬分的解氣。

  「對對對，瞧我這記性，宜歡小姐已然沒了郡主志榮了，整個京城，能被皇上奪了郡主封號的，就她一個。」葛夫人顯然也是半點不喜歡宜歡郡主，「當初我聽聞宜歡郡主要嫁給你夫君的時候，我就覺得，這搶人夫君的女人，最是下賤，如今她有這下場，當真是活該。」

  恐怕，全天下的女子都不喜歡和自家搶夫君的人，特別是威脅到自己正妻之位的女人，葛夫人和葛大人雖說夫妻感情好，但是也同樣有一樣的心理。

  周琳琅和葛夫人寒暄了半會兒，沒有今日這碰面，她以前倒是沒有發現，葛夫人還有這麼直爽的一面。

  因為還帶著孩子，山頂風大，葛大人和楊承郎聊了一會兒以後就帶著妻兒下山去了，楊承郎這才帶著周琳琅進了山頂的花林里。

  花林里的梅花千姿百態，每一株都有每一株的姿態，在這一片白色田地里，淡雅的鵝黃，素淨如雪的白，妖冶如血的紅，錯落有致，讓人琳琅滿目。

  周琳琅覺得新奇，便伸手去摘枝頭上的紅色臘梅，正準備摘下來，讓楊承郎幫她戴在發間臭美臭美，沒想到，伸出去的手，無意間和另外一直纖纖素手碰上了。

  「對不起。」那隻手的主人連聲道歉迅速的將手收了回去，可見，這是一個習慣謙讓退步和道歉的人。

  周琳琅摘下花以後一邊遞給站在她身邊的楊承郎，一邊朝著聲音的主人看去，是一個穿著打扮比她還要素淨的未出閣的姑娘，她的身邊只跟著一位侍女，穿的比彩雲和香雲都要儉樸。

  「郡主，您沒事吧？」那侍女似乎也未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自家的主人要連聲道歉所以趕忙的問了句。

  周琳琅就見那姑娘對著她的侍女輕輕的搖搖頭，就準備要繞開，似乎是想躲著人，看著方向，也是準備往人少的地方去。

  「不知道這是哪位郡主？」周琳琅張口問出，實在是跟前的姑娘半點沒有郡主該有的那種架子，甚至，她的一言一行和習慣，都不像個擁有皇室自帶的驕傲的皇室宗女。

  「儀柔。」女子淺淺一笑，似乎有些羞澀的應了句，而後便微微的低著頭。

  「原來是儀柔郡主。」楊承郎率先反應過來，也是有些意外，以前都聽說，永俊王府一家三口足不出戶，這大年初一竟然會在虹山遇到儀柔郡主。

  不過，楊承郎看著這儀柔郡主，倒是覺得是個溫和的姑娘，至少，沒有宜歡郡主身上那股讓人討厭的氣息。

  不過，一聽是儀柔郡主，周琳琅也立刻明白過來她那種習慣的退讓和道歉的性子了，儀柔郡主雖然貴為郡主，但是，京城中，隨便一個小門小戶的人都可以譏諷她，這樣的人時間久了，為了明哲保身自然會習慣退讓和道歉。

  想到永俊王府的事情，周琳琅便衝著儀柔郡主輕輕的笑了笑，按照規矩行了禮，「下官周琳琅見過儀柔郡主，這是我夫君，楊承郎。」

  大概是沒有猜到，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持以郡主的禮相待，儀柔郡主愣在了那，好幾秒以後才匆匆的退後了幾步避開了這個禮，一臉羞紅的道，「別……不用行禮的。」

  許是因為周琳琅和楊承郎臉上的笑都太過溫和無害，沒有半點譏諷的意思，儀柔郡主才又道，「周司農大人，我知道你，你是我們大燕朝第一個女官，你好厲害！」

  「謝謝儀柔郡主謬讚，既然儀柔郡主來賞花，那下官就不打擾儀柔郡主的雅致了。」說完，周琳琅就挽著楊承郎的手去了另外一邊。

  待走遠了以後，周琳琅才悄悄的回頭看了眼已經看不見身影和蹤跡的儀柔郡主，和楊承郎小聲的道，「實在看不出儀柔郡主都已經二十四了，看著像十七歲的姑娘一樣青澀稚嫩，她長的很漂亮，看到她我才知道，什麼叫做肌膚賽雪，羨慕死了！」

  「她好看，媳婦你也好看，媳婦你比她還好看。」楊承郎認認真真的說了一句，然後將三朵臘梅插入周琳琅右邊的發間，三朵臘梅點綴在烏黑的發間，倒是頓時讓周琳琅出彩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