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失落

  夏又語速極快，沈清怡根本來不及說別的，她就已經拿著掃把從沈清怡的對面掃起來。

  門外走廊上的蔣夢露等半天沒等到人，好奇從門邊探個頭進來。

  

  「柚子，你幹嘛呢？」

  夏又：「徐年那混蛋又翹值日了，我趕緊幫她掃完了就走，你再等等我。」

  「又是徐年？」

  蔣夢露翻了個白眼，無奈嘆氣。

  高二那年夏又獨自值日的慘劇目睹人——蔣夢露小姐無奈嘆氣，二話不說加入戰局，朝著講台走去。

  沈清怡拿著掃把呆愣在原地，看了看夏又，又看了看蔣夢露。

  已經在擦黑板的蔣夢露回過頭看她，出聲提醒：「你看什麼呢？不掃地啦？」

  「啊？」沈清怡嚇得一抖，目光呆呆的。

  蔣夢露指了指她手上的掃把：「你和柚子兩個人各負責一半，我負責擦黑板和倒垃圾，OK？」

  沈清怡慢慢點了幾下頭，「哦，好。」

  她顯然還在狀況外。

  可瞧著兩人忙碌的樣子，她也慢慢反應過來了。

  「我還以為你很討厭我呢。」

  這話明顯是對夏又說的。

  夏又也聽得出來，她稍微直起身子，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停。

  「我不是討厭你，我是討厭路隨安，我最近看他不爽而已。」

  「再說了，我跟你無冤無仇，幹嘛討厭你。」

  她的語氣輕快，說完話後遞給沈清怡一個友善的微笑，又繼續專注於掃地去了。

  沈清怡疑惑眨眨眼：「可是昨天你不是還說...」

  夏又動作一頓。

  她手捏緊了掃柄，扭捏得低下頭去，吞吐回：「昨天我...我說的那些都是氣話，你別在意。」

  「要是讓你不開心了，或者是惹你生氣的話，我向你道歉。」

  說完，夏又便朝著沈清怡那邊轉，往下深深鞠一躬：「對不起——！」

  講台上的蔣夢露沒說話，撐著下巴靠在講桌上，默默圍觀。

  沈清怡有些無助看過去，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蔣夢露卻領會錯了意思，以為沈清怡是在懷疑夏又的誠意。

  於是蔣夢露連忙解釋：「你放心！柚子她絕對是誠心的！並且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沈清怡忙擺手否認。

  「我...我只是頭第一次被人道歉，也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和我說話，所以...有點...」

  「有點不習慣而已。」

  夏又抬頭：「第一次？」

  蔣夢露驚道：「你在之前的班級的時候，都沒人這麼和你說過話嗎？」

  沈清怡點了點頭。

  夏又和蔣夢露交換了個眼神。

  除了和路隨安的緋聞外，年級里還流傳著另一條關於沈清怡的八卦——

  大家都說沈清怡漂亮學習好，平日裡她獨來獨往，從不和太多人有交流，說她裝清高。

  說她實際上只是在掩蓋自己性格惡劣，喜歡動手打人的卑劣行徑罷了。

  現在看來這個八卦，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你...」夏又站直身子，試探著問「你待會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學校外邊吃漢堡？」

  沈清怡小心翼翼：「可以嗎？」

  蔣夢露隨即便展露開一個笑容來，將之前的壞印象全都拋開來。

  「當然可以啦！三個人一起去啊，還可以打折呢！」

  夏又兩眼放光：「真的？打幾折？」

  「八折！我之前聽老闆說的！我還想著從我們班裡再拉個人過去呢！現在好了！」

  蔣夢露頓時便興奮起來，拿過教室里最後一把掃把，竟是把沈清怡那邊也打算給掃了。

  真正的值日生沈清怡的活被搶了一大半，好一會才終於重新載入成功。

  沈清怡嘴角微微上翹，聲音溫和：「謝謝。」

  夏又、蔣夢露：「快掃地！」

  沈清怡被吼得下意識縮了下脖子，而後下意識笑出來，精緻的眉眼明媚美艷。

  「好，掃地！」

  三人協力，偌大教室的打掃不過十幾分鐘便完成，乾乾淨淨，整整齊齊。

  蔣夢露自告奮勇倒完垃圾後，三人如同剛才約定好的那樣，一齊拿上錢出了校門。

  校門口道路兩旁的香樟樹參天高，夕陽穿過縫隙斜照進來。

  一場短促的小雨剛走，濕潤的泥土氣味將人包圍，涼意被微風卷著。

  都正好。

  「彩虹！」

  「真的是彩虹！」

  突然，路邊有人發出聲感嘆來，引得不少人側目。

  三個姑娘也同時順著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

  道路盡頭的天空寬闊，落日西掛，蒙蒙藍之下，一圈絢麗的彩虹靜靜在天邊。

  「哇——！」蔣夢露驚嘆，忙掏出手機來將鏡頭對準。

  沈清怡站住腳步，好奇：「學校不是不允許帶手機嗎。」

  「是啊，學校不允許學生帶手機。」

  蔣夢露嘴角一勾：「但是我現在也不在學校里呀。」

  夏又習以為常，站在原地仰著頭，目光停在那輪彩虹上。

  淺而淡的顏色，在橙紅色落日的照耀下更加夢幻，仿佛隨時會消散一般。

  「我得趕緊打個電話給小魚她們，讓她們出來看彩虹！」拍完照，蔣夢露又著急忙慌點開了手機的電話簿。

  夏又眼底微動，轉動目光看向蔣夢露。

  只是一瞬而已。

  就在方才蔣夢露說要把彩虹出現這一消息告訴班級里的其他女生的時候，她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路隨安的模樣。

  夏又：「...」

  沈清怡瞧著她，問：「你沒事吧？怎麼看見了彩虹，反倒滿臉不開心？」

  夏又猛地回神，「呃？」

  「我？『不開心』？」夏又不解。

  沈清怡點頭，「嗯。」

  因為路隨安嗎？

  「就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被不小心弄丟了的感覺。」沈清怡繼續解釋。

  她？

  很重要的東西...

  夏又呆住了。

  ——

  「唷！彩虹！」路和文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調子興奮得拔高了好幾度。

  只聽聲音也能猜到此時路和文臉上的表情有多開心。

  客廳里的路隨安應聲轉向陽台的方向，推門出去後抬頭一看，彩虹真的高掛在天邊。

  但他的表情卻始終淡淡的。

  兩步走到陽台盡頭後，他倚靠在石欄杆上，轉而看向左邊。

  那是夏又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