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你要受的懲罰,還沒到時候呢
2024-07-14 03:30:55
作者: 江暮晚
周遠山一開始不肯接受這個事實,他緊緊地抱著王老夫人的屍身不肯撒手。
但最後卻被幾個壯實的獄卒拉住,這才不得不鬆手。
「姜念婉!那可是你的婆婆,你就忍心看著她這麼被人對待嗎?你到底長沒長心,你還是不是個人了!」
他拼命地掙扎著想要掙脫獄卒的束縛,憤怒地沖她喊著,聲音中充滿了對裴紓的怨恨和指責。
裴紓聞言,站起身來,朝著周遠山走近了幾步。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在空氣中迴蕩。
周遠山感到一股力量猛地扭動他的臉龐,迫使他的視線偏離了原本的方向。
隨即,一陣麻木的疼痛感從臉頰蔓延開來,他的表情從最初的震驚逐漸轉化為難以抑制的怒火。
「你瘋了嗎!你竟敢打我……」
「啪—」
裴紓沒有回應,而是緊接著又給了他一個耳光。
她的手勁十足,每一次打擊都仿佛傾注了她對這個男人深藏心底的憎恨。
「姜念婉!就算我現在身陷囹圄,但我仍然有權寫下休書,難道你就真的以為……」
他話音未落,裴紓還未再次出手,蘇牧就已經一腳踹向了他的腹部。
裴紓看到這一幕,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微笑,語氣中帶著幾分嘲弄:
「我能讓你們母子見上最後一面,已經是我的慈悲了,如果我真的心狠手辣,你可能直到被流放到遙遠的西南,也不會知道你母親已經離世的消息!」
「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裴紓挑起唇角,笑容中滿是諷刺:
「官人還是省點力氣來罵我吧,畢竟在你被流放之前,還有一段相當長的好日子等著你享受呢!」
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她即將踏出牢房的那一刻,周遠山對著她的背影急切地追問:
「母親的喪事關係到周家和你們姜家的名譽,即使你對我們懷有怨恨,但你能不能用心操辦,讓她老人家走得體面一些。」
裴紓聞言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臉上的笑容既得體又帶著一絲嘲諷:
「官人是不是被囚禁得太久,都忘了在你入獄的那個晚上,周家所有的財產就已經被沒收充公了,現在家中的一切開支,用的可都是我娘家的錢財。
您身為人子又有一片孝心,想要讓老人走得體面些,這個無可厚非,但是,也得看看現狀吧,怎能就這麼紅口白牙地說出來了?」
「但那畢竟是你的婆婆,並非外人......」
「之前你們母子倆可有把我當作過自己人,如今倒跟我提起這個來了?還真是可笑至極!」
周遠山被噎得啞口無言,最終只能放下尊嚴,用他一生中從未有過的謙卑語氣,向裴紓懇求道:
「如果你想發泄怒氣,就衝著我一個人來好了,我只求你能給周家和母親留下一點尊嚴!」
裴紓聽了,不禁嗤笑出聲,語氣中充滿了輕蔑:
「官人這話怎麼說呢,你是你,她是她,我就算要出氣也得找對人不是,怎麼可能母債子償?
更何況,你要受的懲罰,還沒到時候呢,且等著就是了!」
她的眼神疏遠而冷漠,卻又充滿了深深的仇恨。
周遠山被她的目光所震撼,一時間不知所措,然後在他的困惑之中,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了牢房。
天牢門口,徐成正指揮著獄卒將王老夫人的屍體放進車裡。
見裴紓出來,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猶疑,隨即走上前問:
「夫人,咱們就一輛馬車,您看您是......」
裴紓也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忌諱,跟含香對視了眼後就上了車。
回到周家,滿府也都已經預備齊全,而周祁鎮也一身酒氣、悲痛萬分地出來迎接祖母的屍身。
看著祖母的屍體被梳洗換好衣服之後安放進棺材裡,周祁鎮再也壓制不住的哀痛瞬間湧起,淚水奪眶而出。
裴紓換好孝服後,腳步踉蹌地來到靈堂,看著堂內所有人臉上的傷心,也緊忙做出一副悲傷欲絕的神情。
靈堂內,香菸繚繞,燭光搖曳,眾人的低泣聲此起彼伏。
披麻戴孝已是裴紓能做的最大程度的忍讓了,此刻她又怎麼可能會替自己的仇人守靈呢。
她慢慢地往蒲團前移動著步子,沒走出幾步,身子便直接一栽,暈了過去。
裴紓的暈倒的突然,以至於周圍的人們無不驚呼,紛紛上前攙扶。
含香含珠更是急得一直呼喚著她的名字,試圖喚醒她。
然而,裴紓似乎並未聽到,依舊昏迷不醒。
這一幕,無疑給本就沉重的氣氛增添了幾分緊張。
「夫人,夫人,您怎麼了?」趙思思掐著裴紓的人中,著急地喊著,「快,快去找大夫!」
人們七手八腳地將她安置在一旁的軟榻上,徐成趕忙跑著去請大夫。
因為時間有些晚了,大夫不好找,所以徐成出門大概半個時辰才找了個醫館的守夜學徒過來。
學徒過來一看裴紓的臉上毫無血色,唇色蒼白,仿佛真的病倒了一般。
經過一番診斷後,搖頭嘆息,開了藥方,囑咐道:
「夫人身體本就虛弱,加上連日來的操勞,今日又遭遇這樣的打擊,怕是要昏睡上一段時日了。」
眾人聽後,對裴紓的關心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來。
裴紓的暈倒,讓她暫時避開了守靈的責任,她繼續假裝沉睡,心中卻在暗自籌謀下一步該怎麼走。
一連三日,府里的氛圍都是悲痛的。
周祁鎮作為家裡唯一成年的男丁,在前院負責接待,只是因為周家之前本就沒有好名聲,所以如今來拜祭的人並不多。
而裴紓的身體看起來越發顯得虛弱,但她卻依舊在堅持,並且在接見來訪的內眷時表現出對王老夫人的深切懷念。
她的表演太過逼真,以至於那些人都以為她是真的因悲傷過度而病倒。
出殯的那天,天空灰濛濛的,周家上下披麻戴孝,一片肅穆。
裴紓站在最前面,看著棺木被緩緩放入墓穴,臉上悲痛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