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只要周遠山能死,他要我做什麼我都不會拒絕
2024-07-14 03:28:54
作者: 江暮晚
裴紓點了點頭:「記得。」
她自小就知道,顧珩是當年裴恆與錢若珍在路邊撿到的孩子。
就因為他隨身的玉佩上刻了個「顧」字,這才沒有讓他跟著一起姓裴。
小時候她嘴饞,鬧著要吃村口王家的花糕,顧珩當時就要拿出玉佩去給她換。
若非裴恆路過攔下,那玉怕是早就被王家人給騙了去了。
回去錢若珍得知此事後,絲毫沒有顧忌裴紓當年才四歲,拿起藤條就對著她一頓抽。
要不是顧珩攔著,她怕是會被打得幾天都下不來床。
而且那些年,裴恆夫婦也從未斷過要幫著顧珩找家人的念頭。
十年前也正是在幫他找家人的過程中不慎招惹上了周家從而丟了性命。
「他也有一枚差不多的,偏巧他的那枚卻能與我的合在一起!」
裴紓聞言稍稍一愣,只覺得可笑,只憑一枚玉佩兩人就能如此信任對方?
「一枚玉佩而已,許是巧合呢?」
「起初他對我也是有所提防的,只是後來因為一些突發事件他才徹底信了我,之後便慢慢地告知了我一部分內情,只是他卻從未對自己的出身做出過任何回應,所以我也不能確定他的身份。」
對自己的身份保護的這般嚴密,又知曉這朝中的細枝末節,想來若不是皇親國戚、朝廷官員,那便就只能是......
裴紓想著,眼底猛然閃過一層驚慌,倘若那人真是,萬一被發現,那顧珩豈不是就會受牽連。
「珩哥哥,你可曾想過,那人很有可能是......反賊!」
聽到她說出的那兩個字,顧珩眼神略微閃躲下,有些心虛避開了這個問題,隨即話鋒一轉又道:
「我跟三娘同他做了個交易,三娘派出山上的兄弟幫他四處打探消息,而我則是替他回到盛都探查朝中之事,等時機成熟後他再出手幫我們除掉周遠山。」
「所以他當真是反賊?」
裴紓清楚顧珩的脾氣秉性,他不回答,就證明他知道或是也曾懷疑過。
顧珩一看自己躲不過,索性也直接向她說明了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反賊,但我知道他能幫我們殺了周遠山,只要周遠山能死,他要我做什麼我都不會拒絕。」
「珩哥哥!」
裴紓氣急了,她沒想到如今的顧珩竟依然與四年前一樣,為了報仇會如此衝動不計後果。
「你可知與這樣的人合作有多危險!更何況你還是離天子最近的那個人!你怎麼這麼傻,怎可答應他這樣的條件......」
顧珩此刻滿心都是想要報仇的憤恨,眼中的清醒理智也逐漸被陰冷銳利所替代:
「我只要周遠山死,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活著,哪怕我因此而丟了性命也無所謂,我只要......」
「啪—」
裴紓抬起手,直接就衝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還要多的顧珩臉上打去。
短暫的疼痛換來了顧珩的冷靜,眼神也在剎那間變得清明。
他輕呼了口氣,重新看向裴紓,聲音也變得柔和了很多:
「紓兒,我若四年前真的死了,你將來大仇得報後也是要自己一個人的,如今也不過就是與那時沒有多少差別罷了。」
他的話,令裴紓瞬間感覺自己的胸口一陣陣的抽搐,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對方,明亮的眸子也逐漸被蓄滿的淚水所遮擋。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又被喉間的哽意硬生生地給壓了下去。
「紓兒......」
顧珩抬手,想要替她拂去臉上的淚痕,但卻在即將觸碰到她的時候被攔下。
「你方才同我說你心悅我,可這心裡卻早就已經做好了要再次拋下我的打算,既然這樣當日你又為何冒死進侯府來見我,總歸你我最後是要分離的,而今又何苦再多糾纏。」
裴紓白淨的臉上淚痕斑斑,就連早晨出門時在臉上塗的脂粉都被沖淡了許多。
她往後退了幾步,手裡的桃酥跟蜜餞也因為沒了力氣而掉在了地上,心痛和悲傷的情緒折磨得她幾乎站不直身子,只能扶著橋上的欄杆勉強穩住身形。
顧珩走上前,想要安撫她,卻也被她重重地推開。
「顧珩,這麼多年沒見你是變了,你變得比四年前還要魯莽、還要可笑、還要不知天高地厚!」
「紓兒!我並非一點計策跟防備都沒有,我只是不想讓你......」
裴紓抬起手,制止了他原本想要說的話,隨後忍著喉間的哽咽,緩慢地說道:
「即然你身邊現在已經有了個大人物做依靠,那報仇的事情我們便各做各的,反正你也沒打算同我有將來,那日後我們也不必再見了!」
顧珩心中驀然一緊,面對裴紓的疏遠他不禁方寸大亂。
「不,紓兒,我想過與你後半生相依相伴,我的心意......」
「別說了......」裴紓再次出聲打斷他,隨後絕望地搖了搖頭:「什麼都不用再說了。」
話畢,裴紓強迫著自己轉過身子快步離開,獨留給顧珩一個絕情卻又落寞的背影。
顧珩呆愣在原地,雙腳仿佛釘在了地上。
瞧著裴紓越走越遠的身影,他感覺自己胸口下面就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狠狠攥住,反覆擠壓,劇烈的疼也快速地蔓延到指尖。
他感到懊悔,不該多嘴說出那些事情,更惱怒自己為何要脫口而出那句令她傷心難過的話。
許久之後,他的身心漸漸恢復到平常。
他蹲下身子,輕輕地將剛剛落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輕嘆了口氣也離開了此地。
裴紓哭著跑回到亭子裡,含香看著她一臉的悲痛,視線不由得往剛剛她去的方向瞥了一眼。
「小姐!」
裴紓坐下後,接過含香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拼命想要忍住眼淚,結果淚水卻越流越多,直到最後她也就任由自己就這麼哭下去了。
小半晌後,她將幾乎已經哭濕了的帕子還給含香,不等她問便搶先開口道:
「許是剛剛被風撲著了,我這會子有些頭疼,你去跟兩個國公夫人說一聲,再喊上咱們府里的人,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