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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心算

2024-07-13 15:43:41 作者: 皇邪兒

  儘管林東合看出些許端倪,此刻卻是一言不發。

  滿月一席話,說的老夫人也不由得愣住了,嘴巴張了好幾下,看向滿月的眼神冰冷如霜。

  「滿月丫頭!你少在這裡繞彎子了,老夫人可沒有空聽你說茶葉來自哪一年哪一季,你如此做,不過是拖延時辰罷了。」二夫人見冷了場,自然是不甘心的跳出來表現一番。

  「那二夫人現在急於代替老夫人斷案又算什麼?你說滿月是在拖延時辰,那麼二夫人算不算是草率了結呢!」

  二夫人話音剛落,門口的珍珠帘子就被從外挑了起來,環佩叮咚,一抹煙霞色身影翩然走進房間,令狐泉沉穩出聲,旋即緩緩走進房間。

  就是林東合見了令狐泉也要欠身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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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泉的夫君雖是王爺,卻是林東合的叔叔輩,又是立下赫赫戰功的功勳王爺,所以令狐泉也算是林東合的長輩。

  只是老夫人卻有些看不下去。

  「你不在自己的院子休息,跑來這裡做什麼?」老夫人一開口便沒什麼好語氣。

  令狐泉早就習慣了老夫人偏袒二房,可老夫人偏袒歸偏袒,平時多給二房好處也就罷了,卻不能為了給二房鋪路就罔顧無辜,這一點是令狐泉不能容忍的。

  況且滿月這孩子冰雪聰明,沉穩冷靜,若是老夫人善待於她,將來必定是侯府之福。只可惜——「母親,女兒也是聽聞三殿下來了侯府,特意趕來看看,誰知在門口就聽到二夫人指責滿月,雖然二夫人不想聽滿月解釋,可我這個做姑姑的倒是很想聽聽滿月丫頭有何話說,相信耽誤不了各位多少時辰。」

  令狐泉說完,抬手示意滿月開口,直接堵住了二夫人張開的嘴。

  老夫人不滿的瞪了令狐泉一眼。

  而令狐平雪心底雖然極為不滿,面上卻是帶著對滿月的擔憂和關心,她既要做給令狐泉看,更要做給林東合看。

  滿月闔首謝過令狐泉,眸光一轉,看向桌上擺放的絲帕,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冰冷嘲諷。

  「剛剛二夫人和妹妹都說了,這絲帕的質地是雪蠶絲。其實這種雪蠶絲祖母的確是給過我半匹,不過至今還好生的放在我房間,不曾用過一尺,老夫人可以派人去我房間將雪蠶絲拿過來比對一番,看是不是正好半匹。至於我身上帶著的這個荷包,繡工是我的沒錯,但卻不是雪蠶絲,而是普通的白蠶絲,遠看與雪蠶絲無異,近觀之下自然是比不上雪蠶絲質地輕柔奢華。」

  滿月說著,從容摘下身上佩戴的荷包放在老夫人和令狐泉面前。

  普通蠶絲和雪蠶絲一經比較,效果明顯。

  老夫人遠看也是沒能看出區別來,如此近看之下,老夫人想否認都不可能了。

  二夫人湊近了一看,臉色頓時紅一陣白一陣。

  「來人,去滿月房裡將雪蠶絲拿來看看。」令狐泉沉聲開口,親自派人前去滿月的院子。

  老夫人和二夫人的人她是信不過了。

  「就算這絲帕不是雪蠶絲,可是這繡工——」二夫人趁著空當不甘的反駁滿月。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滿月冷冷打斷。

  「二夫人,我還沒說完呢!這絲帕的繡工乍一看與滿月荷包的確相似,可相似就是相似!永遠不是事實!」

  滿月看著二夫人青白不定的臉色,繼續道,「滿月繡的荷塘月色,荷花底部用的是淺褐色針線,而這方絲帕用的卻是粉色絲線,而且這種絲線閃著金色光芒,分明是蘇繡採用的金線挑絲,金線挑絲可是給皇親國戚做衣服才用的絲線,滿月才回來不到一個月,哪來的這個本事弄到金線呢?如果證實滿月這裡有金線挑絲那可是褻瀆貢品的罪名,是要滿門抄斬的!」

  滿月最後一句話甫一出口,反應最大的就是令狐捷。

  這絲線是他從林東合府里找來的,母親讓他從宮外找絲線,他哪裡懂什麼金線挑絲,隨便拿了一些就交給母親了。

  「什麼金線挑絲?你、你少在這裡信口胡鄒!」二夫人有些著急了。

  這絲線可是令狐捷從外面帶回來的,目的就是不想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連她都不懂什麼金線挑絲,這令狐滿月一個小縣城長大的野丫頭她怎麼懂的?

  這、這根本不可能!

  「二夫人若不信,大可叫姑姑相熟的裁縫過來一看究竟。姑姑貴為王妃,自然穿過以金線挑絲織造的衣裙。」

  滿月不卑不亢,冷靜以對。

  這時,令狐泉派去的人已經從滿月的蒹葭閣回來,一同回來的除了捧著雪蠶絲的惜夢,還有剛才一塊跟去的白媽媽。

  老夫人自然是不放心,剛剛就使了個眼色讓白媽媽跟著一塊過去看看。

  白媽媽一進屋就悄悄地沖老夫人搖搖頭。

  老夫人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看向二夫人的眼神這會子是恨不得她立刻消失在自己面前。

  「回老夫人,王妃。奴婢仔細的檢查過雪蠶絲,的確是半匹,一絲一毫也不差。這斷開的地方還有畫線用的粉,這粉的顏色也是老夫人院裡一貫使用的暗粉色,相信是上次白媽媽將雪蠶絲分開時候留下的。」

  丫鬟喬青將布匹呈上,恭敬開口。

  二夫人的臉色現在已經漲成了豬肝色。

  這雪蠶絲十天前就送到令狐滿月那裡了,她竟然一點都沒用?怎麼可能?前些日子看到她在繡荷包,還以為用的雪蠶絲!

  這雪蠶絲可是上等料子,到了誰手裡不是趕緊繡一方新的絲帕來用!二夫人如何也算不到滿月這幾天繡的荷包用的竟然是普通蠶絲!

  令狐平雪沒想到今天非但沒壞了滿月的名聲,還讓她在林東合面前出盡了風頭!她的臉色也有些掛不住,起身拿過桌上的荷包和絲帕細細比對,卻是與滿月說的一模一樣。

  可她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卻也沒見過真正的金線挑絲,令狐滿月怎麼會知道?她明明就是一個鄉下丫頭!憑什麼知道這個!

  令狐平雪最在意的就是有人比她懂得多比她風頭盛!可滿月如今提到的金線挑絲,偏偏她就是不知道!

  滿月微昂起下巴,眸光淡淡的掃過令狐平雪。

  這才是開始而已!

  將來她還有更多打擊令狐平雪的地方!

  她令狐滿月曾經是林東合的皇后,母儀天下!如何會不懂金線挑絲?

  至於那雪蠶絲——當初老夫人派人送來的時候,滿月就讓惜夢原封不動的全都打包存放了起來,就是怕老夫人和二夫人會有類似今天這麼一出。

  「祖母,現在所謂的物證不過是冤枉陷害,真要調查起來,那麼這侯府誰有可能入宮?誰有可能接觸穿著金線挑絲錦袍的人,不過寥寥,若是調查起來倒也不難!如今不過是證明了趙四的話無半分可信」

  滿月眸光一轉,冷冷的看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趙四。

  「老夫人、小、小的冤枉!那絲帕真是大小姐給小人的!小的沒有說謊啊!」趙四還在拼死抵賴。他要是說實話了也沒有活路!

  老夫人只是沉著臉不說話。

  二夫人知道自己這次若還不能制住令狐滿月,老夫人不會給她好果子吃的,可她看看令狐平雪,令狐平雪也是一籌莫展,想不出更好的對策來。

  滿月這會子卻是言辭冷冽的質問趙四。

  「趙四!你如果沒有說謊的話,好!那我問你!這絲帕上繡了一個人名,究竟是誰的名字?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滿月將絲帕拿在手中,冷聲質問趙四。

  二夫人一聽滿月的話,身子微微一抖,這個令狐滿月竟然——趙四一聽滿月如此說,不覺有些慌神,遂哆哆嗦嗦的開口說道,「那上面的確繡了一個人名,但小的目不識丁,哪裡知道是什麼字。但肯定不是小人的名字就是大小姐的閨名。」

  「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這上面半個字都沒有!」

  滿月揚手將絲帕甩在趙四面前,甫一出口,趙四頓時面如死灰,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二夫人身子一個踉蹌,若不是身後有令狐平雪扶著她,她就摔倒出醜了。

  至此,趙四的任何話再不可信!

  令狐泉安靜看著眼前一幕,卻是寒從心底起。

  老夫人若是繼續縱容二房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小、小的一時口誤,小的一時口誤!」趙四自知這一次逃不過了,卻是不敢說出是受了二夫人指使,哆哆嗦嗦的說不成句子。

  他真的不敢說別的話!他一家老小的性命現在還在大少爺手裡握著呢。

  「紫琪!你還要走趙四的老路是不是?」令狐泉適時開口,嚇得紫琪跪在地上顫抖著身子嚶嚶哭泣。

  「奴婢、奴婢什麼也不知道、奴婢真的看見大小姐換茶葉了!奴婢真的看見了!」紫琪一邊哭著一邊說著。現在老夫人不開口,她就要扛下所有來。

  可很明顯,紫琪也快扛不住了。

  「紫琪,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我會讓你乖乖說出實話!」滿月抬手捻起一片金駿葉,眸光清冷無波,看似平靜,卻在暗處涌動血色寒芒。

  一瞬冷芒刺背的感覺,嚇得紫琪將腦袋埋的低低的,連哭泣聲都變小了。

  「姑姑,祖母。如果滿月沒看錯的話,這些金駿葉是去年春天採下的茶葉,這個年份的金駿葉究竟哪裡有,稍微調查一下就可知曉。京都有這種茶葉的鋪子一共就那麼幾家,誰家流出的都會有相關記錄。是不是侯府其他人去買的,一查就知道。」

  滿月連金駿葉的年份都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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