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兩百年火焰草

  傍晚，藥巷。

  盤龍鎮靠葬靈山，山貨充足，尤其是山間的藥材，甚至算的上整個州府都有名號的好貨。

  故而盤龍鎮也有不少以採藥為生的採藥人。

  他們往往天微亮就進山，天黑之前便出了山。

  一是採好的藥一過夜，藥性就損失了不少；二是夜裡的葬靈山，不安全。

  若非真的急缺藥材，是斷然不可能會有採藥人在山裡留夜的。

  

  「誒，聽說了嗎？昨晚黑蛇幫起了場大火，把他們都給燒死了！」

  「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沒聽說過！而且，我還聽聞，是有人先把黑蛇幫殺了，再一把火燒光消滅的證據！」

  「這？有這麼厲害的人？黑蛇幫可是有三十多個人！那人能一晚上把他們全殺光？」

  「說的也是...」

  「切，瞧你這沒見識的樣子，那些練武的武者，別說一打三十了，一打一千都不是問題！」圍上來的第三人插嘴道。

  周圍人也是紛紛點頭，「武者好啊！殺的真痛快！那群黑蛇幫的王八蛋，光是我們在這賣藥，就要抽三成的利！簡直是吸血鬼！」

  「你說是吧？止戈。」

  李止戈正坐在一旁整理藥材呢，忽然被叫，還有點茫然，「啊？怎麼了張叔？」

  張叔看著他這幅懵懂的樣子，無奈的嘆了口氣，「沒事，整理你的去吧。」

  「哦。」李止戈點點頭，把還帶著新鮮泥土的藥草擺開，這是他今天白天摘得。

  順帶還打死了兩隻狼和一隻豹子。

  聽著旁邊的採藥人們紛紛揣測昨晚滅了黑蛇幫的人是什麼身份，李止戈有些困頓的打了個哈欠。

  昨晚幹掉了黑蛇幫之後，他連夜跑了趟葬靈山，去把藥材給采了。

  至於為什麼？

  李止戈手拍著嘴巴打哈欠，眼神卻不自覺的撇向了藥巷的某一處。

  三個氣血充盈的男子正在走動著，眼神銳利的掃視著藥巷的每一個人。

  李止戈可不覺得這些突然冒出來的人只是單純買藥的。

  極大可能，就是來尋他的。

  看來王家兩兄弟在縣裡那位大人物眼中，也算是比較重要的私生子了，不然不會動作這麼大。

  李止戈保證，鎮子上其他地方應該也有人在搜尋兇手。

  他們會依據什麼標準來找人？

  白天未出現？入了武道？和王家有恩怨？

  「真是一刻也放鬆不得啊...」李止戈輕吐出一口氣，把心思放平穩。

  昨晚他沒留下什麼痕跡，就算要查，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查到他頭上。

  再給他一些時日，煉天鼎就能讓他迅速的成長起來。

  到時候，是誰找誰可就不一定了。

  李止戈眼中異光閃過，看著攤子上擺著的一顆龍紋果，水墨小字在旁出現：

  【凡階--中品：龍紋果|煉化可得五縷氣血，增長氣力】

  【註：距離突破煉皮小成，還需二十縷氣血】

  「小成嗎？」李止戈低聲道。

  武道的後天九重中，每一重大境界都有四個標誌階段：初入，小成，大成，圓滿。

  昨天李止戈才只是初入後天一重，皮膚堅韌罷了，新生的堅韌皮膚最多只能抗下成年人十刀砍擊，便會破防。

  而若是小成階段，一個普通成年人怕是要用極為鋒利的刀口劈砍數十下才能破開防禦。

  當然，面對同階的武者，初入和小成的區別也就是多砍幾刀罷了。

  不過，生死之間，或許差的就是那幾刀。

  李止戈將那顆中品的龍紋果放在手中細細觀察，表皮朱紅流光，龍紋形象連貫，整體飽滿堅韌，在採藥人的眼中，這是顆極品的龍紋果了，一顆賣出去就夠一家人半個月的消費。

  當然，洗劫了黑蛇幫之後，李止戈也不差錢了。

  這顆龍紋果，是他為了檢驗《迅猛刀》，衝進豹子窩殺了那隻豹子的戰利品。

  將圓果握住，李止戈默念「煉化」。

  龍紋果當即消失，落入識海內煉天鼎的黃金溶液中。

  凡階之物，頃刻便被融化了。

  五縷氣血之力從煉天鼎湧出，匯入李止戈身軀之內。

  只是片刻，他就感到渾身熱了起來，因為熬夜而困頓的腦子也迅速精神了起來，簡直比服了春藥還猛。

  「呼~」極為克制的吐出一口悠長滾燙的氣，李止戈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他的力量，增強了至少一成！

  煉天鼎的好處實在喜人！

  光是迅速煉化天材地寶獲取力量就足夠引得無數武者趨之若鶩了，更別提境界增效極大的附加價值。

  像是王小龍那種三流貨色，屈居在一個小鎮之中，只顧境界提升，那從煉皮境提升到煉筋境最多也就提升了三倍的氣力。

  而按照煉天鼎的氣力推動，李止戈保守估計，待到他晉升煉筋境時，能提升十倍以上的氣力！

  所謂一力降十會，掌握再好的功法武學，面對比自己氣力強數倍的對手，也很難有效果。

  更別說，藉助煉天鼎和混元訣，李止戈能得到比一般武者所擁有的更優秀的功法武學。

  體內的熱流燥的他快坐不住了，要是再坐著難保不會血氣外泄，被那三人發覺。

  李止戈索性站了起來，藉助散步掩飾自己躁動不堪的氣血，同時觀察著其他攤鋪的藥材。

  大部分都是普通的藥材，不入階地連煉天鼎都沒有反應。

  但李止戈也看到了不少的入階藥物。

  【凡階--下品：百年紫血藤|煉化可得一縷氣血】

  ...

  【凡階--中品：五十年水晶靈芝|煉化可得五縷氣血】

  ...

  【凡階--上品：兩百年火焰草|煉化可得十縷氣血】

  凡階上品！

  李止戈的腳步定住了，眼睛也定住了。

  這是他在整個藥巷裡看到的唯一一株上品藥材。

  而且...

  「赤色草...」

  李止戈低聲道。

  這株火焰草，和盤龍鎮的採藥人稱為赤色草的藥草長相一模一樣。

  赤色草是很普遍的藥草，生長的群落雖不大，但是在葬靈山外圍隨便找找就能找到，故而價格也不高。

  「你要赤色草嗎？」清脆溫柔的聲音響起，讓李止戈一愣。

  他這時才發現，攤主是那位一年前搬來鎮子上的盲女。

  她長得很漂亮，容貌清麗，身形高挑而窈窕，衣著也簡樸整潔，從外表看絲毫沒有盲人的樣子。

  據說剛搬來時有流氓找過她麻煩，後來那個流氓卻自己消失不見了。

  李止戈挑起那根火焰草在她面前晃了晃，「我要這株赤色草。」

  盲女點了點頭，「五十文錢。」

  李止戈也沒猶豫，遞出了一塊碎銀子，「這株赤色草品相很好，正好我有急用，多付些錢給你吧。」

  李止戈一直覺得人不能賺到認知以外的錢，但若是自己因為認知差得了好處，好歹也要給人家一點補償。

  但還未等盲女回答，一隻大手就探了過來，一把將那株火焰草和碎銀奪去，「小屁孩！小小年紀，就學會砸錢勾搭女人了？還勾搭個盲子？」

  李止戈皺眉看去。

  「是豺狼幫的人？！」周圍有採藥人驚呼。

  鎮子上自然不止黑蛇幫一夥地痞流氓，豺狼幫便是另外一批地痞，只是實力比黑蛇幫差一些，所以藥巷這個肥水地一直是黑蛇幫的地盤。

  但是黑蛇幫昨晚死了，豺狼幫的人自然就抓住時機，打算過來收了藥巷這處肥地兒了。

  「所有人聽著，黑蛇幫死了，我們豺狼幫老大不忍看你們受欺負，便替代黑蛇幫來保護你們！」

  「大家不用謝！」

  「若是真感激，便把你們每日的四成利上繳給我們豺狼幫便可！」

  一名嗓門極大面相兇惡的壯漢站在藥巷中間道。

  採藥人們都面面相覷。

  「這是要收保護費啊！」

  「剛走一個黑蛇幫，又來一個豺狼幫...」

  「四成利！比黑蛇幫都狠，你們怎麼不去搶！」

  「不給，我們絕對不給！」

  豺狼幫的人看著採藥人們齊聲拒絕這一幕，都不由得笑了。

  「呵呵，不給？」先前搶走李止戈碎銀和火焰草的那個人冷笑一聲。

  隨後，他直接一腳將身旁的李止戈踢翻過去。

  「止戈！」旁邊認識李止戈的採藥人都驚呼出聲。

  「不給？那你們就要和那個小子一樣，被揍翻在地上！」

  「豺狼幫！把這群不識好歹的東西的藥全都搶走！」

  「明天再來，他們要是還不答應分利的話，那就再搶！」豺狼幫老大冷笑道。

  所有採藥人今天辛辛苦苦採摘的草藥都被搶走了。

  其中還包括了那株兩百年火焰草和三株中品藥草以及七株下品藥草。

  李止戈被幾個熟悉的採藥人扶了起來。

  「唉，這日子，要怎麼過啊！官兵搶我們的藥，地痞現在也搶我們的藥，這是要逼死我們啊！」

  扶著李止戈的張叔嘆息道。

  李止戈則是看著最初在藥巷暗中搜尋的那三人離開後，安慰張叔道，「沒事的張叔，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接著，他看向了離去的豺狼幫，眼中露出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