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知道什麼是不是？

  裴紓聽話地點了點頭：「放心吧！我知道輕重。」

  草場上傳來一聲鑼響，不知是哪家得了這場馬球的彩頭。

  裴紓將視線從遠處那一群聚在一起的人影身上移回來，又想起方才自己的那個想法。

  「珩哥哥，你這次回去後，可否幫我多打探些成親多年而無所出的好心人家，又或是喪妻多年的鰥夫，我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幫侯府里那些可憐的女子還有孩子們尋個去處。」

  顧珩聞言一愣，並未立刻答應。

  畢竟府里那些人原本與他們是沒有關係的，若非必要，他們也最好不去過多接觸。

  看著他的神情，裴紓也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緊接著便與他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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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女子雖是占著個姨娘或是姑娘的名頭，但卻並不得寵，甚至有些人就連吃穿都比不上府里的丫鬟，她們跟那些孩子大都與當年之事無關，我怕以後牽連無辜，才讓你幫我留意這個。」

  聽完她的解釋，顧珩點了點頭，也總算是明白了這丫頭的良苦用心。

  她孤身一人進到鎮遠侯府，平日裡若不狠辣些，又怎能在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混帳面前立足。

  但即便如此，她的內心卻依舊如當年那般純良，見不得那些無辜之人繼續受苦。

  「好，那我回去後就找三娘幫忙找找，她手下弟兄多，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

  三娘......

  裴紓臉色一僵，這個名字一聽就是女子的名字。

  她有些疑惑，同時心裡也有些好奇：

  「三娘是誰？」

  「沈三娘。」

  顧珩如實告知了她那人的名字，緊接著又好似覺察出了她有些不高興，趕忙又補了句：

  「我的救命恩人！」

  隨後他就將與沈三娘如何結識，以及她的身份全都告訴了裴紓。

  原來沈三娘是雲州翠微山上的山匪。

  當年顧珩爬出那崖底的寒潭後就幾乎是沒了氣息，沈三娘帶著一眾兄弟正好回寨子，見他還沒死就給帶了回去。

  後面顧珩又得知了她的丈夫周慶曾經是周遠山的副將，同樣也是周家在雲州的同宗。

  只是後來因為周遠山指揮不當，造成邊關戰士死傷近八萬而被推出去擋了罪。

  後他又擔心事情敗露，就又派人去了雲州，將周慶家中三十多口人全部殺害。

  偏巧那日，她帶著自己最小的兒子回了娘家從而躲過一劫。

  「周遠山簡直該死，沒想到他竟然連自己的同宗都不放過。」

  裴紓眼底盛滿憤怒，再也忍不住地罵出了聲。

  顧珩安撫了下她，隨後接著道：

  「自那之後她便帶著孩子東躲西藏，慢慢地也結交了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再後來他們就開了山頭，拜了把子，當了山匪。

  不過他們也並非什麼人都搶，每次也只對那些整日裡欺男霸女的惡霸鄉紳或是貪墨錢財、喪盡天良的官員下手，還會將擄來金銀變賣成吃食或是鋪蓋送給山下的窮苦人家。」

  「那這個沈三娘還真是個心善之人。」裴紓消了火，輕聲誇讚著。

  顧珩點頭：

  「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但凡她當日能有別的法子，又怎會上山為匪。」

  說到這裡，裴紓不免有些同情地搖頭嘆息：

  「周遠山這輩子手上到底過了多少人命，怕是連他自己都忘了，如此敗類，聖上竟一點都沒察覺，可見他素日裡在御前有多會偽裝。」

  「你真以為皇帝當真什麼都不知道？」顧珩語氣略有深意的反問道。

  裴紓眉頭皺了下，有些沒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但卻又聽出了這裡面還有些別的意思。

  「你可知老護國公為何剛回京就驟然離世，姜家女兒又為何突然就被指婚給了周遠山？」

  「老護國公是因為長途跋涉還未休養好就著了風寒，又吃了不合適的藥才離世的，至於婉姐姐......」裴紓輕聲跟他解釋著，但說著說著她也覺出來好像有哪裡不對勁來。

  「你知道什麼是不是？」

  「安國公府與護國公府自仁宗在位時就交好，同時又有著開國之功，兩家共握越國幾十萬大軍，護國公夫人的娘家乃是我朝唯一文官世襲的公爵之家。

  姜貴妃入宮二十幾年，榮寵從未中斷過，先後誕有皇三子、皇六子與皇九子，護國公之姐齊賢妃也有皇四子這個兒子，倘若齊、姜兩家如今再結了姻親，你覺得當今聖上那把龍椅他自己坐得安穩嗎？」

  「你是說老護國公他是被......」裴紓有些不敢往下想了，畢竟這話無論如何說都是大逆不道的。

  顧珩黑目蒙上一層冷意，將她的話接下去：

  「老護國公是被皇帝派了手下內衛裝作府里人給下了毒藥害死的！只要他一死，那齊、姜兩家的婚事就得被擱置下來。

  但三年很快，更何況兩年前姜念婉已及笄，所以在孝期結束之前，皇帝不得不找個對自己沒有影響同時又手握兵權的人來替自己解決這個麻煩。

  皇后雖有兩個兒子，但有一個已經被廢了立儲的資格，一個對四個，她自然是要為自己的以後考慮的，所以這才有了那道賜婚聖旨。」

  裴紓的眉頭從方才說起沈三娘是就沒有鬆開過，此刻更是又擰緊了幾分。

  那日入宮時她雖然知道了是皇帝跟皇后保的媒，卻不曾想這裡面竟還有這麼多的內情。

  「你又是從哪裡知道的這些？」

  「許是老天有眼，讓我在回鷺洲的時候救下了一個人，而這些也都是他告訴我的！」顧珩輕聲解釋道。

  「那他是誰？」

  裴紓又問，畢竟若是尋常百姓家的孩子，就如同自己，又怎會知道這麼多朝野之事。

  「我不知道。」顧珩搖頭：「他從未告訴過我他的身份。」

  裴紓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相信顧珩的話：

  「萍水相逢，即便是你救了他的命，他又為何會如此信任你，還將這些混亂朝綱的話告知於你，畢竟這些話一旦被傳了出去，那可是要被砍頭的。」

  「你可還記得我的那塊玉佩？」顧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